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陈尧明
在平时同道的交往人中,我称之为老师的并不多。一是已经离我们而去的许墨林老师,二是也就是吴翼民老师了。想来原因有三:一是翼民兄他十分勤奋,耕耘不辍,有时一天就能在两个不同的刊物发表两个作品,过年前群友戏称:一天生个双黄蛋;在他的作品中,江南的故事娓娓道来,十分鲜活生动。二是翼民兄的创作范围广阔,有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报告文学、舞台剧、曲艺小品、散文随笔,数量多、影响大。三是翼民兄由于早年曾当过演员、编剧,至今仍是舞台表演的积极分子,一些京剧、沪剧的唱段随手拈来,中气十足,激情四射,是吾辈学习的榜样。吴老师1947年生人,已有78岁。
翼民老师1966届高中毕业,1968年赴昆山插队,后被选拔进昆山京剧团任演员、编剧,1977年考入江苏师院中文专科学习,毕业后任昆山文化馆创作员,1982年调无锡群艺馆任创作室主任,无锡文联专业作家,无锡市艺术创作研究所副所长,任无锡市作协副主席。1993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文学创作一级。著有长篇小说《风雨浴德池》《枕河人家》《风流舞台》《水乡女子》《小酒店》《太湖船娘》《吴门柳》等十部,中篇小说20余篇,短篇小说100余篇,散文随笔1000余篇,报告文学30余篇,上演舞台剧一部,作品多次荣获江苏省和无锡市“五个一”工程奖,无锡市政府文学艺术奖,长篇小说《风雨浴德池》还被中国国际广播电台向全球华人连播。
在和翼民老师的交流中,他谈到:我的文学启蒙是从楼板缝里开始的。儿童时代 ,家住二层楼,客厅一度开过书场,到时妈妈就赶我们上楼,我和弟弟、妹妹就在楼板缝里看说书先生说书。有一次说书先生讲《描金凤》,正好说到《玄都求雨》关节,妹妹把痰盂盆打翻了,里面的尿水流下楼板,落到了说书先生的身上。说书先生灵机一动,连声喊道:好雨,好雨!我们捂住了嘴,怕笑出声来。大姐吴凤珍早年是苏州的文学青年,晚上经常会带一帮爱好文学的青年朋友在客厅里朗诵交流,我就在楼上的楼板缝里看、听,渐渐地对文学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吴翼民老师的文学创作经历了三个不同的时期。
一是短篇小说创作时期。1968年赴昆山插队务农,后担任昆山县京剧团演员、编剧(当时京不如锡,后来改为锡剧团),不久又调入昆山文化馆工作。他对我说:当时晚上住在狭小的亭子间里,蚊子嗡嗡叫,咬的手脚上都是蚊叮包,灯下小青虫飞舞,还坚持勤奋地写作,十分的用功吃苦。发出去的稿件上面都有小青虫的遗骸,是小青虫给我铺了一条文学的路。文化馆隔壁是展览馆,一次展出古代的女尸,我也不怕,遐想女尸能否像聊斋一样,变成美女前来敲门,我就笑纳之,心境十分豁达。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一年就在《钟山》《小说林》《花溪》发表了三篇短篇小说,一下子在全县轰动。
后来调到无锡市群艺馆创作室,市文联工作,这个时期是他短篇小说创作的旺盛时期,短篇小说创作的高峰是在1983年,刚刚踏入文坛不久的文学青年,居然这一年中,接连在全国各地的文学刊物发表短篇小说13篇。每篇的字数都在6000字到10000字的篇幅之间,可以说是创造了无锡作家一年中在正式报刊发表短篇小说的纪录,至今也没人能超越。
他的一篇短篇小说《真迹》还被选入1983年的《小说月报》,可以说是无锡作家的小说作品第一个入选《小说月报》。1991年《小说选刊》又转载了他的另一篇小说《终塑》,成为无锡作家创作的小说作品,都入选《小说月报》和《小说选刊》这两家权威刊物的第一人,值得无锡文坛好好珍惜。他的短篇小说100余篇,绝大多数都是在这个时期创作发表的。
二是中长篇小说创作时期。担任市艺术创作研究所副所长期间,由于时间有了充分的保证,他的创作空间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他的许多中长篇小说在《小说界》《小说》《钟山》《清明》《海峡》《百花洲》《飞天》《当代》等都留下了“足迹”。其长篇小说《枕河人家》《风流舞者》《水乡女子》《小酒店》《太湖船娘》《吴门柳》《风雨浴德池》等,大部分都是这个时期的作品。
