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张秀兰，今年58岁，住在一个小县城里。年轻的时候，家里穷，没能上什么学，小学毕业后就开始帮家里干农活，后来嫁到县城，日子稍微好过了一点。丈夫早些年因病去世，留下我一个人操持这个家，含辛茹苦地把儿女拉扯大。
我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儿子结婚后搬出去住，平时忙着赚钱，很少回家。女儿比儿子大三岁，嫁到了本县，家里有个丈夫和两个孩子，一个上小学，一个刚上初中。
女儿家条件一般，她丈夫在外地打工，她自己没什么文化，在超市做收银员，工资不高。她一直觉得自己日子难过，所以总是想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帮助。
我自己没有正式工作，年轻时在纺织厂做过几年工人，后来工厂倒闭了，就靠打零工和丈夫的遗属补助维持生活。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大不如前，干不了重活，只能偶尔去帮人做点家政，赚个买菜钱。
女儿家日子不好过，我也能理解。所以这些年来，她家里有什么需要，我都尽量帮衬。
她上班忙，我帮她接送孩子；她家里没人做饭，我就过去给他们做饭、洗衣服；逢年过节，我还会提前炖好一锅肉送过去。可我渐渐发现，这份“帮忙”似乎成了我的义务，他们习惯了索取，却从未想过回报。
这种感觉在很多细节里体现出来，比如：他们一家四口从来没主动问过我吃没吃饭，却总是理直气壮地让我去给他们做饭；他们生病了让我去照顾，可我生病了，他们却只会催我快点好起来，好继续帮他们干活。
我心里明白，他们并不是不关心我，而是觉得我应该为他们操劳，认为这就是母亲的责任。可我也是人，我也会累，也会生病，也希望被人关心。
直到那一天，我发高烧去医院打点滴，他们一家四口接连打了34通电话催我回去做饭，我才彻底寒了心。
02
那天早上，我感觉浑身发冷，头痛得厉害，浑身的骨头像被人敲打了一样酸疼。我知道自己可能是感冒了，可还是咬牙起床，简单煮了点稀饭，想着吃完后休息一下就能缓过来。
可没想到，刚喝了两口，女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妈，你今天过来做饭吧？我晚上加班，孩子们放学回来得有人管着。”她的语气理所当然，根本没问我身子怎么样。
我捏着手机，嗓子发干，声音低哑地说：“我今天不太舒服，发烧了，可能去不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后女儿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那怎么办？孩子们总不能饿着吧……”
我听出了她的不高兴，心里有些难受，可实在撑不住了，只能说：“你让孩子他们自己泡点方便面吧，我真的去不了。”
放下电话，我迷迷糊糊地躺下了，可没过五分钟，电话又响了。
这次是外孙打来的，声音软软的：“外婆，你今天不来了吗？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我捏了捏眉心，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温和些：“外婆今天生病了，等身体好了再给你做，好不好？”
外孙“哦”了一声，听得出来有些失望，但还是乖巧地答应了。可没多久，外孙女的电话又打来了，她比弟弟大些，说话更直接：“外婆，你快点好起来吧，妈妈说你不来，我们就得吃泡面了。”
我心里一阵发堵，嗓子也疼得厉害，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可谁知，五分钟后，女婿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妈，听说你生病了？”他语气倒是比女儿缓和些，但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心寒：“你不要紧吧？今天能不能忍一忍，先过来做顿饭？孩子们还小，吃泡面对身体不好……”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心里一片苦涩。我生病了，他们关心的却不是我，而是我能不能去给他们做饭。
我忍着头晕，说：“我发烧了，去不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女婿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那行吧，你好好休息。”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他们一家人轮番给我打电话，前前后后打了足足三十四通电话。
女儿抱怨，说她工作忙，没空照顾孩子；外孙撒娇，说想吃我做的饭；外孙女催促，说她不喜欢吃泡面；女婿劝说，让我“坚持一下”……
每一通电话都没有一句真正关心我的话，只有催促，只有埋怨。
我本就烧得浑身难受，被他们这一折腾，头更晕了，嗓子也像被刀割一样疼。我实在撑不住了，一个人去了医院，挂了急诊，打上了点滴。
坐在医院的输液室里，看着输液管里缓缓流下的液体，我的心渐渐冷了。我是他们的母亲，可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随时待命的“保姆”，是个不管生病与否，都必须去照顾他们的“工具”。
点滴打到一半时，女儿又打来了电话。
“妈，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我跟超市请了假，但老板不太高兴，你早点回来，我就能去上班了。”
我闭上眼睛，声音疲惫：“我至少要打完点滴，回去还得休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女儿有些不耐烦地说：“那你快点吧，别耽误太久……”
她的语气让我彻底寒了心。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天色，觉得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过。我这一生，真的活得太卑微了。
年轻时，丈夫去世，我一个人扛起了整个家，省吃俭用地供他们长大。女儿结婚后，我依然帮她带孩子、做饭、收拾家务，从未有过怨言。可现在回头看，我对他们的所有付出，换来的是什么？是习惯，是理所当然，是无尽的索取。
他们从未想过，我也是个普通人，也会累，也会病，也需要被关心。
我缓缓地放下手机，不再理会他们的电话，闭上眼睛，静静地坐在医院的椅子上。
这一刻，我决定，不再无条件地付出了。
03
点滴打完，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屋里冷冷清清，一片沉默，仿佛这才是我真正的归宿。
手机上依旧是未接来电的提示，足足三十四通，我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回拨。
这一刻，我不想再解释，不想再争辩，也不想再委屈自己。
我躺在床上，盖紧被子，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过去无数个为女儿家奔波的日子——清晨匆匆忙忙去接送孩子，寒冬腊月里颤抖着手洗衣服，一日三餐精心准备却换来一句“就这？”的嫌弃……
这些画面让我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
这一次，我不再想继续这样活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女儿终于上门了。她站在门口，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点不满：“妈，你昨天怎么不接电话？孩子们饿了一顿，你知不知道？”
我看了她一眼，平静地说：“他们饿了，你是他们的妈，你该想办法。”
女儿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继续说道：“秀秀，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照顾你们了。以后，你们的日子，你们自己过吧。”
女儿的脸色变了变，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妈，你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声音温和却坚定：“我的意思是，以后我要学着照顾自己了。”
她站在那儿，嘴巴张了张，最终却什么都没说，眼里似乎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一天，我做了个决定——以后，我不会再为了别人委屈自己。
或许他们会不习惯，或许他们会埋怨，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终于明白，女人这一生，不能把所有的爱都耗尽在别人身上，总要留一点给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