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春梅,今年五十二岁,出生在河北一个偏远的农村。

我的人生平平无奇,高中毕业后没能继续读书,早早就嫁到了隔壁村。

丈夫是个老实人,家里条件一般,我们有两个孩子,大儿子今年二十七岁,在外地工作,已经结婚;小女儿二十二岁,还在上大学。



我的婚姻平稳,生活里没有大风大浪,但也缺少什么惊喜。

我从小家里人多,兄弟姐妹一共五个,我排行老大。

父亲身体一直不好,母亲又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女人,家里的大小事几乎都由我这个女儿操持着。

后来我出嫁了,虽然心里想着能轻松一点,但事情似乎从没少过。



父亲去年年底去世,正好是冬天最冷的那几天,家里忙得团团转,丧事是我和弟弟们一起操办的。

父亲走了之后,家里也就散了心,我以为这一切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接下来的事情却让我对亲情有了新的看法。

父亲去世后不到两个月,腊月二十那天,二弟打电话跟我商量:“姐,过年快到了,咱几个一起聚个餐吧,顺便商量一下以后给妈过年的事。”二弟是我们兄弟姐妹里最爱张罗的一个,平时家里有什么事,他总是第一个跳出来安排。

但这次,我听见他提议聚餐,心里却没来由地冒火。



我说:“这才多久?爸刚去世不久,妈心里还难受着呢,咱就别搞这些热闹了吧。”

其实这只是借口,真正让我不想聚的原因是,去年父亲生病那段时间,我忙得焦头烂额,弟弟妹妹们却各自推脱。

现在父亲刚走,他们倒是想起一家人聚一聚了,想一想就觉得讽刺。

二弟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语气带了点不满:“姐,聚一聚怎么了?又不是大操大办,不就是吃顿饭吗?你要是怕麻烦,那就去你家吧,反正你家地方大。”



这话让我更不舒服了。

我家地方是比娘家大一点,可这几年逢年过节的聚会,几乎都是在我家。

每次我张罗做饭洗碗,哥几个吃喝得尽兴,到最后也没人帮忙收拾。

我忍了好几年,就是想着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可现在,父亲刚走,弟弟们似乎又把我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主心骨”。



我叹了口气,说:“二弟,这次不用了吧,各家各过各的,妈那边咱们轮流去看就行了。再说了,爸刚走不久,聚餐也不合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挂断了。我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但没想到,没过一会儿,小妹也打来了电话。

小妹今年三十八岁,是我们家最小的。

她从小受尽宠爱,什么苦活累活都没干过。

后来嫁到城里,日子过得不错,但和我们这些兄弟姐妹的关系也渐渐疏远了。



父亲生病那段时间,她来家里的次数屈指可数,除了送点钱,其他啥也不管。

电话里她声音软软的:“姐,听说二哥跟你说了聚餐的事,你怎么不同意啊?一家人聚一聚,多好啊。”

我冷笑了一声,憋着火问她:“小妹,你还记得爸生病那段时间吗?

你来了几次?

妈一个人熬夜照顾爸,我劝了你们多少次要多回来帮帮忙,可你们呢?

现在倒好,爸刚走,你们倒想起来聚餐了。

我问你,这聚餐是为了什么?

为了爸,还是为了妈,还是为了你们自己?”

小妹没想到我会这么说,顿时语塞,声音低了下来:“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爸不在了,咱们几个更要团结……”

“团结?”我打断了她,“爸在的时候,咱们团结了吗?你们谁真心帮过爸妈?你们躲得远远的,甩手让我和妈干,现在倒来跟我讲团结了?”

小妹支支吾吾了几句,最后也没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心里乱糟糟的,脑子里全是去年那些让人心寒的场景。

父亲去年得的是胃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

医生说最多也就半年时间,家里人听了都很难过。

那时候,我几乎每天都往娘家跑,带着妈一起照顾爸。

他吃不下饭,我就做流食;晚上不能躺着睡,我就和妈轮流守着。

那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就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掉。

可是,我的那些弟弟妹妹们呢?二弟每天就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三弟说工作忙,几乎没露过面;小妹更是直接甩了一句“我不会照顾病人”,一连好几个月都没回来。只有四弟稍微好一点,偶尔会回来帮忙,但也只是敷衍了事。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去年冬至,父亲病情加重,整夜咳嗽不止。我让二弟回来帮忙,他却推说孩子要上补习班,脱不开身。我忍不住发了火:“爸都这样了,你还能有什么比他更重要的事?”

二弟在电话那头也急了:“姐,你以为我不想回来吗?可我家里也有事啊!你不是离得近吗?你多帮点不就行了!”

那天我哭了很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委屈。从小到大,我一直为这个家付出最多,可到头来,他们却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我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父亲去世那天早晨,他握着我的手,眼里满是泪水。他说:“春梅,这些年苦了你了,爸没能帮上你什么,以后你也别太操心了,照顾好你自己的家。”

那一刻,我才明白,父亲一直都看在眼里。他知道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也知道我心里的委屈。可是,他走了之后,这些话还能有几个人记得?

我拒绝聚餐的那天晚上,丈夫问我:“你真不去吗?毕竟是你弟弟妹妹,他们张罗了,你要是不去,会不会伤感情?”

我看着他,苦笑了一下:“感情?他们什么时候真心对过我?爸在的时候,他们不出力;爸走了,他们倒想起来凑热闹了。我不想再当这个冤大头了,也不想再替他们操心了。”

丈夫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是个明白人,从父亲生病到去世,所有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他知道我的辛苦,也知道我的心寒。

后来,二弟再也没提过聚餐的事,家里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还是去了娘家,陪妈聊聊天,做了一顿简单的饭。

她问我为什么不让弟弟妹妹来,我只是笑了笑,说:“他们都有自己的家,这么冷的天,别折腾了,等天气暖和了再说吧。”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这个家早就散了,父亲走了之后,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小时候那种兄弟姐妹围坐一桌的温馨场景,可能只会存在记忆里了。

有时候我会想,这些年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但转念一想,值不值得又有什么意义呢?父亲已经走了,母亲也老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少一点委屈,活得坦然一点。

或许,“各过各的”,才是我们这些成年人最好的相处方式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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