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我叫李小云,今年28岁,在一家外贸公司做销售主管。再过三天就是我和王浩的婚礼了,这段时间我们两家人都忙着筹备婚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王浩的父母都是中学老师,为人温和有教养。他们很疼我,知道我爱吃甜食,每次去他们家,婆婆都会准备各种精致的糕点。公公也总是笑眯眯地说:「小云啊,你就跟自己闺女似的,别见外。」
我的父亲在我十岁那年因车祸去世了,母亲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她经营着一家小超市,日子过得还算宽裕。这些年来,她总说:「只要你过得好,妈妈就放心了。」
婚礼前的这几天,我和王浩忙得脚不沾地。婚纱照要取,酒店要最后确认,还要安排亲友的住宿。王浩特别贴心,看我太累就说:「媳妇儿,你歇会儿,这些我来做。」
就在我沉浸在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喜悦中时,一通电话打破了平静。那天晚上九点多,我正在整理嫁妆清单,母亲突然打来电话:「小云,你现在方便出来一下吗?妈妈有急事找你。」
我听出母亲声音有些异样,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走出小区,就看见母亲站在路灯下,神色慌张。她拉着我的手说:「闺女,妈妈这次真的走投无路了......」
「妈,到底怎么了?」我扶着她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母亲的眼圈红了:「你表舅借了我50万,说是做生意,结果人跑了......那是高利贷,现在债主天天来店里闹,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我愣在原地,脑子嗡的一声:「50万?妈,你怎么能...」
母亲紧紧攥着我的手:「闺女,要不你帮妈妈问问你公婆,能不能先借我50万......」
②
听到母亲说要向公婆借钱,我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我支支吾吾地说:「妈,这......这不合适吧?婚礼都还没办呢。」
母亲却很激动:「小云,妈妈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你公公婆婆都是有工资的人,家里还有存款,50万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你就当帮妈妈这一次,等我把超市盘出去就还。」
「可是妈,我们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这时候开口借钱...」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就是因为要办婚礼啊!」母亲急切地说,「要是那些人到婚礼现场闹,那多难看?你就帮妈妈这一次。」
回到家,我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王浩见我眼圈发黑,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我实在瞒不住,就把母亲的事告诉了他。
王浩听完沉默了很久,最后说:「小云,这事我得跟我爸妈商量。」
当天下午,王浩父母知道这件事后,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婆婆皱着眉头说:「小云啊,我们也不是不帮忙。但是这么大一笔钱,而且是在婚礼前...」
公公更是直接说:「这钱要是借出去,能收回来吗?再说了,高利贷这种事,牵扯进去很麻烦的。」
王浩在一旁打圆场:「爸妈,要不我们先帮忙解决眼前的困难?」
婆婆叹了口气:「浩子,不是妈不通情达理。但是这事太突然了,而且是高利贷,万一...」
「那要不先把婚礼往后推推?」公公提议道。
听到这话,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王浩连忙搂住我的肩膀:「爸,这怎么行?酒店都订好了,请帖都发出去了。」
当天晚上,我接到母亲的电话。她哽咽着说:「小云,你公婆不愿意借钱是吗?你就这么看着妈妈被人逼死吗?」
我握着电话的手在发抖:「妈,您别这样说。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母亲的声音突然提高,「你是不是嫌弃妈妈给你丢人了?」
③
婚礼前一天，事情到了最糟糕的地步。母亲突然出现在王家门口，情绪激动地大喊大叫：「你们家这么有钱，为什么不肯救救我？我一个寡妇把闺女养这么大容易吗？」
王浩的父母脸色铁青，街坊邻居都出来围观。我站在院子里，只觉得天旋地转。
就在这时，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也找上了门。他们大声嚷嚷：「李秀芝，你别躲了，赶紧把钱还上！」
母亲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我这才知道，原来她不仅欠了表舅的钱，还借了其他人的高利贷。
王浩拉着我躲进屋里，他握着我的手说：「小云，你别怕，有我在。」
就在这时，公公突然拿出一个存折，对那些债主说：「这里是30万，我们帮李女士还一部分，但是你们得写个收条，以后不能再来纠缠。」
婆婆虽然满脸不悦，但还是站在公公身边支持他。那些人看到钱，稍微安静了一些。
母亲却不干了：「才30万，那剩下的钱怎么办？」
我再也控制不住，冲到母亲面前：「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毁了我的幸福？公婆好不容易帮我们解决问题，你为什么还要得寸进尺？」
「你...你这个白眼狼！」母亲指着我的鼻子，「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现在你有好日子过了，就不管我死活了？」
「够了！」王浩突然大声喝止，「阿姨，您别再说了。30万不是小数目，我和小云这些年的积蓄也只有20万。您要是再这样，这婚我们就不结了！」
现场一片寂静，我看着眼前这一切，泪如雨下。十几年来，我第一次对母亲心生怨恨。
④
事情最终在王家父母的协调下得到了暂时的解决。债主们拿到30万后，同意给母亲半年时间筹集剩余款项。母亲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接受这个方案。
那天晚上，婆婆把我叫到房间。我以为会被训斥，没想到她拉着我的手说：「小云，妈知道你很难做。但是你记住，嫁到我们家后，你就是我们的女儿。我和你公公不会让你受委屈。」
我扑在婆婆怀里痛哭。这些年，我一直觉得亏欠母亲，总是想方设法满足她的要求。直到今天这件事，我才明白她早已把我的婚姻当成了提款机。
王浩搂着我说：「傻丫头，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别哭了，要做最漂亮的新娘。」
看着镜子里哭花了妆的自己，我深吸一口气：「浩子，对不起，给你们家添了这么大麻烦。」
「说什么呢？」王浩擦去我的眼泪，「我们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过以后咱们得划清界限，该帮的帮，不该帮的坚决不能帮。」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曾经看过一句话：「爱是相互的，亲情也是。如果只是一味地付出和忍让，那不是爱，而是压榨。」
这一刻，我终于懂了。
⑤
婚礼如期举行了，母亲没有来参加。王浩的父母帮我圆满地完成了婚礼，婆婆甚至特意准备了一套首饰，说是要让我做最美的新娘。
新婚之夜，我依偎在王浩怀里，忍不住又掉下眼泪：「浩子，你说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她是我妈妈...」
王浩轻轻摸着我的头发：「傻瓜，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我抬起头：「可我还是很难过，总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听我说，」王浩认真地看着我，「爱是相互的，就算是母女关系也一样。你不能为了成全她的贪婪，而毁掉自己的幸福。适当的距离，反而能让亲情更长久。」
我靠在王浩肩上，轻声说：「谢谢你，还有爸妈，是你们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爱。」
「知道吗？」我擦干眼泪，「我决定了，以后每个月给妈妈定期生活费，但是其他的无理要求，我再也不会答应了。这样对她对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王浩紧紧抱住我：「这才是我的好媳妇。记住，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永远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我第一次觉得如此安心。原来，爱一个人，不是无底线的付出，而是互相尊重，互相成全。这，才是婚姻和亲情最好的相处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