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青先生的曾孙女程彦女士赠我由她编著的《茧芦花溪一一程小青传略》一书,连日来,阅读了书中收录的回忆文章等,我心甚喜,因为此书使我对这位被誉为“中国现代侦探小说第一人”的程小青先生有了更多更全面的瞭解与认知,是非常难得的。书中内容,有些也是我30年前的拙著《神秘的侦探世界》有关程氏史料上有所未及的。


《茧芦花溪——程小青传略》,程彦 主编,海南出版社出版

程小青是在我中华大地上孕育的一位文化人、小说家。一生清白处世,正直、善良、儒雅、多思、勤奋。他的一位好友徐碧波说他性格洒脱、能言善辩、身材高挑,双目有神,为人又不拘形迹,衣着饮食均很随意而不尚奢华。他出身贫寒,祖父母因战乱离开原籍安徽安庆而迁居上海,其父在一家绸布店做学徒,勉强养活兄妹三人。小时候,父亲送他入私塾学习《论语》《孟子》《三字经》等,11岁时,父亲逝世。家境愈宭,他弟弟被迫送人抚养,母亲仅靠手工活艰难度日,在这种境况下,程小青更加刻苦努力学习,他自学语文,还在上海青年会夜校学习英语,后来跟一位意大利音乐家学习铜管乐,成为一名“乐手”。到16岁时,经人介绍才到享达利钟表店做学徒,他把收入交给母亲,以维持一家人生活,他又省下零花钱,在旧书滩上买来《红楼梦》等阅读,又向店中一位小师兄借阅了不少中外文学作品,不久又有机会接触到美国、法国的《杜宾探案》及《侠盗亚森罗平》等,慢慢受到启发,萌生创作中国式的侦探小说的想法。他先在美某大学函授了犯罪心理学、侦探学等,才开始着手。他的《霍桑探案》(总计74种,280万字)以其情节曲折、文学语言的清丽、准确、朴质、简洁,推理严密、人物独有的心理描写、逻辑性强,特别是它弘扬正义、惩恶扬善、维护公平正义的主旨,得到广大读者的肯定和喜爱。

在他笔下,霍桑虽然是一位私家侦探,但却并没有一味追求金钱地位的铜臭味,而是坚持职业操守,服务底层百姓大众,细致深入。他“古道热肠”,痛恨社会的丑恶现象,富于同情心,是一位正人君子。他心细如发,善于从容易为人忽略之微小处发现蛛丝马迹,在出人意料中寻出真凶,最终破案成功,给人留下深刻印象。霍桑又是一位有理想抱负的知识分子,是一位具有优良品格和美德的人。他坚定、勇敢、不羡声色犬马和荣华富贵而服务社会,在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的社会里,他同情弱者与劳动者;他思考缜密、观察细致、判断大胆又力避主观;他重视调查,深入取证,出入现场,不避艰苦,最后达到惩恶扬善的目标。另外,他还是一位具有中国传统道德的人,思想上旣有儒家中庸,又有墨家的兼爱。实际上,在他身上,难能可贵地集中反衬出程小青追求高尚人格的身影和进步的社会理想。


《霍桑探案》,程小青 著,海南出版社出版

难能可贵的是程小青又是一位具有家国情怀、崇尚民族气节的人。据说1932年“一·二八”抗战时期,他曾和妻子在家赶制羽绒背心捐献给前方将士,还曾把一位国民革命军十九路军负伤的营长接到家中养伤。为避免与汪伪政权的人接触,他改名换姓,在好友徐碧波掩护下住到僻辟一个民居的亭子间里竖持写作,可见先生又是一位洁身自好的人。

程小青生活中兴趣广泛、多才多艺,有资料显示:他和朋友徐碧波在苏州创办了我国第一家电影院。在1926年间,当时的商务印书馆的活动影戏部摄制的影片《母之心》就是根据程小青原著改编而成。时光脚步到了1931年,程小青即为明星影片公司创作了《窗上人影》、为友联影片公司创作了《舞女血》等。这以后,程继续编写了《可爱的仇敌》《江南燕》《血泪鸳鸯》《夜枪声》《红泪影》等等。除此之外,他还写了《孟丽君》《梅妃》《杨乃武》《董小苑》等剧,其中主题歌词为程小青作而备受观众欢迎。1941年,有《新美人计》《夜深沉》《奈何天》《金粉世家》《梦断关山》《红泪影》《故城风云》《雨夜枪声》等九部影片问世,堪称快手而高产。程小青为中国电影事业的贡献也是很突出的。

他的另外一个重要的贡献,是他翻译了福尔摩斯等域外的多种侦探小说,也有几十卷之多,在中国读者中影响巨大,读者面也很广。

程小青酷爱书法绘画与和古典诗歌,创作了不少书画作品,他搜集的名人书画达30多册,并常取出借钱鉴观摩欣赏。

程彦此书从传主人生经历、文学成就、艺术成果、生活侧影和家人后代友朋追怀等多方面多角度展现了传主的不少未为人所知的事迹。许多材料都由家属、亲朋好友郑逸梅、严独鹤、范烟桥、柳存仁等首次披露,不少是业已沉埋的珍贵文献资料,书中很多图片也是首次公布,十分珍贵。

遥想先生在姑苏望星桥边的住处“茧庐”也已122年了,值此先生诞辰132周年之际,谨以此作为追思纪念这位又被称为“中国侦探小说之父”的程小青先生的一柱心香吧。

ad1 webp
ad2 webp
ad1 webp
ad2 we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