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雨城 | 雅安第一座石拱桥的诞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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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文：

70年代雅安城旧照

有了县政府的批示，大兴修建队伍需要的物资是一路绿灯。

张正钢局长立即回去请出纳开支票。（离休干部张正钢也是南下干部，仍然健在，现年102岁）。

王书记对肖智维说：“小肖，你知道这笔钱也是来之不易的，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这笔钱首先要用在购买建桥的各种材料上，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动这笔钱，农民自筹资金来之不易，用于保证工地上的开支，你亲自把握，每一分钱都必须要有出处，凡是查到有一笔钱不符合开支，你负全责，农民的钱不容易，如果他们发现他们的钱没有用在正道上，会寒了他们的心、会伤害他们的积极性，到时我拿你是问，他立即叫县监察委员会委的任德胜书记来，王书记说：这个任书记是铁面判官，他执法无情。他说，任德胜同志，县委把修建办公室的钱拨给大兴农民建桥。16万8，还有农民自筹资金6.6万，从现在开始你们检察机关就介入，以确保资金使用。

小肖，回去以后立即组建建桥指挥部，必须找政治可靠、经济可靠，德才兼备的管理人员。不要看我们县穷，就是在这间办公室里，当时的文教科就在这里，一个姓罗的会计贪污了几万，现在都还关在监狱里，你我都是共产党员，现在手中握着经济大权，时刻要洁身自好，严于律己，把人民交给的权力用在人民身上。（作者在访问肖智维时，他感叹不已，他说王绍虞他们那一代的干部真正了不起，真正是共产党廉洁奉公的好干部）。

我会经常带领县委的同志来你们工地参加劳动，每次到你们食堂吃饭必须交钱5毛。”

此时张县长布置完工作回来，他说所有的局长都表态，坚决支持，但必须要有肖智维的批条。

王绍虞安排工作完毕，问肖智维还有哪些地方没有完善？然后亲自送他到门口，再三告诫：严于律己从我开始。

肖智维逢人便说：“王书记的话我记了一辈子。”

回到公社已经是晚上，他找来公社党委一班人，兴奋的宣布县委的决定以及那张重如千钧的支票，他详细地传达县委的指示，所有人立即欢呼起来，这是大家多年来的梦，是大兴群众祖祖辈辈的梦。肖智维说：“县委王书记不仅为我们做实事，而且他的工作作风雷厉风行，我们一定要学习他，首先成立指挥部，党委集体讨论决定，由公社党委副书记汪忠荣担任总指挥，他首先是人品好，公正无私、从几年的共事相处，他从来不贪小便宜，干事情干脆利索，他身强力壮。”副总指挥大家研究半天，共同推出顺路大队支部书记孔庆昌，他敢说敢干，从来不怕得罪人，他又当过民校老师，善于和各方面的人交往，他年轻有闯劲，工地上每天和各种人打交道，繁琐的事情特别多，由他担任工地上的总指挥是合格人选。第三项就是选出管理财务的人，这是关键，大宗开支由党委集体讨论，把关由肖智维书记掌控，但每天工地人各种开支必须要有一个能精打细算，坚持原则、铁面无私的人，大家一直推荐公社会计余作伦，肖书记说，你们别看他平时待我毕恭毕敬，他见我走过来，则远远地站立一边让我走过他才开始走，他对我可以说不敢仰视，我每次去报账，他小心翼翼地算得巴巴适适的递给我，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一次我去报账，他说我拿的账单不合适，不符合报账规定。原来县委组织我们去外地参观，回到成都时我们住旅馆，国家规定我们这一级的干部只能按照规定只能报6角一晚上，结果旅馆是8角一夜，我说下不为例，他再三说，文件规定不能违背，他死活不同意报，只能报销6角，我只好自己贴两毛。你们说他是不是公正无私？是不是坚持原则？这样的同志值得信任。大家叫他的铁算盘，我们掌握着修建大桥的资金，就是要有铁算盘精神。由他管理财务大家放心，大家都纷纷赞同。

