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之余,艾克会经常跟玛丽约会,他们坐在山腰的草地上,看着对面的阿尔卑斯山。金色光芒穿过云层,洒在阿尔卑斯山上,照亮了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有种惊心动魄的美。玛丽感叹道,“阿尔卑斯山看起来就像瓷器,一不小心,它们便会碎成无数的风景碎片。”

艾克喘着粗气,他用双手捧起玛丽的脸,吻上了她。

可是一时情急,弄疼了玛丽的脸。

艾克立马道歉,“对不起,还痛吗?”

玛丽温柔地看着对方,”还行。“




这一次,玛丽轻轻捧着他的下巴,柔软的嘴唇,火热地迎了上去。

艾克很想第二天就去向玛丽求婚,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好在一个工友,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你可以把她的名字,写在阿尔卑斯山的山头。“

那天傍晚,艾克和玛丽在山谷的草坪散步,暮色渐沉,山顶忽然亮起火光,火光连接,最后变成了一个大大的M。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在这一刻被点燃。爱情之火,如烈焰般熊熊燃烧。




艾克知道,时机到了,他深吸一口气,把脸转向玛丽,”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玛丽震惊,而后淡定地回答,”当然。“

很快,艾克就将玛丽娶回了家。没有婚礼,没有朋友,没有宴席,也没有仪式,只有两人最简单的陪伴和爱。那个晚上,是他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刻。为了能给玛丽更好的生活,他主动向老板提出,多给他一些工作。




没多久,第一段缆车便建好通车。村子里比平时热闹了很多,小镇居民也因此多了一些收入,时常能看到他们欢呼雀跃,载歌载舞,艾克也很有成就感。

春天悄然来到,空气变暖,带着一些湿气。艾克准备扩展自己的菜园,这样就能多种些蔬菜和水果。等果蔬成熟后,它们就能变成热气腾腾的晚餐。

同时还有一个好消息的出现,让艾克欣喜若狂,那就是玛丽怀孕。这时候的艾克,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甚至开始幻想以后带着孩子四处游玩,享受天伦之乐。

这天晚上,睡梦中的艾克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他刚走出门查看,扑面而来的强劲寒风让他感觉到了危险,他想回屋叫醒沉睡的妻子,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可怕的雪崩迅速将他吞噬。




当艾克醒来时,天光大亮,他被深埋在雪里,两条腿像木头一样冰冷僵硬,无法动弹。在极度的痛苦和寒冷中,他挣扎着爬向木屋的方向,却发现木屋已经被雪崩铲平。

这一刻,他对生活所有的期待,都不复存在。前一天晚上,他还握着妻子的手期待春天,抚摸着妻子的肚子期待新生命的到来。但此刻,这场突然的雪崩毁掉了他所有的期待,春天,永远也不会来了。

艾克跪在地上,开始用双手挖掘,直到耗尽所有力气,然而玛丽早已不见踪影。在绝望中,他扑倒在雪地里,悔恨不已。

再次见到妻子,是在教堂准备的棺材中,艾克坐在前排的凳子上,因为过度悲伤而变得呆滞,麻木地接受着村民的安慰。葬礼结束后,他被餐馆老板带到自己的住处,由于双腿冻伤严重,一时之间没法走路,老板让他暂时住在自己这里休养。一段时间后,艾克勉强可以拄着拐杖行动。

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艾克来到小木屋附近,在路边的灌木树枝上,他找到了一片白裙的破布。艾克想起自己对玛丽的承诺,心里泛起对妻子的怀念,随后是死一般的绝望。老板告诉他,“你妻子的死,我感到很遗憾,但我不认为和爆破有关。”

艾克知道,这是在推卸责任,因为他在雪崩的那天夜里,听到了一声爆炸。




朋友巴特尔看出艾克的悲伤情绪,好心安慰道,“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会失去越来越多的东西,有的人快一点,有的人慢一点。从出生开始,我们就在失去一件又一件的东西,先是牙齿,然后是胳膊,然后是全部的牙齿,起初是一段回忆,然后就是整个记忆,直到有一天烟消云散。然后,他们把你的遗体扔进洞里,填土埋起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艾克却说,“死亡只是一种折磨意志的感冒。”

巴特尔反驳道,“死了就是死了,之后的一切都是空谈,没有上帝。如果上帝真的存在,那他所在的天堂,就不会那样虚无缥缈了。”

这番对话发生后不久,巴塔尔就意外离世。

原来,巴特尔在帐篷里洗热水澡的时候睡着了。第二天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冻成了冰棍。巴塔尔用自己的死亡,证实了死亡毫无意义,它不能锻炼人的意志,也没有任何期待的改变,它仅仅只是一种折磨人的寒冷和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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