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5月25日,杜聿明奉命率领溃军正式踏入野人山。当时杜聿明麾下的部队虽然是败走野人山,但兵力却并不少,算上军部、新编第22师,以及96师残部,总兵力已经超过了3万人,其中包含了45名女兵。
杜聿明素来对蒋介石言听计从,但这一次败走野人山也略显落魄。半个月之前,杜聿明接到远征军从孟关撤往印度的命令,被迫烧毁了所有的辎重。杜聿明还专门下令取来仅存的几瓶白兰地,分给众将士喝,还不忘专门留给女兵们一瓶,可见杜聿明对女兵们的照顾。
溃败之际的女兵,已经远远没有当初刚加入远征军时的飒爽英姿,每一个女兵脸上都多了几分惆怅。遥想加入远征军之初,这些女兵无不是军队中最亮丽的花。当时的远征军征兵标准很高,女兵不仅要求中学学历,还要求容貌端庄,最终能够加入远征军的女兵,无不是各地翘楚。
令人敬佩的是,这些优秀貌美的女兵加入远征军以后,在机要部门、后勤部门,以及宣传部门各自发挥本领,干得不比男兵差。即便在这种败退的行军中,女兵也始终没有怨言,负责照顾1500余名伤员期间,发挥了重要作用。
错误的情报
说起这件事,杜聿明就会很痛心。就在他们踏入野人山之前9天的时间,他们当时行军至一个叫莫德林的小村子,突然接到情报,日军追击部队马上就到。此前为了照顾这些伤员,主力部队的行军速度已经被极大的拖慢了,此刻若被日军追上,三万余人恐怕都难生还。
危急关头,杜聿明决定弃车保帅,伤员听闻情报以后,自知难以生存,许多伤员准备了自尽的枪弹和手榴弹,哭着劝女兵护士们快离开。临别之际,唯一的要求是让女兵用汽油给自己洗去脸上的污垢,他们想死的体面一些。
但让杜聿明气愤的是,这个情报后来竟然被证实是假的,日军并未立刻追上来,而是在五日后才进抵莫德林。重伤员们聚集一处,已经无力抵抗,遂放火自焚,壮烈殉国。女兵们闻听噩耗,无不痛哭流涕,想起伤员们劝她们离开时说的那句“战争不属于女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杜聿明觉得憋屈。他们原本的撤离路线是走野人山路况最好的东轴线,但临出发之前,英国人却突然让杜聿明走西轴线,理由是部分英军要带着50多万印度难民走东轴线。
无奈之下,杜聿明只能率部走难行的西轴线,好在这条路也有人成功通过,那便是英军主力和新编第38师。但杜聿明显然是过于乐观了,因为他的情况和新38师可不同,他们进野人山的时间恰好避开了大雨,而杜聿明部却没这么好运。
苦难开始了
杜聿明率部进入野人山以后,起初尚未觉得异常,女兵们更是玩心大起,沿途欣赏起野人山四周的美景来。
野人山是热带原始森林,之所以被称为“野人山”,主要是因为山中住着克钦族支系纳加人。由于克钦族支系纳加人尚未开化,所以被称之为野人,这也是野人山的由来。这些野人对外来的远征军自然没有好感,但也并未主动发起攻击,只有在远征军靠近他们居住的地方,才会用木棍敲击树干,嘴里发出嘶吼声,威胁远征军的人离开。
因此,女兵们进入野人山以后并不害怕,而且还乐在其中,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对着周围像蜻蜓一样大的蚊子和老鹰一样大的蝙蝠指指点点。杜聿明的态度明显与她不同,他特意安排了战士负责女兵们的安全,因为野人山除了野人之外,还有能绞死马匹的大蟒蛇和随时要人命的毒蛇。
一连数日,野人山之行都十分顺利,直到一场大雨降临在野人山。野人山的大雨,令原本清晰可见的路变得模糊起来,原本温顺的流水,也在暴涨后汹涌起来。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本来就因为临时改变路线而缺乏向导的杜聿明部,很快就在野人山中迷失了方向,一场噩梦就这样开始了。
三万多人的部队,迷路以后口粮问题立刻凸显出来,宰杀千匹战马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没了口粮以后,战士们开始猎杀野兽,数量庞大的猴子成为主要的猎杀对象。武汉女兵朱红瑶此时发现,猴子会在树上储存水果,便每日爬树取水果,引起很多人效仿,也彻底激怒了丢掉食物的猴子们。
猴子被激怒以后,会用石头砸落单的远征军,朱红瑶就是在此期间被猴子用石头活活砸死。野兽被打差不多的时候,当地野人也成了被杀的目标,野人反抗以后,不仅抢了枪,而且还学会了开枪,导致远征军很多被野人杀害。
湖北女兵王晓青在黑夜中误踩一具尸体,踩爆肚子后腿上爬满了大蛆,看清以后吓得晕倒,再也没醒过来。
陕西女兵郭萍,行军途中遇到一位坐在树下睡眠中死去的男兵,帮忙埋葬时发现此人竟然是租户的未婚夫,军部作战参谋的谢竹亭。郭萍伤心欲绝,当场昏厥而死,与谢竹亭合葬一处。杜聿明得知此事以后,数年后派人专门找过他们合葬的遗体,却没能找到。
大雨过后的野人山,各种传染病在军中蔓延,被传染的士兵便血后就会昏死过去,再也醒不过来。女兵李明华和胡汉君精通医术,发现便血喝回去能救命,挽救了很多人的性命。遗憾的是,她们却在救人时被巨大的咬伤,最终感染而死。
山东女兵郭小芳,在艰苦环境中依然坚持演出,为战友们鼓劲加油。结果,几名女兵都没能坚持太久,就死在了野人山中。女兵殷海华和林春寻找食物时,殷海华被毒蛇咬伤,林春为了救她用嘴吸血,结果两人全都中毒身亡。
就这样,杜聿明部的野人山之行结束时,45名女兵只有4人活了下来。而杜聿明部的三万多人,也仅剩下了4000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