党委和公社的同志都是这次修路建桥的重要力量，保障后勤工作，由肖书记负责和县委、县政府的联络工作。一名副书记负责农村生产工作。

然后决定六个大队的党支部书记担任大队指挥长，大队长负责农忙生产工作和后方粮食、蔬菜供给工作。

指挥部人选定下来。

公社党委给自己也约法三章。

党委一班人的主要精力都要放在修路建桥上，肖书记在几千人动员大会上宣布党委的约法三章：

第一，这次的公社自筹资金和县政府拨款资金，我们要一分不少地用于建桥上，不准任何人以任何借口挪用一分钱，这些资金由党委书记对县委书记负责，请所有的同志监督，我作为党委书记表态，廉洁奉公从我做起。

第二，所有的干部都必须参加工地的劳动，来劳动的干部能回家的不在工地吃饭，必须一在工地吃饭的每顿吃饭交钱5角。

第三，工地上不搞接待，不准大吃大喝，不批参观者的伙食费，不报销任何与工地建设无关的费用。

当时公社的权力很大，凡是公社的干部走到哪里都是钦差大臣一般，群众都待如上宾，公社党委考虑到下面的同志不好执行，所以把会议上商量的这些廉洁奉公、洁身自好的纪律形成文字，然后每位党委成员签字，再由公社社长、副社长签字，最后公社的财粮、民政员、妇联主任、团委书记都签字，大家都表示坚决拥护和支持。

党委书记肖智维宣布修建公路大桥指挥部的领导名单：

总指挥：公社党委副书记汪忠荣

副总指挥：公社党委副余作禄（后调到孔坪公社任党委书记），顺路村大队副大队长孔庆昌。

后勤：公社党委书记及党委、政府一班人。

会计：余作伦（后期又兼任出纳）

出纳：穆炳顺

指挥部成员：公社供销社主任、公社信用社主任、大兴小学校长、公社卫生院所长、公社广播站站长、公社农技站站长、公社兽医站站长、公社食品站站长等，这些单位在建桥时期都作出贡献。

总指挥部设在南坝子周工河边，搭的简易工棚，就是茅草棚，办公桌和凳子都是公社和各单位凑来的，完全不花一分钱。一开始就精打细算，按照县委书记的指示，把钱用在刀刃上。

70年代末，修建公路和大桥的行动正式启动。

所有的机械设备只有7台柴油机发动机和7台抽水机，这七台抽水机是交通局在各单位收集到的，七台抽水机在大兴公社修建大桥的历史上作出重大贡献。

孔庆昌已经82岁，他身体硬朗、思维敏捷，眉眼中仍然含着当年修桥时的那种杀伐果决和吃苦耐劳的精神。

当时负责修桥的主要人员都已经作古，党委书记肖智维坐在轮椅上，幸好孔庆昌是当年修桥的实际指挥者、施工者，而且亲自和村民肩挑背磨，挖泥沙、抬排杠的农民一员，他是自始至终的负责人，他又是土生土长的大兴人，对整个修桥自始至终的都是见证者。

一说起修建雅兴大桥，孔庆昌的话匣子滔滔不绝，他也感慨万千，他说，那全是靠干出来的。

雅安县大兴公社是雅安县人口最多的一个公社，它依山傍水，背靠的是周公山，傍的是著名的青衣江，远古的青衣江来源于夹金山的万年冰川，西面就是周公河，就是横亘在大兴与雅安城的大河，它就是来自西蜀天漏的发源地，它来源于冰雪覆盖的瓦屋山，气势汹涌澎湃，冰心刺骨，就是它阻断了大兴人进城的道路，就是它若干次造成大兴农民进城拉粪船毁人亡的悲惨结局、造成大兴农民送公购粮船翻人亡的惨剧。

