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自特朗普去年当选总统以来,各界普遍关注他与马斯克及鲁比奥的合作关系能否长期维持。马斯克在多个场合与特朗普立场不尽相同,其社交媒体影响力既能助力特朗普的政治传播,也可能形成竞争关系。同时,鲁比奥虽然被提名为国务卿,但在特朗普阵营内部的政治地位较为微妙,其外交政策立场与核心圈层存在差异,面临一定的质疑与阻力,决策空间可能受到限制。在MAGA阵营出现分裂的潜在趋势下,特朗普、马斯克和鲁比奥的关系或因此更加复杂化,值得进一步观察与分析。

01

MAGA“内战”的缘起

从2024年12月底开始,美国右翼阵营内部出现分裂趋势,有人称之为特朗普领导的“让美国再次伟大”(MAGA)运动的“内战”。但是这个词言过其实,目前各方尚未达到决裂的地步,共识依然大于分歧。MAGA“内战”的主要原因是特朗普在2024年竞选期间,很多主张已经变得相对温和。尤其是他得到越来越多少数族裔的支持,在堕胎、医保议题上做出让步。在移民问题上,他变得更加理性,强调只反对非法移民,欢迎高素质移民,而不是反对一切移民。更重要的是,特朗普淡化民粹色彩,开始与科技精英合作。这些策略有利于他赢得更多选民的支持,这是他在2024年总统选举中再次获胜的原因。但是一些极右翼选民和政客,可能会略感失望,有人曾经指责特朗普“背叛人民”。

本轮MAGA“内战”主要是围绕技术移民引起的争议。特朗普阵营可以分为两派人物,一派的代表人物是科技行业大亨马斯克和医药行业大亨拉马斯瓦米,两人都主张扩大技术移民。例如,拉马斯瓦米认为美国自己的文化是“平庸”的,无法培养足够的科技高端人才,因此大科技公司不得不从国外寻找高端人才,这句话在美国白人内部已经引发轩然大波。

另一派的代表人物是特朗普的前白宫顾问班农、极右翼政治活动人士劳拉·鲁默(Laura Loomer)以及新纳粹分子尼克·富恩特斯(Nick Fuentes)。他们要求全面取消H-1B签证,认为这一政策侵蚀了美国文化和经济。鲁默在推特上拥有140万粉丝,曾经发表了一系列种族主义言论,将印度人描述为智商低的“第三世界侵略者”。

班农与马斯克已经直接撕破脸皮。马斯克宣称,“我们应该大大增加任何勤劳、诚实和热爱美国的人的合法移民。”他认为,反对技术移民的人实际上是“为了个人利益而希望美国失败”,他把这些人称作“可鄙的傻瓜”。班农则认为科技移民计划“将会摧毁这个国家中产阶级的核心”,也会导致“美国的种族和宗教被硅谷摧毁”。他威胁要在新年前夜“撕碎马斯克的脸”,并警告这位大亨“不要在就职第一周就登上讲台开始教训别人”。不过,特朗普随后在讲话中表示同情马斯克的观点。


特朗普前白宫顾问班农就移民问题指责马斯克

图源:美联社

02

哪些人正在试图离间

特朗普与马斯克的关系?

马斯克对于特朗普赢得2024年总统选举立下汗马功劳,但是马斯克树敌过多,遭受来自多方面的政治压力。他的敌人包括科技行业的竞争对手,如亚马逊创始人杰夫·贝佐斯、OpenAI首席执行官萨姆·奥尔特曼、微软创始人比尔·盖茨、脸书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民主党政客和媒体最近几年也一直在抨击马斯克,指责特斯拉工厂中的工人“缺乏人权”、“种族主义”泛滥。拜登政府之前试图对他进行调查,指控其涉嫌证券欺诈、违反环保规定。

在共和党内部,马斯克与各种势力之间也有分歧。鲁比奥属于共和党建制派政客,他在担任国会参议员期间曾经指责特斯拉的一些商业行为。班农和鲁默属于极右翼,他们希望维护白人的主导地位。此外,军工符合体与马斯克之间存在利益冲突。马斯克则认为,军工复合体不仅将美国拖入战争,而且阻碍了军事科技的创新和升级。马斯克致力于发展航空航天事业,与军工复合体之间存在冲突。马斯克嘲讽洛克希德·马丁公司已经落后于时代,载人战斗机将会衰落,而自动无人机将占据主导地位。

在这种背景下,目前有四股势力,正在试图离间特朗普与马斯克的关系。他们分别是民主党政客、共和党建制派政客、对特朗普不满的前下属,以及前情报官员。他们都是特朗普的政敌和反对者,离间很难达到预期目标。

