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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蒙冤被关押监狱5年的潘汉年,突然收到监狱外送来的一本《资本论》。他泪眼朦胧、笑中有泪。当夜,辗转反侧难眠的他,提笔写下了一首诗。

潘汉年是我党隐蔽战线的杰出人才,出生入死,赴汤蹈火,游走于刀尖之上,血雨腥风之中,立下汗马功劳。



新中国成立后没过上几年安稳日子,谁知风云突变。1955年,他和妻子双双被打入功德林监狱,身处同一大牢,却被隔离关押,两人不能见面,生死未卜。

令潘汉年痛心的是,妻子董慧最为冤枉和无辜。

她原本是出身优渥的千金大小姐,父亲是香港商会会长、道亨银行商。她本可以过着安稳富足的日子。然而,这位少女却饱含一颗爱国之心。

七七事变后,正在读大学的她毅然放弃学业,加入了八路军驻西安办事处,开启了艰辛的抗战生涯。

1938年,董慧迎来了人生的重要转折——加入我党,并奔赴延安,进入马列学院学习,与江清成为室友。

培训期间,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吸引了她的目光,此人便是大她12岁的潘汉年。潘汉年的儒雅与机智令她心生敬佩。渐渐地,董慧爱上了潘汉年。

在潘汉年手把手指导下,董慧成为地下情报网核心成员。为了掩护身份,她以董家大小姐的身份为幌子,在道亨银行担任小职员,为我党经费管理和地下情报工作做出了重要贡献。

在颠沛流离的岁月里,这对有情人聚少离多,但感情却愈加笃定深厚。1947年,有情人终成眷属,41岁的潘汉年与29岁的董慧在香港喜结连理。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幸福日子没过几年,夫妻俩便遭遇厄运,被隔离押入功德林监狱。难捱的日日夜夜,潘汉年在辗转反侧间写下对妻子刻骨铭心的思念:

“纵然废弃在人间, 塑料原材岂等闲。千里相思知何处, 几年隔离梦玉山......”

1960年,入狱5年的董慧被释放,她无家可归,没有工作,日子艰难......兄长写信劝她回香港,她却拒绝了。

她对朋友说:“就算我倒霉透顶,也不能撇下潘汉年独自生活。要是想享福,当年我就不会奔赴延安。”

组织也跟她说,只要与潘汉年离婚,就能获得自由。董慧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如果潘汉年被流放到农场改造,我就做流浪者的妻子;如果他被囚禁一辈子,我就做囚徒的妻子,陪他坐牢一辈子。”

在丈夫未被定罪之前,董慧不被允许前去探监,这让她备受煎熬,她绞尽脑汁想了一个办法。

潘汉年突然收到一本书,他愣了一下,瞬间泪水夺眶而出,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原来这是他与妻子的定情物,当年董慧送给他的《资本论》。

潘汉年一直将它视若珍宝,再难的岁月里,也不舍得烧掉,始终小心保管。如今看到这本书,他便知晓妻子一切安好。

欣喜若狂的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半夜披衣挥笔写下“相爱成遗恨,奈何了此生。怜君犹少艾,为我困愁城......”这样感人肺腑的诗句。

在被关押8年后,潘汉年终于等来判决书,结果却是晴天霹雳,他被判定为“内奸分子”,判处15年有期徒刑。

董慧悲愤交加,四处奔走疾呼。在昔日好友和战友的帮助下,潘汉年终于获得假释,但不能离开北京,也不能进行翻案活动,被送去北京南郊的团河农场劳作。



“老潘身体不好,我要陪着他!”董慧坚决跟进去。在那里,他们住在一间破旧的小房子,夫妻俩却开心地称这小屋为“别墅”。

怕连累朋友,他们深居简出。然而,多年好友唐瑜却毫不在意,盛邀夫妻俩到家中做客。在那里,还有另一对不怕受牵连的朋友孙师毅夫妇。

患难之中见真情,潘汉年曾向唐瑜为妻子鸣不平:“阿董最冤枉了,我犯了错,关她什么事?她也坐了几年牢,这算什么名堂啊!”