大兴是粮食的主产区，它的平坝有一万多亩良田，刘文辉时期，为了保证省政府和军队的粮食，专门修建了周公河堰渠，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政府把它扩大了三倍，所以它灌溉了一万多亩良田三万多亩地，保证了一万多村民和牲畜的用水，因此在粮食生产上它优于其他公社。但是，那个时代的专家和群众都有一个共识，越是粮食主产区，越是缺钱。

修建大兴石拱桥，也是县委县政府的重点过程，在技术上交通局是主要力量，交通局长是最令人遗憾的是我们没有出一分钱。县委政府责成交通局负责建桥的技术问题，交通局派高中旬担任总工程师，派李仕奎、林月全等技术员协助工程师长住大兴建桥指挥部。

派1937年参加工作的老干部郑成吉到工地协助指挥部工作。

1970年12月23日公社党委和工程师商量决定在南坝子修建和雅安连接的石拱桥，当时的名字叫“周公河大桥”。

建桥队伍由全公社六个大队，五十个生产队，三千个劳动力组成。实行的是半军事化管理。

他们面对的是滔滔不绝的周公河，你有弱水三千，我有铁甲三千。

总指挥汪忠荣的政策是成立专业队和突击队相结合。专业队是指技术工种人员，他们必须长年累月的战斗在专业工作上。突击队是指有劳动力的青壮年，他们在农忙时回家抢种抢收，到农闲时集中修建大桥。

汪忠荣每天奔波于几个专业队伍中间，建桥一旦启动，即刻需要条石、水泥、沙石、钢材，铁钉、圆木，编成背篼、撮箕篾笼等，看似简单，实行起来确实错综复杂，他想，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一切都埋倒脑壳拼命干吧！

他懂一些锻造工，他干过铁匠，他知道修建大桥需要几千方石料，全靠石匠一锤一锤地打出来，铁锤和铁錾是关键，而铁锤和錾子都需要铁匠，需要量大，而现在的铁匠难找，他经常亲自拷二火锤。

孔庆昌副总指挥工作就是直接指挥修桥工地上，责任重大、繁琐。他知道公社点他的将，就是他熟悉每个大队有哪些能工巧匠，首先要从全公社六个大队选出精壮劳力，组织成一支能上阵的、能吃苦的劳动大军。共选出3000人的队伍，大家听说王绍虞大兴人3000铁甲，就戏称自己是铁甲，其中有部分知青作为修建石拱桥的人员，又从中选出石匠300多人，木工300多人、铁匠100多人、抬匠200多人、篾工200多人、泥工200多人，运输队500多人，运输队任务艰巨，当时没有公路、没有汽车运输，全靠人工肩扛背抬，有的地方农民充分发挥聪明才智，可用巧劲，比如扎木牛，梭道等。

这是一支3000人的队伍，修建大桥的铁甲兵。

工程师作出修建石拱桥有六道大的程序：

第一是要断水，阻断周公河的水；

第二是挖河床打草鞋底；

第三是修建桥墩；

第四是搭木拱架；

第五是砌桥面；

第六是修建水泥桥路面。

首先阻断周公河的水就是第一道大难题。

这就是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当时县委县政府也在为这件事情动脑筋，他们派交通局的局长、工程师到省交通局，请四川省钻井队的技术员来出谋划策，四川省钻井队是国家级的，他们当然使用的机械比较先进的，还没有见到个用竹笼阻隔汹涌澎湃的江水的，一位专家丢下一句话：

“抱鸡婆都把鱼抓得到，要鱼老鸹干啥？”

