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我瘫坐在值班室的铁架床上,白大褂口袋里塞着半块冷掉的包子——这是昨晚9点家属送来的“谢礼”。手机屏幕亮起,银行短信显示本月工资到账:2537.6元。扣掉2800元的房租和押金,我还倒欠262.4元。
这是规培的第二年,我早已习惯这种倒贴式生存。
白天被主治医师当人形病历生成器:“把18床的病程记录补到入院第7天,记得把主任查房意见加进去。”夜里被护士使唤成跑腿杂工:“规培生,去药房借两支人血白蛋白,现在立刻!患者家属在催!”
我曾以为穿上白大褂就能救死扶伤,现在却成了医院精密运转中最廉价的零件。
上个月父亲心梗住院,我盯着缴费单上的押金数字,默默把银行卡里攒了半年的1.2万元转过去。母亲在电话里哭:“你可是三甲医院的医生啊!”我咬着嘴唇没敢说,我的工牌背后印着刺眼的“规培”二字,常常连值班房能休息的床位都没有。
最痛的不是穷,是尊严被碾碎的声音。
某天抢救室送来大咯血患者,我跪在床边做气管插管,血沫喷了一脸。主任在背后怒斥:“连喉镜都拿不稳,你们这批规培的真是废物。”后来我才知道,他刚在科会上炫耀今年规培生省下的人力成本。
和我同届的临床硕士已经转行。她在医药公司每天喝着星巴克写PPT,工资是我的五倍。“别犯傻了,规培证就是新时代的裹脚布。”
昨天我找患者签字时,患者女儿突然拽住我:“医生,您眼睛好红。”我怔住——上一次有人注意到我连续工作36小时,还是三年前刚进医院时。
值完第42个夜班的那天清晨,我站在天台看着太阳升起。白大褂边缘已经被磨得起毛,但我知道自己不会离开。
但这个系统早已算准了我们的软肋——总有人愿意燃烧自己,去点亮手术室的无影灯。
只是没人告诉过我们,当蜡烛燃尽时,连烟灰都会被扫进“规培不合格”的垃圾堆。
医客说
谨以此文(群体缩影,非个人经历),献给所有在深夜里一边写病历一边掉眼泪的规培医生。
【责编】医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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