一旁的孙师毅插嘴道:“阿董,你是嫁错了老公,这受罚也算罪有应得,何冤之有?”......



几个人哈哈大笑,可笑着笑着,眼里却蓄上了泪水。这些友情,如雪中送炭一般,给了潘汉年夫妇莫大的慰藉。他们盼望着苦尽甘来,却没想到命运再次对他们发号厄运。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潘汉年再次被送进秦城监狱,这一次,有期徒刑变成了无期徒刑,董慧也一并被打入监狱。

分别之际,夫妻俩偷偷在送友人的月饼盒中塞入告别信,“今生恐难再相见了”。朋友说他们是带着一种决然的凛然正气,好似奔赴刑场一般,打算一去不复返。

这一关又是八年,直到1975年,潘汉年因身体原因被送去湖南茶厂改造。



在这里,又一丝光亮照进夫妻俩黯淡的心中。茶厂领导暗中对这两位特殊的“犯人”给予关照,不给他们安排任何劳动任务,每月还发放100元生活费并提供食品。董慧高兴地对丈夫说:“这简直就像上天堂了。”

此时的潘汉年已是白发苍苍的七旬老人,董慧在监狱中被打得下肢半瘫。

“潘汉年的劳gai任务就是照顾我!”董慧打趣道,他们苦中作乐,早上一起打太极拳、读书写字、看报。 他们还会种种菜,潘汉年推着董慧散散步,夫妻俩相濡以沫、相互扶持。

1977年,潘汉年肺炎恶化,被送往长沙医治。腿脚不便的董慧无法一起随行。车即将启程时,担架上的潘汉年铆足了劲,安慰眼圈红红的妻子:“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然而,他却食言了。病情恶化,无力回天,董慧坐着轮椅心急如焚地赶往长沙。

或许是心有灵犀,在她启程的那天,潘汉年撑着等来了妻子。他们执手相看,泪眼朦胧。潘汉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安慰妻子:“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会回来的......我等着......北平的好消息......”

他带着遗憾永远地离开了。董慧心如刀绞,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她还有未完成的事。

1978年,董慧的弟弟和弟媳专程从香港来看望姐姐。弟弟眼含热泪,哽咽道“人生一世,兄弟姐妹一场,让我们尽点责任。姐姐,跟我回去吧!”

然而,董慧坚定地摇了摇头,“在你姐夫的问题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不能离开。我不能让他沉冤莫白,毁了一世英名。”



那时,董慧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差,但她依然咬牙坚持着,为丈夫四处奔走疾呼。半夜惊醒枕边空空如也。

有时,人们在半夜听到老太太梦中传来的凄凉喊叫:“老潘复活了,老潘平反了!”

1979年,董慧还没等来平反的消息,却突发脑溢血猝然离世,她一生无儿无女,临终陪在身边的是兄弟带给她的一只丝绒玩具狗。



3年后,董慧心心念念的平反消息终于姗姗来迟,夫妻俩至死都没有等到这一天。27年的光阴倏然而逝,令人感慨万千,如果潘汉年真的叛变,为何当年无人签字定案?

1983年,夫妻俩被合葬在八宝山。他们“生不同衾死同穴”,从此永远相伴,再也不分离。

“电闪雷鸣五十春, 空弹瑶琴韵难成。湘灵已自无消息, 何处更寻倩女魂。”

在写这篇文章时,我数次被感动落泪。

打动我的,不仅是潘汉年与董慧之间真挚动人、相濡以沫、忠贞不渝、生死相依的爱情故事。还有那个黯淡无光的年代里闪现的人性微光。



不怕牵连、给予友情温暖的朋友;暗中默默照顾帮扶的茶厂领导;还有一生割舍不下的手足亲情。这样的人性之光,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愈发显得弥足珍贵,令人动容......

如今春暖花开,清明时节,八宝山公墓的松柏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这对恋人未竟的故事......



幸得文史相依伴,从此阡陌多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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