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流明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那天我下班回家，父亲突然告知我做好给二叔养老的准备。
二叔是个极其孤僻的人，从小到大我都没跟他说过几句话，自然不愿意。
父亲却突然冲过来给了我一巴掌，只见他指着我破口大骂。
“你懂什么？没有你叔就没我们这个家！”
01
我一直觉得，二叔与我们这个家格格不入，他一生未婚，个性孤僻，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一言不发。
我小时候常听父亲提起他，说他在外面做事“很能干”，但是每次父亲提到二叔时，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记得有一年过年，二叔从外地回来了，那时我才十岁左右，和二叔接触得不多，印象也不是很深。
家里人忙着准备年夜饭，父亲在厨房里忙着，我妈则一边做菜一边唠叨着家常，我穿梭在人群中，突然看到二叔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电视。
那一刻，我有点好奇，便走过去小声地问：“二叔，您是不是不喜欢过年啊？怎么就坐这不说话呢？”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淡漠地扫了我一眼，声音冷冷的：“有什么好说的。”
他说完又低下头，继续盯着电视，
那一刻，我的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从那次之后，我对二叔的记忆就停留在了那一幕，每年的春节，他依旧会来家里坐一坐，像是一个过路人，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不与任何人交谈。
每次过完年，他又会悄悄消失，像是一片落叶，没人知道他去哪儿。
随着我长大，二叔的身影逐渐淡出了我的生活，我记得有一次父亲提到二叔要去外地工作，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二叔早已在外面扎根，几年才能回来一次。
无论父亲如何提及，言语间总带着一丝惋惜，甚至是无奈，我一直没理解，为什么一个家庭里，会有这样一个让人无法靠近的亲戚。
那天我下班回家，推开家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熟悉却又不同寻常的热闹气氛。
父亲一边忙着整理客房，一边兴致勃勃地擦拭着家具，母亲则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竟然还哼起了小曲。
我站在门口，眼前的一幕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忍不住问了一句：“爸，妈，你们在准备什么呢？是不是有客人要来？”
父亲一听，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笑得那叫一个灿烂，他冲我招了招手，兴奋地说：“你二叔马上就从外地回来，准备来我们家住，打算在这里养老。”
我愣住了，心里不由得一阵困惑，“二叔要回来？”我重复了一遍，心里涌上一阵不解。
父亲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忙着收拾着屋子，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这么问，他没有等我继续发问，转身去找更换的床单、枕头等物品。
“你二叔在外面打拼了一辈子，现在老了，想回来养老，我们得好好准备准备。”
母亲站在厨房的门口，也看向我，面带微笑，却没有立刻开口。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知道我会对这件事感到不解。
母亲沉默了片刻后，才轻轻地说道：“你爸说得对，你二叔这回回来，是时候为他安排个安稳的地方了。”
我还没完全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看到父亲拿着一个干净的床单走进客房。
我不禁又问道：“可是，二叔平时都不怎么和咱们亲近，为什么要把他接回来？我记得他离家这么久，咱们也没怎么联系过啊，凭啥要我们给他养老？”
父亲顿了顿，放下床单，目光突然变得严肃，他上来就甩了我一巴掌，愤怒地说：“你懂什么？没有你叔，就没有我们家的今天。”
说完，他转身狠狠一甩，迈开步伐走向楼下。
我愣在原地，心里一片迷茫，父亲的语气那么急切，甚至带着愤怒和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二叔在我们家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
我根本弄不清楚二叔为什么这么重要，甚至有点觉得父亲太过偏袒他了。