三是散文随笔创作时期。主要是他退休以后,他有更多的时间能安下心来进行静心的创作。2007年,60岁他光荣退休。对一个作家而言,只要一天不放手中的笔,也就没有退休的一天。他坚持笔不离手,以写散文随笔为主,兼写小说、报告文学及戏剧剧本。所写的上海说唱《俏媳妇》获江苏省退休职工汇演一等奖;上海说唱《两支眉笔》和无锡评曲《一件小背心》获全国曲艺牡丹奖入围奖。他所撰写的散文,经常在《新民晚报》《新华日报》《扬子晚报》《羊城晚报》《香港文汇报》《上海老年报》《苏州日报》《无锡日报》《江南晚报》发表,他的散文中讲了许多大大小小,千奇百怪的江南故事,受到了编辑和读者的喜爱。他的散文有故事、有生活、有情趣,这与他长期从事写小说转入写散文有很大的关系。至今,他在海内外等报刊发表的散文已超过1000篇。人品即文品,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不仅做事踏实,创作也是踏踏实实,从不投机取巧,一步一个脚印,在文学这块一亩三分地里,默默耕耘,不问收获。
“热爱生活,执爱写作,设身处地,体贴入微”,这十六个字,实际上跟随了他五十年的创作生涯。他的散文题材就和他的小说作品一样,没有一篇不是从江南的生活中来的。
他曾在《南方周末》开设《半茧阁笔记》专栏将近一年。在上海《新民晚报》发了三个长篇连载,在江苏的《扬子晚报》和广州的《羊城晚报》也发表过连载小说。上海的著名连环画家贺友直先生曾为他连载的小说绘了九十二幅插画。他的富有人间情味的作品广受读者的欢迎,拥有许多粉丝,由于他的辛勤耕耘,他俨然成了一位江南地区著名的高产作家。
在一次文学讲座中,翼民兄谈到:“写作技巧,情趣理。文章一定要有趣,要有情有趣,有看点。非情即趣,非趣即情,情趣兼具,最好上升到理,有哲理。要耐看,耐咀嚼。这样才能获得编者、读者的欣赏。”
翼民兄的作品风格具有以下几个特点:一是题材广泛:内容丰富多样,涉及江南的风土人情,传统习俗,百姓生活,美食美景等诸多方面;二是地域特色鲜明:其作品常常展现江南地区的文化、生活和人物,带有浓郁的江南地域特色;三是注重细节描写:在作品中,他善于通过细腻的日常描写来展现人物、场景和情感,使读者能感受到江南生活的细腻和精致;四是语言风格平实生动,擅长白描,通俗易懂,能够生动地展现江南百姓的生活场景和情感世界,具有极强的感染力,让读者仿佛身临其境。
在香港文汇报上发表过一篇散文,题为《未入山门已见佛》,当时许墨林老师读后,曾有有一段评语:
吴翼民老师这篇散文内涵很深,不仅把佛门慈善正气弘扬,而且也把吃斋拜佛之人从一己的私愿和现实中的修炼结合起来。信佛的心定要心中有佛,也要自己修佛,这样世界就处处有佛,佛就变成太平世界的创造者……
吴翼民老师作为一个文学创作者,正因为心中有大佛,始终不忘初心,笔耕不辍,才会创作出这么多的文学精品。
苏迅小老弟在与我的私聊中也讲到翼民兄,有这样一段话:“我早年得吴翼民先生赏识,经先生向无锡市文化局力荐,终于从锡山市企业被作为特殊人才专业引进到无锡市艺研所从事文艺研究和创作工作,开启了我的城市职业生涯。2001年7月,我写过一篇《翼民先生二三事》,其中谈到我们的交往之始:“我与先生相识并不算长远,拢共才两三年罢。那是一个燥热的初夏夜,我们迤迂于歙县古老的深巷,灯火阑珊中有砚工在琢刻,远方飘过来徽剧的管弦;我们径行在古黟县的大树水田间,畅论陈寅恪、黄裳、张中行、流沙河、魏明伦,也谈戏曲、旧时掌故、社会以及政治……先生腹笥极宽,凡我聊起的由头他都能如数家珍,而他谈到一些人和事则我未能尽知。与他在皖南散步,真如坐春风矣!”在2001年5月,我另写过一个评论《〈小酒店〉里的姑苏情怀》,其中回忆道:“前年在皖南采风,翼民先生仿佛允诺过,回无锡后赠送一册新出版的小说集给我。采风结束后,各人都为自家的生计奔波,连见面的机会都少了,持赠作品的雅事就被耽搁下来。但他却仍记得许下的愿,偶尔邂逅都要认真地道歉,这反倒令我不安起来。”翼民先生跟我20余年的交往虽貌似平淡如水,但我们情同师生,这份情谊被彼此珍视,历久弥坚。
翼民老师和苏迅老弟惺惺相惜,有伯乐识马之谊,都是我们地方的文学翘楚,我为平生能结交这两位心灵相通的文学好友,由衷的感到是人生之幸!
最近在与翼民兄的交谈中,他还讲到:我不觉得自己年事已高,只要有精力,自己也有阅历,现在还有激情,还要坚持不懈地写,要文化养老,文学养老,生命不息,写作不止。
在这里我为翼民兄青春永驻,充满激情的创作精神大大的点个赞!
作者简介
陈尧明,文化学者,无锡市江南文化研究会会长,《江南文化》杂志常务副主编,原无锡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市社科联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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