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妈！今晚舞厅开到一点，你去不去？”王阿姨边整理着外套边朝对门喊。
“去啊！我刘翠花什么时候放过跳舞的机会！”刘翠花一边套上红色的毛衣，一边朝门口走，脚上新买的黑漆皮舞鞋闪闪发亮。
“去去去，就知道去跳舞！”刘大爷的声音从沙发后面传过来，带着些许不满。他瘫在沙发上，捧着一份昨儿个的报纸，脸皱得像菜市场的苦瓜。
“哟，怎么的？我在家给你做饭洗衣服伺候半辈子，跳几次舞你也有意见？”刘翠花不甘示弱，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刘大爷。
“你跳就跳吧，能不能别每次都折腾到半夜？”刘大爷叹了口气，眼睛依旧盯着报纸，却完全没读进去。
“半夜怎么了？我跳舞还得看你脸色？”刘翠花冷哼一声，随手拎起小包，“王姐，走，别理他！”
门“砰”地一声关上，刘大爷抬头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比刚才的苦瓜还要苦。
夜里两点，刘翠花兴冲冲地回到家，脸上的笑容还挂着舞曲的余韵。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从包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可是，锁眼怎么也对不上。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两下，完全打不开。
“这锁怎么坏了？”刘翠花嘀咕着，又试了几次，还是没用。
“你别试了，钥匙换了。”屋子里忽然传来刘大爷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一丝隐隐的得意。
“什么？！”刘翠花拍着门，“你开什么玩笑？大半夜的让我进不去？”
“开玩笑？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刘大爷走到门口，隔着门说，“你不是喜欢自由吗？我就给你自由！”
“刘二柱，你疯了吧！我自由归自由，可我家呢！你赶紧开门，要不明天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刘翠花气得直跺脚。
“哼，家？你还有家吗？你天天晚上不着家，我就当你另谋高枝了，这锁啊，我换得心安理得。”刘大爷一点也不退让，语气里满是嘲讽。
“你……”刘翠花一时语塞，喘着粗气，压低声音说，“你到底什么意思？让我睡哪儿？”
“睡哪儿随你啊，舞厅里不是热闹得很嘛！”刘大爷放下这句话，转身就回了屋。
刘翠花站在门外，手里的小包差点摔在地上。邻居家有几个亮灯的窗户，似乎有人在偷看，她又羞又怒，忍不住吼了一句：“刘二柱，你这老东西！”
“吼吧吼吧，反正也没人管我是不是老东西。”刘大爷在屋里嘟囔着，心里却有点不安。
早上五点，天蒙蒙亮，刘大妈顶着两圈黑眼圈坐在楼下的长椅上。寒风刮过，她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哟，翠花，昨晚哪儿睡的啊？”王阿姨一大早出门买菜，远远看见了她，忍不住打趣。
“睡哪儿能哪儿，没家的人了呗！”刘翠花白了她一眼。
“唉，这刘大爷也太小气了。就因为跳舞的事儿，把锁给换了？”王阿姨叹了口气。
“不说了，我自己去跟他算账！”刘翠花一甩手，气势汹汹地上楼了。
她拍着门，大喊：“刘二柱，你给我出来！不就是跳个舞嘛，至于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刘大爷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像一夜没睡好。他看着刘翠花，脸上却多了几分迟疑。
“你倒是说话啊！”刘翠花怒气未消。
“我……”刘大爷低头咳了两声，“你爱跳舞我不拦你，可你天天半夜回来，我……我就想让你多在家陪陪我，行不？”
刘翠花怔住了。她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老伴，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她的语气也软了下来：“你早说啊，换什么锁，吓我一跳。”
刘大爷摸了摸头，有点不好意思：“我……不会说，就……用了这笨办法。”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刘大爷忽然伸手把门打开，笑着说：“进来吧，别冻着了。”
刘翠花抬起头，眼眶有点湿润。她哼了一声，嘴角却不自觉地弯了弯，跨过门槛，回到了家。
从那以后，刘翠花还是爱跳舞，但她不再晚归了；刘大爷呢，也开始学着主动和她聊聊舞厅里的事儿。虽然斗嘴还在，但他们都明白，彼此的在乎从未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