民主党试图捧杀马斯克,从而制造特朗普与马斯克的不和。例如,有的民主党国会议员称马斯克是“第二副总统”甚至“联合总统”,建议特朗普“直接把椭圆形办公室交给他”。不过,这些话明显是不怀好意,很难对特朗普产生影响。马斯克本人也已经注意到这些阴谋。去年12月末,有共和党人赞扬马斯克推动了新的预算法案,但马斯克则将其归功于特朗普、候任副总统万斯以及众议院议长约翰逊。

真正可能会产生影响的是前驻联合国大使妮基·黑利。特朗普当选之后,宣布不会邀请黑利进入其内阁。有趣的是,黑利过去从来不是一个美国优先主义者,而是一个共和党温和派。但在这次辩论中,黑利作为一位杰出的印度裔政客,竟然支持白人极右势力。她说:“美国工人和美国文化没做错什么,我们应该优先考虑美国人,在他们身上投资,而不是外国劳动力。”显然,这很可能不是她的真实观点,她是在故意制造特朗普与马斯克之间的不和。


前驻联合国大使妮基·黑利在2024年共和党党内初选中曾与特朗普竞争

图片来源:美联社

特朗普第一任期时,很多下属与他关系不睦。例如,前白宫通讯主任安东尼·斯卡拉穆奇警告称,如果马斯克不退后一步,他将会“受到伤害”。他认为,特朗普和马斯克之间所谓的蜜月期不会持续太久。“如果事情开始对特朗普不利,特朗普会把责任推到马斯克身上,这位亿万富翁就是一个诱人的替罪羊。”

特朗普第一任期与情报系统关系非常紧张,他试图改变情报系统中的“政治正确”倾向,导致大量情报官员离职并且揭露特朗普的违法行为。有的前情报官员说,马斯克频繁与外国领导人通话,并试图直接影响特朗普的政策。


前白宫通讯主任安东尼·斯卡拉穆奇(中)上任仅10天遭免职

图片来源:纽约时报

03

特朗普与马斯克

究竟有哪些分歧?

特朗普与马斯克之间的确是有分歧的,我们可以将其归纳为五个方面。第一,马斯克的性格有可能会阻碍他与特朗普的长远合作。两人说话都心直口快,从不掩饰自己的真实观点,未来难免会发生冲突。而且,新成立的政府效率部将会如何运作,存在较大不确定性。特朗普基本上不太会考虑自己的商业利益,但是马斯克有一个庞大的科技帝国,是否会以权谋私还很难说。

第二,马斯克曾经与特朗普的亲信和高级顾问发生冲突。鲍里斯·埃普斯特恩(Boris Epshteyn)长期追随特朗普,曾担任过特朗普刑事案件的辩护律师,深受特朗普信任。而马斯克却与埃普斯特恩在海湖庄园公开发生激烈争执,原因是两人在内阁成员的任命上意见不一。马斯克指责埃普斯特恩向媒体泄露了有关信息。


鲍里斯·埃普斯特恩(右三)已成为特朗普的重要守门人

图片来源:纽约时报

第三,两人对英国反对党“改革英国党”党首奈杰尔·法拉奇的态度不同。法拉奇长期支持特朗普,曾经公开为特朗普助选。但是马斯克并不喜欢法拉奇。据天空新闻报道,马斯克认为,改革英国党需要一位新的领导,他指责法拉奇“不具备所需的素质”,但他没有做出详细解释。

第四,更重要的是,两人对于如何实现“让美国再次伟大”有潜在分歧,未来可能会更加激化。特朗普希望让制造业回流到美国,保证美国工人的就业机会。但是马斯克希望将电动汽车制造业布局在劳动力更为廉价的其他国家。特朗普喜欢使用关税大棒,但是马斯克则非常理性。

第五,两人对人工智能的发展思路有明显分歧。马斯克与OpenAI首席执行官萨姆·奥尔特曼是竞争对手,两人经常争论应该如何发展人工智能。特朗普最近为人工智能基础设施项目“星际之门”投资5000亿美元,希望以此为美国人创造10万个就业岗位。奥尔特曼表达了对该计划的支持,并且承诺分担190亿美元的投资。而马斯克没有参加项目的节目仪式,他似乎感觉自己被冷落了,因此对这个项目进行冷嘲热讽。特朗普的一些助手对马斯克非常不满,称他“滥用了与总统的亲密关系”。这件事再次引发了媒体对他和特朗普是否会最终闹翻的猜测,但特朗普依然为马斯克进行了辩护,称马斯克只是 “讨厌交易中的一个人”而不是反对整个项目。

不过,两人在上述几个领域的分歧,还远远没有达到相互对立的程度。现在的分歧不足以导致两人闹翻或者决裂,除非两人未来在其他领域出现更多分歧和利益冲突。

04

特朗普和马斯克

能否保持长期合作?

