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淑芬,今年六十岁,出生在一个南方的小村庄。
我们村子依山傍水,四季分明,风景很好,但生活条件一直比较艰苦。
我小学只读到四年级,因为家里穷,父母供不起我和哥哥一起上学。
哥哥是家里的长子,读书的机会自然要留给他。
我虽然不甘心,但也没办法,只能早早辍学,在家干农活、照顾弟妹。
后来,我二十岁那年嫁到隔壁村,丈夫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家里条件和我娘家差不多,不算富裕,但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我们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儿子叫大志,今年三十六了,已经结婚有孩子,住在城里;女儿叫小雪,比大志小两岁,嫁得也不错,和女婿在省城生活。
说实话,我对这两个孩子都挺满意的。
他们小时候家里穷,没法供他们上什么好学校,但他们争气,靠自己努力,在外面站稳了脚。
特别是小雪,虽然是女孩,但打小懂事,还知道心疼我,经常打电话叮嘱我注意身体,说要接我去她家住几天。
我和老伴这些年种地为生,生活虽然不富裕,但吃穿不愁。
去年老伴走了,我一个人守着老屋,心里空落落的。
儿子儿媳让我搬去城里和他们住,可我不愿意,怕自己习惯不了城市的生活。
倒是小雪隔三差五给我打电话,劝我去她家住一段时间,说她和女婿都很想我。
今年腊月初,小雪又打电话来,说过年一定要接我去省城和他们一起过。
我想着女儿一片好意,再加上家里也冷清,就答应了。
半个月前,我收拾好几件换洗衣服,又带上了这一年的积蓄和几千块的退休工资,坐上了去省城的大巴。想着到了女儿家,给她买点年货,再给外孙包个大红包,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到了省城,小雪和女婿文涛开车来接我。
文涛是个挺能干的人,和小雪结婚十多年了,对我们家一直不错。
车上,小雪把外孙的照片递给我看,说孩子成绩多好,最近还得了学校的奖。
我心里高兴,忍不住摸了摸带来的红包,想着过年一定要夸夸这孩子。
到了家里,小雪把我安排在客房。
她家房子挺大,三室两厅,装修得很气派。
我住下后,女婿文涛特意端来一杯热茶,说:“妈,这次来就多住几天,让小雪好好陪陪您。”我点点头,心里暖暖的。
小雪忙着给我做饭,我就在旁边聊些家常,问她最近工作怎么样。
她笑着说:“还好,文涛最近升职了,压力大了点,但日子比以前宽裕多了。”听她这么说,我放心了不少。
可是住了两天,我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
小雪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但文涛却总是有意无意地问我一些奇怪的话。
比如,他会问:“妈,您每个月的退休金是多少啊?”或者:“妈,您住的老房子有没有人惦记着?”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让我有点不舒服,但又不好明说。
一个星期前,我在厨房帮小雪择菜。
文涛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声音虽然压低了,但我还是隐约听到了几句。
他似乎是在和什么人商量钱的事,说什么“年前先还一半,剩下的再想办法”。
我心里咯噔一下,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试探着问:“文涛啊,最近工作这么忙,怎么还有时间管钱的事?”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没什么,就是公司年底结算,客户欠的款还没到账。”小雪也在旁边圆场:“妈,您别操心,我们小辈的事都能解决。”虽然他们这样说,我心里却越来越不踏实。
晚上,我和小雪在客厅聊家里的事。文涛进来后,神色有些不自然。他走到小雪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小雪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犹豫了一下,转头对我说:“妈,文涛有点事要和您说,您别急,听听他的想法。”
文涛清了清嗓子,坐到我对面:“妈,是这样的,我和小雪最近买了一套商铺,想着投资用,但资金周转有些问题。我们想着,您这次带来的钱,能不能先借给我们用一下?等过完年,资金回笼了,我立马还给您。”
听到这话,我愣住了。
原来,他们的热情和周到,竟是为了我带来的那点积蓄。
我心里又寒又酸,没想到女儿和女婿会算计到我头上。
我攥着手里的杯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这些钱是给外孙准备的压岁钱,剩下的还要留着自己用。
老伴走了,我一个人守着老房子,不能一点后路都没有。”
文涛听了这话,脸色有些难看,但还强笑着说:“妈,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亏待您。这只是暂时的困难,过了年我就还您。”小雪在旁边也劝我:“妈,文涛说的是真的,咱们是一家人,没什么不能商量的。”
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但脸上还是维持着平静。我没有正面答应,只模糊地说:“这事让我再想想吧。”小雪听了,似乎松了口气。
那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着他们的话,想着自己带来的积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我知道女婿不是坏人,但他太精了,甚至连我这点养老钱都惦记上了。
如果这次把钱给了他们,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儿子那边有自己的小家,我不想拖累他;而女儿这边……我该不该相信他们?
第二天一早,我做了决定。
我早早起床,收拾好行李,对小雪说:“妈不住了,我还是回家去过年吧。”小雪急了,拉着我的手问:“妈,怎么突然要走?
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我摇摇头,说:“没有,你们对我很好。
但是家里还有些事没办完,妈不放心。”
文涛也过来劝我:“妈,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吧。过了年我们一家再送您回去。”我摆摆手:“不用了,妈老了,不习惯在外面住太久。你们能过得好,妈就放心了。”
小雪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我坚持,也只能作罢。
我提着行李,坐上了回村的大巴。
一路上,我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我知道,女儿并不是不孝,可她终究是嫁了人。
她有她的小家,有她的丈夫和孩子,我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把她当成自己的依靠。
我更明白,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哪怕是最亲的家人。
回到家,我烧了火炉,屋里暖和了许多。
我坐在老伴的遗像前,轻声说:“老头子,你放心吧,我以后会照顾好自己。”窗外的鞭炮声隐隐传来,村里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
我心里渐渐平静下来,觉得这个年,自己一个人过,也未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