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新代 编辑:冯晓晖

滨江路,旧时名为“官街”,这是许多老九江人都不知道的。就是查遍《九江府志》《德化县志》等志乘,也查不出来,但这名称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这不,它刻在了建筑物的地界碑上,作为地界的地名,应该是具有法律上被认可的效力。

这就是九江市清真寺墙外的一块承载着九江伊斯兰教历史的地界碑。 2010年元月,它被文物普查人员关注,我当时参与普查。普查人员向清真寺了解其来历,市伊斯兰教协会马副会长介绍,1999年,他在清理杂物时,发现水房边有一块大石板,两名工人将大石板抬到外面准备丢弃时,见到上面有字,用水洗干净后发现是块地界碑,马副会长便将此碑妥善保管。



碑上有阿拉伯文、英文、汉文三种文字铭文,我将该石碑铭文打成拓片。英文的查阅资料,知道其意思是“属于伊斯兰教的公共财产”。阿拉伯文则众人都不识,后经反复,专门请教了学习阿拉伯文的教职人员,他告诉我们,其意思是“奉至仁至慈真主之名,穆圣说一切清真寺都是真主之朝房”。汉文则记录是“清真古寺,公众公业,前宽五丈,后宽四丈,前至官街,后至江磡。” 表明了该建筑的产权、大小和方位。经查阅,这是江西省历史上最早的一座清真寺的地界碑。

九江信奉伊斯兰教的基本上都是回族居民,据2020年全国第七次人口普查统计为2817人,后历年有所增加。最早来九江定居的回族居民始于明朝,是洪武二年(1369),由直隶北平府录事四川籍回民马仲良,谪至都昌左里任巡检司巡检。其后代在现都昌左里、多宝等乡镇定居。九江城区的回族居民则始于明景泰元年(1450),陕西回族人马哈直来九江任职总兵,随带部属1500人,均为回族子弟,部分官兵还携带眷属。时间一久,不少人解甲后在九江定居,散居在北司路、九华门、四码头、莲花池、老马渡一带。

为了便于宗教活动,他们在江边矶湾建了一座清真寺,称为矶湾清真寺,也称城外寺,早于江西省其它地方的清真寺。这座清真寺,曾毁于大火和兵变,因而数度重建。根据地界碑所述,原寺是紧靠江磡的,也就是在现滨江路的北边。民国二十一年(1932),蒋彝任九江县长时,省主席熊式辉面谕其“九江滨江东段驳岸(注:据说明书指从关门口至岳师门)亟应设法从速修筑,以重市政而壮观瞻。” 在该年的五月份拟定了《建筑滨江驳岸施工说明书》。县议会作出决议,要求凡在马路线内所有房屋限5月20日之前一律拆除,在江边的清真寺只有拆除了。这项工程,蒋彝并未完成,他在1932年6月辞职前往欧洲去了,工程在继任县长他哥哥蒋芨手中完成。清真寺即于次年移建于滨江路的南侧。 2003年,九江市政府开发西园,位于其旁的清真寺再次进行了重建,也就是现在所见的清真寺。



地界碑之所以称“官街”,是因为这段沿江的街上有官府的九江关、税卡、官炭所等单位,府衙也紧靠这条街,就被老百姓称作为官街了。据早年九江市老地图上载,也被俗称为“上矶湾”“下矶湾”。

地界碑能用三种文字给予记录,在九江市的老石碑中,也属罕见,这在鸦片战争以前,是没有过的。鸦片战争后,九江辟为通商口岸,外国人在九江开办领事馆、洋行、学校、医院、天主堂、修道院有20余家之多,在交流中常用到外语,也出现外文石刻。如光绪二十七年(1901),但福德医院建成,使用了阿拉伯文的石门楣;又如光绪三十二年(1906),同文书院大楼建成,立了一块英文石碑。这块清真寺地界碑的具体时间,铭文上未载,也大慨就是清末民初时期。具体分析,依据九江市是在1928年左右市政府将道路由街巷改成路名,该地界碑则应是1928年之前的。



作者像

【作者简介】

陈新代,江西九江人,工商银行退休干部,政协浔阳区文史研究员。

【读后记】

陈老师对清真寺地界碑的解读,很有价值。我来说说我的看法。

编者之前发过一篇文章,讲述九江回民的历史,用过一张照片,就是陈老师在地界碑前的,见《九江历史上的今天 · 11月8日 · 回民在九江》。



关于陈老师“官街”的看法,我不苟同。从界碑来看,“前至官街,后至江磡。” 其中 “江磡”是江边,“官街”则是官府修筑的街道,不是特指某个街道,而是统称。可以理解为,近代由官方铺就的街道就是“官街”,大中路也是,环城路也是,滨江路也是。

清末之前,并没有滨江路。滨江路的中段和东段,是九江拆除城墙后修建的,滨江路的西段,是早年租界的外洋街。本文中介绍的清真寺,早年在城外,也就是九江城墙之外,后因为城墙拆除,修建滨江路,为了市政管理,将滨江路之外长江边的房屋一并拆除,所以清真寺移到了这一边(滨江路以南)。

关于这块界碑上面的英文和伊斯兰文,编者也找人辨识了,但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就不展开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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