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转动的声音被客厅里的笑声盖过了。我站在家门口，手里还攥着出租车发票。原本计划今天飞往广州的出差被临时取消，我连夜赶回来，想给妻子一个惊喜。
"里面那套房子，只要一口价三百万，周末就过户。"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别到时候价格涨了，小嫂子又要埋怨我。"
我定在原地，手上的行李带都勒红了手掌，却感觉不到痛。我和晓芳买这套房子花了五年时间，每个月省吃俭用还月供。三百万？她要卖房子？
"那就这么定了。"妻子的声音传来，清脆而陌生，"不过你可得帮我保密，别让我老公知道。"
我轻轻把行李放在地上，推开了房门。客厅里坐着五六个人，桌上摆满了酒菜，我认出其中几个是晓芳的表亲，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
妻子看到我的一瞬间，脸色刷地白了："老公，你...你怎么回来了？"
"出差取消了。"我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那个西装男身上，"这位是？"
"哎呀，这是我表哥的同事，在房产中介工作。"晓芳急忙站起来，想把我拉到一边，"他们恰好来北京玩，我就请他们吃顿饭。"
我冷笑一声："是啊，顺便帮我们把房子卖了？"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表哥表嫂面面相觑，那个西装男放下酒杯，尴尬地咳嗽一声。
"老公，你听我解释..."晓芳拉着我往卧室走。
我甩开她的手："解释什么？解释你背着我卖房子？解释你要拿我五年的血汗钱干什么？"
"就是借给表哥投资用，三个月肯定还上。"晓芳的声音发抖，"他说有个项目，稳赚不赔..."
我看着桌上的酒菜，是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水煮鱼。这两道菜平时晓芳连续三天喊她做她都嫌麻烦，今天倒是做得勤快。
表哥站起来，脸上堆着笑："姐夫，是这样的，我最近接到一个项目，投资..."
"闭嘴。"我打断他的话，"你们一起合伙骗我是吧？"
晓芳眼圈红了："什么骗不骗的，我们是夫妻，房子本来就是共同财产。"
"是啊，共同财产。"我强压着怒火，"那为什么要背着我卖？"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我转身走进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绿色的小本子。那是晓芳的存折，上个月我偶然发现的。里面有一笔30万的存款，而我们的共同账户里，只有不到5万块钱。
"这个你怎么解释？"我把存折摔在茶几上，"五年来，我每个月工资都如数上交，你倒好，给自己留了小金库！"
客厅里鸦雀无声。表哥表嫂悄悄往门口挪动，那个西装男已经识趣地站起来，说要先走。
晓芳突然变了脸色："你翻我东西？"
"我不翻，我永远都被蒙在鼓里是吧？"我指着她的鼻子，"我每天加班到半夜，就是为了给你买名牌包？给你攒私房钱？"
"那你也不能翻我的东西！这是对我的不尊重！"晓芳声音尖利起来，试图转移话题。
我冷笑："我们结婚五年，你有尊重过我吗？"
晓芳的表哥咳嗽一声："那个...我们先走吧。"
"不用走。"我拿起外套，"我走。"
晓芳拉住我："老公，我们有话好好说..."
我甩开她的手："没什么好说的。房子你随便卖，我明天就去办离婚手续。"
"离婚？就因为这点小事？"晓芳尖叫起来，"你是不是早就想离婚了？找借口是吧？"
我转过身，看着这个曾经爱过的女人。她梳着精致的发型，脖子上挂着我上个月加班费买的项链。曾经觉得她温柔贤惠，现在才发现，那只是我自己的幻觉。
"不是因为卖房子，也不是因为私房钱。"我疲惫地说，"是因为你背着我做这么重要的决定，是因为你从来没把我当成你的家人。"
我拉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楼道里很安静，只有日光灯发出嗡嗡的声音。我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了许久不联系的大学室友。
"老马，借住几天。"我发完消息，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窗外下起了小雨，我想起五年前，也是这样的雨天，我们在民政局门口拍结婚照，她穿着红色的旗袍，笑靥如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