目前来看,特朗普与马斯克之间的共同利益远远多于分歧。第一,特朗普在竞选期间得到马斯克提供的巨额资金支持。马斯克在2024年大选期间为特朗普花费了超过2.5亿美元,而且他宣布未来将会为支持特朗普的国会议员提供竞选资金。特朗普当选只是获得第一步胜利,未来还有长期的斗争。


马斯克在2024年选举中的捐款使其成为美国最大的政治捐款人

图片来源:美联社

第二,特朗普已经全面拥抱科技资本,而马斯克掌握着强大的社交媒体权力。马斯克的权力远远超出了任何普通超级富豪。他不仅是社交媒体平台X的所有者,还可以操纵平台的算法,让每个人都首先看到他自己的推文。他还是SpaceX的所有者,掌握强大的科技创新能力,进而控制国家的军工命脉。班农的影响力无法与马斯克相比。特朗普不可能轻易与其决裂。

第三,特朗普与马斯克的政治议程完全一致,他们都希望用保守主义理念塑造内政和外交。他们痛恨自由主义的泛滥,希望振兴美国宗教,倡导家庭伦理。他们过去都是民主党人,现在成为共和党人。特朗普一直面临着来自共和党建制派的压力,他们的资金实力比特朗普强大,特朗普必须借助马斯克的资金实力,才能实现政治理想。

第四,特朗普和马斯克不仅要颠覆“深层美国”,也试图颠覆“深层欧洲”,他们反对各国的自由主义温和派政府。与其他任何一种意识形态一样,保守主义也希望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找盟友。特朗普喜欢其他国家的极右翼政党,马斯克则表现得更为积极。二人的国际秩序理念非常相似,特朗普可能会让马斯克做一些他自己不方便做的事情。

第五,特朗普和马斯克都有强烈的亲俄倾向,他们都欣赏普京,并且与普京保持秘密往来。他们都希望尽快推动俄乌停战,并且向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施加压力。两人使用几乎一致的国际政治话语,马斯克是特朗普难得的盟友,他们将匈牙利总理欧尔班、意大利总理梅洛尼、阿根廷总统米莱、萨瓦尔多总统布克尔视为自己的盟友。

班农与马斯克虽然在移民问题上有分歧,但两人其实也有共同的价值观。对抗自由主义者和民主党人方面,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班农更加极端,代表的是落后的生产力,马斯克则代表的是先进的生产力。班农虽然擅长煽动选民,但是他毕竟仅仅代表数量非常有限的群体,马斯克可以通过高科技手段宣传保守主义思想。

国际议题上,班农和马斯克也有相似之处。两人都支持英国极右翼政治人物汤米·罗宾逊。马斯克在X平台上传播了一系列右翼言论,旨在动摇公众对英国现任首相的信心。班农致力于在欧洲培养保守主义政治团体,甚至曾经施压意大利总理梅洛尼不要向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妥协,而马斯克却在光天化日下发表干涉其他国家内政的言论,公开支持德国选择党。

我们假设特朗普必须在马斯克与班农二人中间舍弃一个,那么毫无疑问,他将会舍弃班农。班农与特朗普长子小特朗普之间关系不睦,积怨较深。而目前特朗普非常依赖自己的两个儿子。特朗普在2017年上台后,班农仅仅当了不到一年的首席战略顾问。班农曾经与多位特朗普的幕僚不和,甚至多次与特朗普本人发生争执。后来特朗普曾经怒怼班农,称他被解雇后已经“丧失了理智”。不过,班农在一些关键问题上仍然支持特朗普,尤其是在2020年“选举舞弊”问题上。班农因为这件事入狱四个月,特朗普对他非常感激。

比较而言,马斯克代表的利益群体与特朗普更为接近,班农代表的利益群体与特朗普较为疏远。特朗普是民粹而不极端,班农是极端而不民粹。特朗普为了得到选票,不得不照顾各种群体的诉求,在堕胎权、族裔、性少数群体等议题上放松立场。班农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白人至上主义者,经常表达暴力性的言论。真正拥护班农的人只不过是极少数群体。在班农离开白宫之后,他与特朗普的关系并不紧密。班农曾经想组建民兵组织,使用武力进行抗争,他被逮捕之后不得不搁置计划;特朗普更希望通过和平、合法方式夺权,他是一位实用主义者,不会让他的支持者把自己拖向极右翼。

05

特朗普与鲁比奥:

铁杆盟友还是关系微妙?

