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岚的老师赵横山先生，年少时曾在西湖边的一座寺庙里读书，因为寺庙楼上的环境非常幽静，他就在那里安了床铺。
一天夜里，他听到房间里有轻微的脚步声，好像有人在走动，于是大声问道：“你是鬼还是狐狸？为何要打扰我？”
过了一会儿，有个声音怯生生地回答说：“我……既为鬼也为狐。”
赵横山说道：“鬼就是鬼，狐狸就是狐狸，怎么会有既是鬼又是狐狸的情况呢？”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声音才解释道：“我原本是一只活了几百年的狐狸，内丹已经修炼成功，不幸被同类谋害，夺走了我的内丹。我的灵魂因此滞留在这里，所以现在既算是狐狸也可以说是狐狸的鬼魂。”
赵横山接着问：“那你为何不到阴司告状呢？”
那个声音答道：“凡是通过呼吸吐纳和导引之法修炼而成的内丹，就像血液一样与身体融合在一起，无法从外部夺取，别人也无法盗取；而通过采补他人精气修炼的内丹，则如同抢劫来的财物，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东西，所以别人可以杀了而把丹吸走。我曾经用媚术迷惑人吸取他们的精气，伤了许多人。杀人者应当偿命，这是我应得的惩罚。即使向神灵申诉，神灵也不会理会，所以我宁可悲悲切切住在这里。”
赵横山再问：“你占据这座楼，到底想做什么？”
那个声音回答说：“本来我想隐匿身形，修炼太阴炼形之法。但由于您身上散发出的阳刚气息太过强烈，使得我的阴魂不得安宁，所以出来请求您的怜悯，请让我们各自到适合自己的地方吧。”
说完，只听见叩头的声音，再问他也不回答了。
第二天，赵横山便搬离了这个地方。
他对弟子们提起这件事，告诫他们说：“谋取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最终还是不能拥有，反而会自食其果。真是可怕啊！”
故事来自《阅微草堂笔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