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有这样一位话题女王,她总是人群中最受瞩目的焦点,她的家世、相貌,特别是爱情,经常成为人们八卦的对象。八卦之外,人们常常忽略她的才华、学识和设计。
1933年,著名作家冰心发表了题为《我们太太的客厅》,被外界广泛认为是在讽刺林徽因。文章发表后,收获了大量读者。与此同时,在很多人心中,都将林徽因看作了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形象。
但事实并非如此,所谓“太太的客厅”,其实是因为她的脑子和嘴十分厉害,当时有很多人都想来跟她聊一聊。一旦批判某个东西,她说的话总是既有内容又有水平,既尖锐又很幽默。令人无法反驳。
除了“太太的客厅”的真相外,林徽因也并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上世纪三十年代,林徽因奔波在祖国大地的角角落落,开展古建筑调查,这源自于她内心保护中国文化的使命感。长期的野外生活一度令她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患上了严重的肺病。即使生病休养期间,她也从未停下手中的工作。
1920年,16岁的林徽因随父亲游历欧洲,期间,受到女房东建筑师的影响,萌生了学习建筑艺术的兴趣和想法。
1924年,林徽因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留学,她原本想要学习建筑专业,但当时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建筑系拒绝招收女生。于是,她进入了美术学院,同时选修了大量有关建筑系的课程。
两年后,林徽因完成学业,并转到了耶鲁大学继续深造。尽管没能直接学习建筑,但她对中国古建筑的热爱和关注从未减少。
1928年,林徽因和丈夫梁思成学成归国。当时,中国古建筑研究领域一片空白,日本的专家学者更是言之凿凿,断言中国境内没有唐代的古建筑,在这一背景下,梁思成和林徽因毅然投入到了研究古建筑的行列中。
上世纪三十年代,林徽因和梁思成经常一起开展乡野调查,在穷山僻壤寻找古建筑的踪影。而促使她研究中国古建筑的原动力之一便是民族自尊心。为此,她在给友人的信中写了这样一句话:
“这种工作在国内甚少人注意关心,我们单等他的测绘详图和报告印出来时吓日本鬼子一下痛快:省得他们目中无人以为中国好欺侮。”
1937年夏天,林徽因和梁思成辗转多日,走过崎岖的山路和陡峭的山崖后,终于发现了一处气度恢弘的殿宇——佛光寺。两人怀着激动的心情立即展开测绘工作。
在这八年里,林徽因和梁思成走遍15个省,200多个县,翻山越岭,不惧严寒酷暑,寻找每一处古庙,实地勘察的古代建筑数量达到了2000多处。他们的研究为日后中国古代建筑研究奠定了重要基础。
然而,随着战争形势越来越严峻,林徽因和梁思成不得不抓紧时间整理资料,以防落入日本人手中。面对战争,林徽因展现出了宁死不做亡国奴的决心:
“如果日本人要来占领北平,我们都愿意打仗,……我觉得现在我们做中国人,应该要挺勇敢,什么都不怕,什么都顶有决心才好。”
北平沦陷后,林徽因同梁思成带着一家人迁往西南。逃亡途中,林徽因再度患上肺病,病倒在了湘黔交界的晃县,幸得一位中医帮忙诊治才捡回一命。
在晃县,林徽因一家还在一家小旅馆里遇到了八个航校第七期的学员,他们是三弟林恒的校友兼学长。
八个小伙子对林徽因和梁思成的名声早有耳闻,因此,大家相处很愉快。到达昆明后,他们又聚集在了一起,八个小伙子亲切地称呼林徽因为“大姐”,而林徽因也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弟弟一样看待。
1938年,几人的毕业典礼上,林徽因作为“荣誉家长”受邀出席,并帮忙处理他们今后的一切。此后两年,林徽因接二连三收到他们牺牲的通知和遗物。因为情绪不佳,过分伤感,林徽因的病情再度恶化,发展为肺结核。
1941年,林徽因的三弟林恒在成都空战时殉国身亡,噩耗传来,林徽因悲痛欲绝,当场昏厥。她将梁思成带回来的飞机残片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此后,林徽因一直担任着航校学员“荣誉家长”的崇高身份,一直到抗战胜利后才结束。
抗日战争期间,林徽因在贫病交加中继续坚持工作,帮助梁思成完成了《中国建筑史》这一伟大著作。在继续完成有关中国古代建筑研究工作的同时,林徽因还时刻关注着战争的发展。她甚至写下“我真想随军”、“深觉抗战中未有贡献”……
抗日战争胜利后,医生诊断她大概只能再活5年。在美国的朋友邀请她前往美国治疗,但她不愿离开祖国,希望能够与同胞共命运。
面对国民政府的腐败无能,林徽因更是痛恨不已,明确表态拒绝去往台湾,并决绝地与去台湾的知识分子断交。
1949年初,解放军包围北京的脚步正在加快。一天,两位解放军求见林徽因和梁思成。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希望两人能够在军用地图上圈出一切重要的文物古迹,以防大军被迫攻城时尽最大可能给予保护。
夫妻俩在得知解放军来访目的后,激动得热泪盈眶,也打消了心中对共产党仅存的一丝顾虑。
新中国成立后,饱受病痛折磨的林徽因坚强地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为新中国设计国徽、人民英雄纪念碑、八宝山革命公墓主体建筑格局……
在首都的城市规划工作中,林徽因更是创造性地提出了“城墙公园”的构想,主张保留古城的面貌,反对拆除城墙、城楼等古建筑。
1953年,在关于北京城市规划的大会上,为了不让仅存的完整牌楼街被拆除,林徽因与时任北京市副市长的吴晗发生了激烈争论。吴晗恼羞成怒,批评林徽因“出身低微,思想守旧。”
尚在病中林徽因当即毫不客气地指着吴晗的鼻子,大骂道:
“我林氏满门忠烈,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你们拆的是具有八百年历史的真古董,将来,你们迟早要后悔的,那个时候你们要盖的就是假古董。”
尽管林徽因、梁思成等人一再反对拆除,保护首都文物,但在现代化发展的过程中,牌楼、城墙还是被拆除了。
林徽因说的“林氏满门忠烈”并不夸张,除了其弟林恒血战长空壮烈牺牲外,其叔叔林觉民、林文和堂叔林尹民更是中国民主的先驱,是“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父亲林长民则在参与讨伐张作霖的战事中身亡。
1955年4月1日,林徽因在北京病逝,享年51岁。
参考资料:《环球人物》《海口晚报》、新华网、《国家人文历史》2015年第9期、中外文摘2015年13期、《中国新闻周刊》2020年第40期、新华月报2022年5期、《上海采风》、文萃报·周二版2022年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