鲁比奥属于共和党建制派,是典型的新保守主义者。但他在担任国会参议员期间,与包括民主党人在内的各派政治势力关系融洽。1月20日,国会参议院全票确认鲁比奥担任国务卿。


2016年,鲁比奥与特朗普一同参与党内初选辩论

图片来源:路透社

鲁比奥与特朗普的矛盾主要发生在2016年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初选期间,两人曾经相互进行人身攻击。但是,在特朗普这一年7月最终赢得共和党提名后,鲁比奥态度发生明显转变,大力支持特朗普竞选和担任总统。从此以后,两人几乎没有发生明显矛盾。在参议院履职的鲁比奥也一直为特朗普制定外交政策提供咨询,并在2020年大选期间为特朗普在外交政策领域的竞选主张提供非正式支持,多次现身特朗普的竞选集会。整体来看,两人共同利益远远多于分歧,鲁比奥是共和党建制派中为数不多的真正得到特朗普信任的人。

在特朗普第一任期内,很多下属都背叛特朗普,或者与之出现政策分歧,但是作为国会参议员的鲁比奥对他的支持始终如一,成为特朗普在国会中的重要盟友。值得注意的是,鲁比奥和蓬佩奥有明显不同。蓬佩奥的特点是擅于掩藏自己的真实观点。蓬佩奥和特朗普在很多问题上有不同看法,他们对美国国家利益的理解有明显不同。蓬佩奥采取阳奉阴违的策略,暗中“纠正”特朗普的错误,后来被特朗普本人及其幕僚察觉,因此被排除出权力圈子之外。而鲁比奥不太可能采取这种策略处理与特朗普的关系,他更加坦诚和实在,不太可能耍阴谋,两人未来可能会长期保持合作关系。

整体来看,未来鲁比奥不太可能与特朗普闹翻。这是因为,一方面,鲁比奥是共和党建制派,背后有财团的支持,特朗普之前对财团的影响比较小,特朗普可能会希望通过鲁比奥稳定与财团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特朗普最近几年,在西班牙裔选民中的影响力取得了显著进展。而鲁比奥目前是西班牙裔中最有影响力的政客,他的地位肯定很重要。特朗普为了争取拉美裔的支持,估计不会与鲁比奥闹翻。

鲁比奥的个人性格,可能决定了未来不太可能与特朗普之间发生直接的、较大的冲突。鲁比奥比较谨慎,做事不抢风头,擅于与同事调和分歧,对待朋友显得亲切,愿意对政敌妥协。虽然鲁比奥可能不同意特朗普的某些理念,但是鲁比奥不会成为第二个蒂勒森或者第二个蓬佩奥。

06

鲁比奥已经被边缘化?

“政客”网站采访了很多外交官,他们预测鲁比奥最多能执政两年,甚至有人预测他将在一年内离任。他们认为,特朗普在其第一任期内解雇了多位外交政策、国防和安全官员,鲁比奥和这些人很像,都属于建制派人物,因此鲁比奥迟早也会面临同样的结局。特朗普的盟友们将会不断削弱他的权力,鲁比奥将会受到相当大的束缚,感到被边缘化和沮丧。鲁比奥要想比预期坚持更长时间,唯一的办法就是高度容忍来自特朗普身边亲信对他的“辱骂”。报道还称,特朗普已任命几个亲信出任外交职位,这些人可能会对鲁比奥怀恨在心。其中包括总统特别任务特使理查德·格雷内尔,他不仅现在瓜分鲁比奥的部分权力,而且迟早会取而代之;新任国务院发言人塔米·布鲁斯,他负责监督鲁比奥。

这些观点或许有道理,在2024年总统选举之前,仍然有超过三分之一的特朗普时期内阁官员拒绝表达对特朗普竞选的支持,这在历史上是非常罕见的。但是,今天的特朗普已经不是八年前的特朗普,他已经非常熟悉华盛顿的政治规则。他坦言自己在第一任期犯了很多用人错误,现在已经具备更加丰富的用人经验。他非常清楚哪些人是对自己忠诚的,哪些人不会对自己忠诚。他既然敢任用鲁比奥担任国务卿,肯定是已经对鲁比奥进行了长期的考察,不会重蹈覆辙。在提名鲁比奥之前,他的确曾经比较犹豫,但是最终没有改变主意,说明他已经有十足把握。