这是一句对大兴人修建石拱桥的彻底否定，也是对大兴用篾笼阻水彻底否定。

抱鸡婆当然抓不到鱼，但大兴农民硬是创造条件使抱鸡婆抓到了鱼。

大兴人并没有被专家的话吓退，他们把这句话看着是一种动力，我们就是要抓起鱼给你们看！

工地上柴油机、抽水机轰鸣。晚上几百个农民工的马灯穿梭在工地上，星星点点，一派大干社会主义的景象。

县委干部、公社干部、机关干部、办公室的人白天都是和农民一样背着蓑衣，穿着草鞋，晚上提着马灯，昼夜不停的忙在工地上，那时凡是在野外工作的人，马灯基本上就是标配。

开工以后，在南坝子地方，漫山遍野都是建筑大桥的劳动场面。遍河坝都是施工农民。

高工程师设计的是石拱桥，要在167米宽的河道上架一座167米长，宽7米的桥，要修建7座桥墩。修建桥墩就是建桥的关键。

桥墩从河底修建起来，宽7米的桥墩，修建时起码要有直径10米宽的底座，修建桥墩底座要把这直径10米宽围成一个圆圈，这个圆圈就有33.3米的外围，在挖底座时必须把水抽干，这就是难题，最大的难题，要想在河的基底建桥墩，必须在没有水的状态下才能操作。农民工开始创造条件，他们用农民能想出的办法就是原始办法，就是土法上马，当时是隆冬天气，这个季节枯水季节，必须选择这个季节，水枯，好施工，但不利因素是水冷刺骨。

断修建大桥第一的首要工具就是竹编，需要大量茨竹，茨竹韧性好、纤维长，关键是它到处都有，篾工的任务非常艰巨，他们要到山上砍成年的老竹首先要编几百个装石头的竹笼，农民叫它粽子笼。

农民用粽子笼围成一个33.3的石头圆圈，水此时和外面的水平行。

第一道程序，首先用篾工编的粽子笼，三角状，条框较大，里面装大鹅卵石，它重量大，稳定性强，几百个农民把装满鹅卵石的粽子笼掀下河，农民们口中喊着号子，齐心协力，轰的一声，用它在周公河里组织成第一道圆圈。

但水丝毫没有阻断。

第二步就是用篾工编的蛇皮笼，它孔稍微小一点，装的石头也小一点，装满蛇皮笼后，几百人掀下去，轰的一声就在粽子笼的外面套上一层，水仍然没有被阻住，但是减少水的冲击力。

第三步就是上被单笼，这竹笼孔眼小，装的石头小，掀下去以后，水被彻底阻隔，但是圆圈里的水仍然是满凼凼的。高工程师给大家说，我们现在想办法把水完全阻断，这个办法我还在想。

结果还是农民有办法，他们经常使用的一种工具叫筛垫，它几乎密不透风，挡水没问题。问县供销社，他们说只有孔坪供销社有，他们派人去找到孔坪供销社主任万华焉，他知道县委的决定，当然积极支持，除孔坪供销社的库存以外，他还到李坝供销社，因为李坝农民编晒垫的人多。

晒垫铺在被单笼上，问题来了，晒垫薄，它下面挨倒河床的部分被水冲得翻转，漏水的就是下面部分，这咋办？想出来的办法就是用人把它贴紧被单笼，可是，谁下去？水深近两米，现在正是“三九四九冻死老狗”的季节，周公山上还白雪皑皑，冰雪消融，不仅寒风凛冽，刺骨的河水也令人望而生畏。

在困难面前退缩的就不是大兴人，大兴党委肖书记说：今天我们共产党员带头，看有没有人自愿报名！党委副书记汪忠荣说，声音低但很坚定，有两个年轻党员也低声说，算我一个，副指挥长孔庆昌说还有我一个。他们没有慷慨激昂的语言，但让所有人都感到了那种坚定，共产党员的称号在这里悄无声息地露出闪光点。他们四人跳进带冰渣的河中，他们手脚并用，让筛垫贴近被单笼，上面的农民赶紧用石头递给他们。然后塞入泥沙，这个办法可行，石头和泥沙的重量终于把筛垫和被笼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大家又一次欢呼起来，他们三位起来，河堤上早已经把炭火烧得红红的让他们取暖。他们全身上下都是农民说的“乌癍桃花”，待浑身暖和以后又跳下去，农民形容犹如烧红的炭火丢进水里，好像听到“瞿”的一声！

