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10月8日农历九月九日重阳节,当天在北京,来自全国的103对结婚长达50年以上的夫妇齐聚一堂,共同参加“全国金婚佳侣评选颁奖大会”。
当主持人念到一对儿夫妇的名字时,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鼓掌欢呼,尽管其他几对儿老夫妇上台领奖,台下观众都有鼓掌,但都不如此次来的那么热烈。
原因在于,这对儿老夫妇就是全国闻名的胡子将军、开国中将孙毅以及他的夫人田秀涓。
孙毅将军与夫人田秀涓的婚姻始于1939年初春,而他们的媒人正是时任晋察冀军区司令员的聂荣臻以及其夫人张瑞华。
一
1939年3月,日军华北方面军为了巩固后方,出动了大批部队发动对冀中抗日根据地扫荡。
时任晋察冀军区司令员的聂荣臻审时度势,决定派部队支援冀中根据地,协同冀中地区的部队反“扫荡”,但这件事后来被拿到军区讨论时,时任军区参谋长的孙毅却不同意。
孙毅不同意自然也是有不同意的理由,比如晋察冀军区部队刚刚扩编、新兵多武器少,干部配备也不全等等。
也因为这件事,聂荣臻与孙毅争执起来,两人谁也不想让。
孙毅本身就性如烈火,一旦是认准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为此事他和聂荣臻争得面红耳赤,气得聂荣臻后来一拍桌子:
“你小子,我现在不收拾你,我找个人收拾你!”
回到家里以后,聂荣臻气鼓鼓的给妻子张瑞华下令:
“赶紧立即给孙胡子物色一个媳妇,这个媳妇必须能“收拾”得了他!”
正如当年魏征在朝堂上和唐太宗庭争面折一样,聂荣臻虽然看起来是被孙毅气的够呛,但也不至于影响双方的关系,还得为他的终身大事考虑。
根据资料记载,孙毅有过两段婚姻。
孙毅是宁都起义走出来的红军将领,早年在河南陆军军官学校读书,后来入冯玉祥的国民军,1928年时已经出任团副。
孙毅将军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家里只有母亲以及哥嫂,都为他的婚姻大事操心,就给他介绍了一个比他小四岁姓崔的姑娘,但因为孙毅军务缠身,没能回家完婚,所以后来是孙毅妹妹代哥哥牵着新娘的手入了洞房。
尽管也算是包办婚姻,但孙毅并没有反对这桩婚事,回家后不久,他给妻子改了个名字叫崔道蕴。
孙毅、崔道蕴夫妇育有一女。
不过很遗憾的是,孙毅在宁都起义后参加了红军,后来与家里断了联系,孙毅的哥嫂对崔道蕴很不好,后来还把她赶出家门,孙毅长征后抵达陕北,给家里写信询问妻女的情况,孙毅哥嫂编造谎言称:
“弟媳和侄女因躲避日本人而走失了,音讯全无,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直至抗战胜利后,孙毅委托地下党组织寻找妻女下落,才得知了她们还活着的消息,他得知哥嫂的谎言后,一怒之下与之断绝了关系。
孙毅。崔道蕴后来再婚,两人再续前缘,但两家人之间始终维持着联系。
不过这些也就都是后话了。
二
1937年7月抗战全面爆发后,红军改编为八路军开赴抗日战场,时任红一军团参谋长的孙毅调任八路军343旅参谋长。不过因时任115师参谋长的周昆未到任,因此孙毅暂留师部,暂代师参谋长职务。
孙毅虽然有强烈的愿望到一线作战部队去,但时任副师长的聂荣臻看中孙毅受过正规军事教育的履历,红军时期又以“善教干部”闻名,就把他留在了师属教导大队大队长。
后来115师分兵,聂荣臻率领一部分兵力在五台山开辟晋察冀根据地,原本孙毅是要跟随教导大队离开的,但聂荣臻当时也缺干部,就把孙毅留在了晋察冀根据地。
聂荣臻当时对罗荣桓说的原话是:
“老罗呀,把孙毅留下来,咱们俩共同负责,让他办学校,培训干部,你回去向林师长说一说。”
就这样孙毅出任晋察冀军区军事政治干部学校校长。
1939年1月,军政干部学校奉令撤销,孙毅调任晋察冀军区参谋长。
除了工作之外,聂荣臻很关心孙毅的生活,在得知他与老家妻子失散多年以后,就想为他撮合一段姻缘,夫人张瑞华对此事也颇为上心,一来二去,两人选中了时任晋察冀军区妇救会主任田秀涓。
田秀涓大家闺秀出身,接受过高等教育,1938年1月参加革命,同年9月就被选为晋察冀边区妇救会主任,可见工作能力出众。
聂荣臻夫妇后来商量后一致认为,孙毅与田秀涓在性格上
聂荣臻有一次把孙毅叫来交代工作,末了提了一句:
“咱们边区妇救会主任田秀涓同志,为人忠厚,办事认真,又上过女子师范,还是你们河北老乡,要想办法多接触接触。”
孙毅心知肚明,只是笑着点点头,没揭破。
孙毅其实认识田秀涓,那还是他在军政干部学校当校长的时候。
1939年初,中共中央北方分局在阜平县开会,传达中共中央六届六中全会指示,孙毅、田秀涓都作为边区的干部出席了会议,并在会上发言。
有意思的是,当时两人都注意到了对方,孙毅讲的是边区培养基层干部的经验,田秀涓讲的是关心和培养妇女干部的问题,彼此都对对方的发言深表赞同。
在得了聂荣臻授意后,孙毅加紧了对田秀涓攻势,但田秀涓毕竟是女孩家,是以双方一开始只是喊而不漏。
1939年4月6日清明节,晋察冀边区机关干部500余人在聂荣臻率领下进行植树活动,返回时聂荣臻还开玩笑的对孙毅表示:
“要不要我们外力给你加点温呢?”