特朗普在竞选期间,一直希望在共和党建制派中寻找自己的盟友,但没有非常合适的人选。由于外交事务具有高度专业性,特朗普只能找有经验的建制派人士担任。但特朗普又必须吸取第一任期的教训,不能完全相信这些建制派。因此,他只能信任来自佛罗里达州的建制派政客,希望通过地域因素来作为信任的纽带。例如,国务卿提名人鲁比奥、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沃尔兹、司法部长提名人帕姆·邦迪都是来自于佛罗里达州的建制派。对于特朗普来说,这是最佳利益交汇点。


鲁比奥与特朗普均来自佛罗里达州

图片来源:美联社

将鲁比奥和蓬佩奥进行类比,可能并不妥当,前者的人缘好很多,后者则擅于耍阴谋。蓬佩奥担任国务卿期间,国会与蓬佩奥的关系非常糟糕,但鲁比奥不仅和民主党人关系良好,也能够得到特朗普的信任。虽然特朗普下属可能会在特朗普面前说鲁比奥的坏话,或者离间二人关系,但就目前来看,与格雷内尔相比,鲁比奥的优势更加明显。格雷内尔虽然与特朗普的理念更加接近,但是他易怒且自私,不一定能与特朗普有效配合。特朗普目前设计了一个稳妥的方案,即任命六名特使和顾问,直接与热点地区和外国政府打交道,这些人瓜分了国务卿的权力。

07

鲁比奥将会如何取信于特朗普?

尽管鲁比奥在外交政策上经验丰富,但他毕竟被认为是一个干涉主义者,特朗普的亲信可能会认为他的理念不符合“美国优先”原则。鲁比奥过去在俄乌冲突、朝核、印太安全等议题上与特朗普的主张有很大差别。去年鲁比奥与民主党合作提出了一项法案,明确规定总统无权在未经国会参议院批准的情况下退出北约,这个法案显然是针对特朗普的。在对华关系方面,鲁比奥曾经在中兴、华为、TikTok等事件中表达与特朗普截然不同的看法,在涉台问题上两人的主张几乎没有共识。不过,鲁比奥现在基本上已经改变了态度,以迎合特朗普的议程,他变得更忠诚于特朗普,而不是坚持自己原来的主张。尤其是在乌克兰问题上,他支持迅速促成俄乌谈判并落实停火,反对国会过度拨款援助乌克兰,还在参议院审议援乌法案时投下反对票。在出席参议院提名确认听证会时,鲁比奥成功地将建制派主流叙事和MAGA叙事结合起来,从而顺利过关。

此外,制度性的因素更加重要。国务院其实不是特朗普推动政治改革的重点,特朗普所说的“深层政府”更多指的是国防部、司法部、中央情报局和教育部。国务院内部其实并不存在太多特朗普所界定的政治敌人,特朗普只需要把自己不喜欢的那几个官员开除即可。所谓“美国优先”其实指的就是集中资源优先处理美国内部问题,而不是对外事务。这就是为什么国务院是极少数可以由建制派政客管理的机构,而其他机构必须由特朗普的亲信进行管理。

那么,鲁比奥是否可以做满四年国务卿任期呢?其实是有可能的,而且不难做到。他只需要尽可能解决已有的国际热点问题,不要制造新的热点问题,不要给特朗普找麻烦就行了。未来四年特朗普将会落实“美国优先”原则,推动国内改革,而国内改革必须依赖于和平的外部环境。这就是为什么特朗普宣誓就职之前,就已经开始推动俄乌谈判,并且任命黄之瀚(Alex Wong)为副国家安全顾问推动与朝鲜的谈判。一旦美国卷入全世界任何地方的冲突,那么特朗普就必须依赖军队和情报机构来解决问题,这将会延缓他针对“深层政府”的改革。在这种情况下,只要鲁比奥未来四年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处事原则,就可以让特朗普满意。特朗普不求他有功,但求他无过,不要惹出是非即可。

正如《日经亚洲》最近采访特朗普团队的人之后认为,特朗普希望与其他大国共存,而非冲突。在特朗普的第一任期,时任国家安全顾问博尔顿和国务卿蓬佩奥总是试图将政策引向某些方向,而特朗普第二届政府中虽然也有鲁比奥这样的鹰派人士,但是他们挑起意识形态对抗的决心较低。鲁比奥不会像蓬佩奥那样到处惹事,而是尽量确保与其他大国维持稳定关系。

来源| 复旦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

作者|何文翔

排版 | 赵浩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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