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昌邑县插队落户期间,我爱上了村里的小学民办女教师,一次和同学闲谈我说了她的坏话,她无辜受到了伤害,我也为此痛苦了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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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1968年12月份到昌邑县石埠大队插队落户的,当时我们十名青岛知青被分派在石埠六队,大家临时住在了牛棚后院的两间破房子里,张队长安排他媳妇帮我们知青做饭。
一直到了第二年的初秋,队里才给我们盖好了四间新房子,成立了六队知青点,我们的居住环境有了明显的改善,最起码闻不到牛棚的臭味了。
1971年秋收刚开始不久,那天下午往场院挑高粱头时,我不小心崴了脚,两名男同学替换着把我背回了知青点。第二天早晨起床后,我发现脚踝处又红又肿,还是不敢站立。过了三四天,才敢下地走路。
那天吃过早饭,我正准备出工劳动,张队长突然来到知青点,笑着对我说:“王成刚,咱石埠小学需要一名民办教师,大队书记想让你去学校当老师,你想不想去?”“队长,我想去!我喜欢民办教师这个职业。”我不假思索地说道。
在张队长和大队书记的关照下,我成了石埠小学的民办教师。民办教师虽然还是农民身份,也和农民一样挣工分,可同学们都很羡慕我,说我总算脱离了繁重的生产劳动,也像机关干部一样能过星期天了,一个月还有五块钱的民办教师津贴。
说句实话,当民办教师确实比下地干农活要轻松很多,雨不淋头,风不吹脸,星期天不上课,队里照样给记工分,不赖同学们都羡慕我。
当时的石埠小学一共四个年级,算上我一共四名老师,校长是上级派来的公办教师,他叫马德(dei)亮,当年都快五十岁了。另两名教师一名是大队书记的二哥,一名是年轻女教师。大队书记的二哥叫翟二祥,也四十多岁了。那名女教师叫张凤芹,二十岁上下的年龄,长得挺漂亮的。
我刚到学校教书那段时间,张凤芹给了我很多帮助,我发自内心地感激她。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我对张凤芹有了大致的了解,她也是六队的社员,比我小两岁,初中毕业就到学校当了民办教师,已经有三年的教龄了。
张凤芹虽然是农村姑娘,可她的性格很开朗,人也很善良,会唱歌,她除了教三年级的学生,还负责其他年级的音乐课。那时的音乐课不教音乐知识,只教学生学唱歌。
记得是1972年的秋天,那天早饭后我刚来到学校,张凤芹堵在办公室门口,递给我两个红彤彤的石榴,笑着说:“王老师,我家树上结的石榴,送给你两个尝尝,可甜啦。”我接过张凤芹递给我的石榴,红着脸说了一声谢谢。
那天张凤芹给我石榴时,正好被马校长看到了,我赶忙把手里的石榴给了马校长一个。马校长接过我递给他的石榴,笑着说:“张老师家的石榴是冰糖石榴,石榴粒又大又红,特别甜,我吃过好几回了。”
自那以后,张凤芹老师对我明显热情了,还把她家的鸡蛋和她母亲摊的煎饼送给我吃。有时我回青岛看望父母,也会给张凤芹和王校长带一些青岛的特产,张凤芹还托我在青岛给她买过两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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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973年冬季,青岛方面开始在我们插队知青中招工,前两批都是国棉厂的招工名额,不到一年的时间,我们六队的五名女知青就有四人回青岛当了纺纱工人。最后一名女知青招工到县新华书店工作,工作轻松又体面,比回青岛当纺纱工人要好很多。
后来青岛纺织机械厂又开始招工,当时我很纠结,一是我确实喜欢站在讲台的感觉,我喜欢教书这个职业。二是当时我已经深深爱上了开朗大方又美丽的张凤芹,张凤芹也喜欢我。这个时候,我不真不想离开石埠,更不想离开张凤芹。
可能是因为我年年都被评为先进模范教师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我经常给学生买学习用品,给学校买教具的缘故,王校长不想让我离开学校,大队书记一直也没分配给我招工指标。
到了1976年秋天,我们六队知青点还剩下我和郝海生两名青岛知青。郝海生迟迟没能招工进城,因为他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每次都不能通过政审。我迟迟没能招工进城,应该就是上面的原因,也可能跟我没主动申请要求招工进城有关。
那年初冬一个星期天的中午,我和郝海生在厨屋里围着锅台一边吃饭一边闲谈。郝海生问我:“王成刚,你说咱石埠大队,哪个姑娘最漂亮?”“这个我还真没注意,石埠大队哪有好看的姑娘啊,一个比一个丑,一个比一个土。”我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一句。
郝海生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王成刚,你是故意的吧,不说别人,就说你们学校的张老师,她长得多好看啊,像仙女一样。听说你都和她处对象了,她要是不好看,你早就招工进城了,还跟我装模装样。”“你净胡扯,就张凤芹长得那样,跟打枣杆子似的,说话还瓮声瓮气的,像个男人,我能看上她?你要是喜欢她,要不我……”
我话没说完,郝海生突然抬脚踢了我一下,还咳了两声。这时我才觉察到了异常,赶忙回头看,只见张凤芹手里拿着几张煎饼,就站在我身后,她给我俩送煎饼来了。当时我都懵了,想跟张凤芹解释一下,嘴也不听使唤了,张凤芹把手里的煎饼递给郝海生,转身跑出了我们知青点的院子。
第二天到了学校,我想跟张凤芹解释一下,我说的不是真心话,我之所以瞎胡说,就是怕郝海生对她动情。张凤芹根本就不给我机会,一句话也不听我解释,还把我送给她的日记本和钢笔都还给了我,我给她买的那块绒线围巾也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
马校长看出我俩闹了别扭,他想从中调解,张凤芹连校长的话也不听,她说我是天上飞的,她是地上跑的,我俩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过了不久,张凤芹就跟我们生产队小队李会计家的儿子订婚下了婚事。那年初冬,我招工回城,到青岛农机厂当了一名车间工人,我和张凤芹也就断了联系。就是因为那句不咸不淡的话,张凤芹无辜受到了伤害,我也为此痛苦了几十年。要是没有那几句不该说的闲话,我肯定能跟张凤芹一起生活一辈子。
恢复高考后,郝海生考上了泰安农学院,我考上了青岛医学院,毕业后当了一名儿科医生。
1986年初冬,我们六队张队长家的小儿子结婚,我回石埠喝喜酒,在张队长家见到了张凤芹。那时张凤芹在县教师进修学校学习结束刚转成了公办教师,她的女儿已经五岁了。当时我以为张凤芹不会搭理我,可张凤芹看到我并没有躲避,她却笑着跟我打招呼,还说了当年知道我说的那些话不是真心的,她说并没真生我的气。当时之所以坚决跟我分手,她是不想扯我的后腿,不想把我拖在农村生活一辈子,因为当时我随时都能通过招工进城。
听了张凤芹的话,我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感动还是难过,眼泪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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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每当回忆起当年在昌邑插队落户的往事,每当想起张凤芹老师,我心里就很温暖也很感动。第二故乡,永远是我眷恋和牵挂的地方,淳朴善良的乡亲们,永远都是我的亲人。
作者:草根作家(感谢王医生真情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