二叔那一份冷淡、疏远，几十年来从未真正关心过我们家，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02
母亲走了过来，看到我站在那里愣住，叹了口气，终于轻声说道：“别怪你爸，他不是故意要这样说的。”
她的语气柔和了一些，仿佛在努力安抚我，“你爸他只是感情太深了，心里有些话，你可能还不了解。”
我仍然不解，低声问：“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二叔从来都不关心我们，为什么突然要他回来，他真的做过什么对我们家有帮助的事吗？”
母亲叹了口气，稍作沉默后，她坐到了我身旁，低声开始讲述我从未听过的故事。
母亲眼中闪过一丝久违的伤感，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仿佛回到了那个过去的年代。
“那时候，你才四五岁，生病得很厉害，高烧一直退不下去，整个人都像一个大火炉。” 她的声音变得轻柔，却依然能听出其中的痛苦和回忆。
“你爸那时的生意才刚刚起步，资金紧张，根本拿不出钱给你治病，我们没有亲戚能够借钱，家里也没有积蓄了，那段时间，日子真是艰难，连一粒米都没有剩下，”母亲停了一下，眼角微微湿润，似乎是在回忆那些艰难的岁月。
“你爸和我一天到晚愁眉苦脸，连夜跑去借钱，可谁也不肯借给我们，那时，我们就差一步走投无路了。”
她低下了头，轻轻叹息，“就在那时，二叔突然回来，你爸和我都很惊讶，因为二叔那时候常年在外打工，基本不怎么回家，你二叔看了看你的病情，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积蓄拿了出来，帮我们交了医药费。”
我抬头看着母亲，心中震惊，原来二叔的冷漠背后，藏着这样一段深沉的付出。
“那时候，你二叔原本是有婚约的，”母亲继续说道，“他和一个女孩早就订了婚，那女孩也答应嫁给他，你二叔一直很喜欢那个女孩，几乎是全心全意地去准备结婚的事情。”
“可就在我们家快崩溃的时候，你二叔知道我们急需钱，他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拿了出来，甚至是原本打算用来结婚的资金，我们那时根本没考虑这些，你二叔也没说过什么，默默地做了这一切。”
我怔住了，心里突然浮现出二叔那个冷漠的面孔，他那种不与人亲近的态度，竟然源自这样的往事。
母亲的语气渐渐变得低沉：“但是，那个女孩不知道你二叔的付出，她觉得二叔不再重视她，觉得他变了，不关心她，于是你二叔的未婚妻转身嫁给了别人，你二叔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再有过婚约。”
我能感受到母亲的语气里带着无奈和怜悯。
她继续说：“从那以后，二叔就像是关上了心门，变得更加沉默、冷漠，即使后来我们家有所起色，生意也逐渐好转，二叔却始终没有回来，他像是故意与我们保持距离，似乎不愿再涉及家里的任何事情。”
我沉默了，二叔曾经付出了这么多，却从未告诉我。
母亲轻轻拍了拍我的手：“你二叔，不是你看到的那个冷酷无情的人，他也曾经有过爱与希望，只是那些都被生活压垮了，你应该明白，二叔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是因为他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我们。”
我心中一阵悸动，突然明白了父亲和母亲为何如此看重二叔的回归，二叔是用自己的牺牲换来了我今天的一切，而我，从未真正理解过他。
几天后，二叔终于回到了家，他依旧是那个沉默的男人，眼里没有过多的情感波动，只是略显疲惫。
父亲和母亲忙着招呼他，家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似乎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我站在一旁，看着父母忙碌的身影，突然感觉到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我走上前，默默地接过二叔手中的行李，嘴角微微上扬：“叔，欢迎回来。”
二叔看了我一眼，眼神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嗯，辛苦了。”
他放下行李，坐到了沙发上，依旧是那个不多言语的人，父亲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偶尔笑着和二叔聊几句家常。
家里没有了过去那种冷漠的氛围，反而多了些温暖的气息，尽管二叔依旧不善言辞，但他的存在让这个家更加完整。
从那一刻起，我明白，父亲之所以急于接二叔回来，并不仅仅是为了养老，更是为了让他重新融入这个曾经为他付出过的一切的家。
而我也知道，自己应该做的，就是陪着他，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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