孙毅摆摆手笑道:
“先不要!”
与此同时,张瑞华也托朋友刘光运一起敲边鼓,提醒田秀涓应该想一想自己的婚姻大事。
三
1939年8月下旬,晋察冀边区召开党代表会议,田秀涓、刘光运都是党代表,聂荣臻有意把孙毅也安排到城南庄暂住,借此为两人创造机会。
也是在会议期间,孙毅写了封热情洋溢的信给田秀涓。
与所有求爱信不同的是,孙毅在信中坦诚了自己的情况,包括此前在老家的一段婚姻以及有个女儿的情况,信的末尾孙毅大胆的问了一句:
“如果你愿意嫁给我,就请回个话。”
信的内容十分坦诚,也让田秀涓很是动容,会议期间她把信私下里看了数次。
在考虑了一夜后,田秀娟决定答应孙毅的请求。
1939年9月15日,孙毅与田秀涓在城南庄一户农家成婚,虽然不隆重,却也别有一番热闹,据说曾任冀中军区政委的王平和夫人范景新也挤在年轻人的行列里,还挤到“洞房”窗下“听房”。
在婚后十五年时间里,孙毅夫妇聚少离多,但始终也没有影响彼此的情感。
一直到1953年,孙毅调任华北军区副参谋长,田秀涓任华北局妇委书记,夫妻双方才算是彻底安顿下来,但两人也只是名义上有个家,他们上班虽然都是在北京,但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距十多公里,上班时都是住在办公室也不回家,直至星期天才会团聚。
此后无论处于何种境地,孙毅、田秀涓夫妇始终荣辱与共。
孙毅夫妇两人都很长寿。
孙毅自己身体状况其实并不好,早年在晋察冀工作期间,因为过于劳累,加上长期营养不良,以至于被当时在晋察冀根据地看病的白求恩大夫下了通牒。
白求恩后来还为此专门写了封信给聂荣臻写信称:
“由于精神高度集中,过于疲劳,他不能再在这个岗位上工作了,要调动他的工作,改变环境,调整一下大脑神经,病情会慢慢好转,否则他的生命前途不佳。”
聂荣臻后来采纳了白求恩的意见,在晋察冀军区军政干部学校撤销后,特意让孙毅休息了一个月,才让他到晋察冀军区司令部报到。
可就是被白求恩称作“生命前途不佳”的孙毅后来却活到了2003年,差一点就活过了百岁。
从某种程度而言,老伴儿田秀涓的照顾功不可没
1978年,孙毅复出后出任了解放军总参谋部顾问,到1985年彻底退居二线。田秀涓也在1982年卸任全国妇联书记处书记。
此后漫长的岁月里,孙毅致力于青少年的教育工作,田秀涓除了一如既往的支持丈夫外,还致力于晋察冀边区抗日斗争史的编撰工作。
夫妻两人彼此扶持,在生命的暮年焕发光彩,这种精神让人动容。
对于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孙毅将军也有自己的看法。
在过去,不少人都认为,孙毅将军性如烈火,婚后一定是夫人田秀涓让着她,但孙毅将军却并不这么看。
“周恩来总理提出互尊互助、互学互助、互谅互让、互劝互敬的八互,这是夫妻双方行为的准则。“
”周恩来总理和邓颖超大姐给我们树立了楷模,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就是常以八互要求自己,反省自己,我们在五十年的婚姻长河中,夫妻间的磕磕碰碰还是有的,但每次我都能做到,她发脾气我不发,她对我偶尔的主观独断处事,也能谅解或事后提醒,我比她年长13岁,按照中国的传统,应该是年龄大的让着小的。”
“我们工作目标相同,思想基础一致,有什么了不起的事能够影响夫妻之间的情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