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作家论建构武警文学史
——评北乔《贴着地面的飞翔》
王秀涛
武警文学经历多年发展,随着作家群体的逐步壮大和创作成绩的显著,已经形成自己独特的文学创作风貌和独立的文学样态。然而长期以来,武警文学一直被附属于公安文学和军事文学,自身的独立性被忽略。因此,如何为武警文学命名、总结武警文学的发展历程和文学成就,对于武警文学和武警作家而言意义非凡。从这一意义上讲,北乔的《贴着地面飞翔》为武警文学著史的价值尤为值得关注。
《贴着地面的飞翔》虽是一部评论集,但意义显然不局限于对个体作家创作的论述,其建构武警文学史的企图是非常明显的。文学史的书写有多种模式,譬如作家论模式、文体史模式、专题史模式、混合史模式等等,而作家论模式作为最常用、最基本的文学史书写方式,《贴着地面的飞翔》既是采取这种形式。这种著史模式的价值在于,最能体现著史者的个人色彩,而且对作家、作品的点评所体现出文学感悟和审美感受,对作家、作品的历史定位也是构建文学史的基本前提。
《贴着地面的飞翔》选取曹宇翔、温亚军、石钟山、王树增、蔡桂林、张国领等最具代表性的多位武警文学作家,从他们的成长经历和创作特征等多个角度呈现了作家的创作成就,而这些作家的成就也是武警文学成熟、壮大的最为真实的写照,构成了是一部武警文学的发展史。这些作家论在书中虽然独立存在,但却是武警文学史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正是个体的多元,恰恰显示了武警文学发展的多元性。而书中所附的《有待开采的富矿——试谈武警题材文学的定位与建构》,《梦中的一次发言——谈谈武警题材长篇小说创作的几个问题》两篇文章,更是高屋建瓴,深刻剖析了武警文学的发展现状,对武警文学的成就与问题均有恰当的分析,尤其是在此基础上对武警文学应该努力的方向,对武警文学发展可能性的分析,更是为武警文学的继续发展和壮大提出了颇有见地而又有针对性的看法,他认为“武警作家应通过有意识的行为,对武警的‘战斗性’特征的题材进行主动的审美感受和理解。如果单纯在指令棒下被动选择,对这一鲜花烂漫的中心地带,只能守望,笔下将是生硬的无生命的荒漠,富矿也就无从谈起”,这样看法可以说抓住可武警文学的症结,方向性的意义不可忽视。
《贴着地面的飞翔》中的每篇作家论都具有很高的质量,足见北乔在文学批评方面的造诣。知人论世是文学批评最为基本,也是最高的要求。孟子说,“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是尚友也。”可以说,认识作家不能局限于其作品,必须了解作家的成长经历、生活环境和时代背景等,只有知其人、论其世,才能准确的把握作家与作品。最为真实的文学追求。北乔对这些武警作家的论述可谓“知人论世”,不但每一篇都附有访谈,在更为全面的呈现作家的文学与思想、建立一种文学现场感的同时,更避免了评论者自说自话的局限和偏见。更重要的是由于北乔和很多武警作家有着相似的成长经历,对他们了解很多,认识很深,因此能够最大可能的接近作家。因此书中北乔的评论总能在精当的艺术分析的同时,挖掘出更多的个人的、历史的、时代的深层次的内涵。
北乔在书中精当的艺术点评体现出的审美感悟力同样值得称道,文本的细读、印象式的点评,在当下的文学批评中显得难能可贵。当下文学批评所弥漫的理论崇拜和理论焦虑,以及对作品细读的忽视,在很多程度上都远离了文学批评的最初旨归,而北乔的这些文章则最为接近文学批评的本质,以作品为中心,抽丝剥茧、层层深入,细致呈现了作品的艺术特征和作家的创作特色。譬如在《心灵家园的纯粹阳光》一文中,他对曹宇翔的评论就颇为精彩,“曹宇翔的叙事策略定位于生活的原生态再现,以写实性的手法精心抚摸视野之中的天地万物,芸芸众生。成长的风景、生活的细节,因他的用心用情而得到清晰的还原,既精炼又不失真。生活之中的感动和碎片,由于他的有心和敏感,在他的心灵之上烙下了无数的印迹,并在时光中得以永恒。以诗化的语言讲述日常化的生活,用诗性的思维处理世俗之事,需要很高的艺术把握力。曹宇翔显然具备了此种能力,才有了他凝炼、通畅的审美与真实、富于质感的生活讲述”,这段评论不但把握住了诗人创作的审美特质,而且这样的文字也认同诗一样,尽显文学批评的细腻和优美。
武警文学是“一座不该忽视的富矿”,既是武警作家可供挖掘的丰富资源,也是文学批评家需要关注的对象,但当下对武警文学的研究并不充分,北乔的《贴着地面的飞翔》可谓武警文学研究的开山之作,也希望藉由此著作能够带动武警文学研究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