我叫王福生，今年62岁，出生在一个小县城。年轻时家里条件一般，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供我上学已经很吃力。
初中毕业后，我考上了中等师范学校，毕业后顺利分配到县里的小学当老师，一干就是三十多年，直到退休。
因为是公职人员，退休后每个月能拿到8000多块钱的退休金，在我们这小地方，算是过得去的。
我老伴李桂兰，比我小一岁，年轻时在供销社上班，后来供销社倒闭，她就一直在家带孩子，没有正式工作。她是个很精明的人，日子过得精打细算，虽然没多少文化，但对家里的财务管理得比我还清楚。
我们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王磊今年35岁，大学毕业后在省城工作，娶了个同样是城市长大的媳妇刘芳，两人有个五岁的儿子。
女儿王婷今年32岁，大学毕业后嫁到了本地，日子过得还算稳定，育有一个三岁的女儿。
按理说，儿女都成家了，我们老两口应该能安享晚年，可现实却远没有这么简单。
儿子在省城买房买车，压力大，经常向我们伸手要钱；女儿虽然懂事孝顺，但女婿家条件一般，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也时不时需要我们帮衬。
多年来，我们省吃俭用，不敢乱花钱，甚至不敢让外人知道我们的退休金有多少。
这天，亲家——也就是儿媳刘芳的父母，来家里吃饭。席间，他们随意地问了句：“老王啊，你退休金多少？”
我刚想脱口而出“8000”，却见老伴不动声色地朝厨房的方向指了指，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口回道：“就1000块，勉强糊口吧。”亲家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
亲家听到我说“1000块”时，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点点头，笑着说：“哦，那你们日子也不轻松啊。”我假装叹了口气：“是啊，光靠这点钱，哪敢乱花，日子得仔细着过。”
说完这话，我偷偷看了老伴一眼，她正低头夹菜，好像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实则是早已习惯了这种“隐瞒”。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前几年，儿子结婚，我们拿出几十万给他在省城付了首付，又帮着装了修。儿子嘴上说着“谢谢爸妈”，但没多久就又开口说，房贷压力大，让我们每个月帮补点。我们心疼他，每月都从退休金里匀出三千给他，时间一长，他习以为常，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最让我寒心的一次，是他换车的时候。
他原来的车开了七八年，还能用，可他说公司同事都换了新车，自己开着旧车去谈生意，面子上不好看，想换辆二十多万的SUV。
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本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过了几天，他就带着媳妇来家里，直接张口：“爸，我和芳芳商量了，想换车，手头还差五万，你们能不能帮个忙？”
我当时愣住了，五万不是小数目，我们老两口省吃俭用的，哪能随便拿出来？我犹豫着说：“你们要不再考虑考虑，车还能开，再开几年也行。”
儿媳刘芳在一旁笑着说：“爸，磊哥的工作需要车撑场面，换辆新车，以后发展也好啊。”
老伴坐在一旁没吭声，我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不安。她对儿子一向疼爱，可这次她却没像往常一样附和。
我叹了口气，说：“我和你妈商量一下吧。”
儿子点点头，倒也没勉强，可等他们走后，老伴立即关上门，压低声音对我说：“你可别答应！家里存款不多了，咱们还得留点养老钱。”
我皱眉道：“可他是咱儿子啊。”
老伴冷笑一声：“他是咱儿子，可他是把咱当摇钱树呢。”
我沉默了，回想起这些年，儿子从没真正关心过我们。他来家里，不是要钱就是有事求我们，逢年过节倒是带着孩子回来，可每次都是匆匆吃顿饭就走，从不问我们身体怎么样，生活过得好不好。
那次，我们没有给他钱，儿子嘴上没说什么，但后来打电话的次数明显少了。直到有一次，他的车真出了故障，修车费要七八千，他才又厚着脸皮打电话来说：“爸，车坏了，修车的钱能不能先借我？”
我心一软，还是给了。
相比之下，女儿王婷就懂事多了。她嫁的男人是本地人，家里条件一般，结婚后两口子日子过得紧巴巴，但从没向我们要过钱。
她偶尔会带点水果、牛奶来看我们，陪着老伴聊聊天，帮我看看腰腿上的老毛病，甚至还偷偷往家里的米缸里倒点米。
有一次，她来家里，看到我穿着一件旧毛衣，眼圈都红了：“爸，你咋还穿这件？这都起球了。”
我笑着摆手：“能穿，没破就行。”
她没多说什么，第二天就给我买了一件新的，悄悄放在床头。
相比之下，儿子从没关心过我穿什么，吃什么，甚至连我生病住院，他都是让儿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就算完了。
这些事，老伴都看在眼里，所以今天在饭桌上，她才会在亲家问我退休金时，悄悄指了指厨房。
她的意思我懂——如果让亲家知道我们有8000的退休金，恐怕儿媳又会打起主意，到时候儿子再三番五次开口，我们就更难拒绝了。
亲家听了我的“1000块退休金”后，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本来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但或许是看我脸色不太好，最终什么也没说。
饭后，亲家母拉着老伴在厨房里说话，声音不大，我只隐约听见几句：“你们以后是不是能多帮帮磊磊？他压力大……”
老伴用一贯温和的语气含糊应付：“我们尽量吧，自己也不宽裕。”
亲家母叹了口气，没再多说。
送走亲家后，老伴关上门，坐在沙发上，轻轻地揉着太阳穴，显然有些疲惫。
我倒了杯水递给她，低声说：“你今天为什么不让我说实话？”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语气淡淡的：“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咱们的钱，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还能留得住？”
我沉默了。
好半天，我低声问：“那你觉得，咱们真该这么藏着掖着？”
老伴苦笑一声：“不是藏，是保护自己。咱们的钱，不能再无底线地给了。”
我看着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年轻时，我们省吃俭用供儿子上学，倾尽所有给他买房，如今他成家立业了，反而成了个“啃老族”，而女儿，我们没怎么资助过，她却总想着我们。
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真正的孝顺，不是要钱的时候才想起父母，而是日常点滴的关心和惦记。
从那以后，我和老伴心照不宣，儿子再开口要钱，我们都以“手头紧”为由推脱。慢慢地，他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反而开始自己想办法。
而与女儿的关系，反而更亲近了。她偶尔会带孩子过来陪我们，周末也会让女婿开车接我们出去转转，虽然她的经济条件一般，但我们从她身上，感受到了真正的亲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越来越明白，养老靠自己，指望儿女，尤其是只想着索取的儿女，是靠不住的。
有一天，老伴坐在阳台上晒太阳，看着远处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以后啊，咱们的钱，就留着自己用，别再往外掏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们这一辈子，为孩子付出够多了，剩下的日子，该为自己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