此时，早就准备好的7台抽水机怒吼起来，这是政府筹备的，是工地是唯一的现代化机器，是用柴油机发动的。

抽水的速度大于河水渗透的速度，只要水基本抽干就是成功，农民工就能在河底挖泥土。

几千人的声音工地沸腾！

面对这样的结果总工高中珣说：我脑壳都想痛了，毫无办法，还是农民有办法。

水抽干了，成功了。下面又是一场最艰巨的、最持久的战场才拉开序幕。

另外一条线也在紧锣密鼓地拉开序幕。

大桥需要的物质除国家计划经济供应的以外，全靠指挥部派人出去采购，计划经济的手续非常复杂，由肖智维具体负责，幸好是那天所有的局局长是当王书记的面当面敲定的，那些局长们个个都坚持原则，没有丝毫挪展，他们当然只认肖智维，肖智维带的队伍非常精干，一个开票，一个立即联系车辆，雷厉风行，他们干到超过中午、超过晚上也绝不吃一顿公饭，有时候实在饿得很，肖智维就约他们到自己家下一碗面吃。

由总指挥汪忠荣负责地购买各种物资就相当复杂。因为一切开支都要符合勤俭节约的原则，修建大桥的钱来之不易，每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使用，而且都要按照会计余作伦规定的价格，超过他不予报销，这些价格是他亲自到市场核实，并且讨价还价，因为买得多，价格有还价余地，然后交党委讨论通过的。如蓑衣每件价格他核实为1.6元，蓑背每件1.2元，撮箕每个8角，锄把每把4角，这些东西一买就是上千个，而且卖这些物质的有西门上、有沙溪村、姚桥村、烈士陵园下面等地，要讲价格，汪忠荣带的几个人在短期内无法完成任务，他心焦采石场的工作、心焦铁匠铺的工作、心焦伐木场的工作、心焦运输队的工作，而这些队伍都是几百人的队伍，如果开头工作有缺陷，以后弥补就困难，他一心想把队伍走上正轨，现在刚准备买棕背、蓑衣就陷入困境，他心急如焚，这不是快刀斩乱麻能解决的，他们谈的价格都超过会计规定的价格。肖智维理解他，越是为集体的事心焦的人越是好同志，他说，老汪，你安心完成大桥的事，购买这些蓑衣的事情，由我们这个组负责购买。

第一天他们去试探了一下市场价格，果然和会计定的价格差得多。

晚上他正在翻看余作伦给的价格，突然来了几个人，他们手上都提着鸡公鸡婆。进来就把一个信封放在桌上，看得出里面是一摞钱，那神态是：钱能使得鬼推磨，谁不爱钱，我给你送钱来了，你该高兴吧？

这神态把肖书记激怒了，你们把共产党员看成什么人了？他恨不得把信封摔在他们脸上。他克制着自己，只是眼睛里射出愤怒的光。来人说，他们知道肖书记要买的东西，他们手上有，保证货源供应，而且价格便宜。肖智维想他们动作好快，自己才去逛了一次，他们居然就找到家里来了，这样的动作引起肖智维的惊觉，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他头脑里立即想起王书记的话：严于律己，洁身自好！他说：你们听好了，第一，请你们把鸡提走，第二，国家允许买卖自由，你们可以公平竞争，第三，我在家里不谈公事！说完他叫他们把信封和鸡拿走。

他知道自从政策放宽以后，农民可以把自己产的东西拿到自由市场去卖，但是农民卖东西都是散户，有空就编个撮箕、背篼、蓑衣来卖，可以买火柴、煤油、盐巴回家，小商小贩买来卖，从中赚点差价，但是来买人少，因为使用者都是农民，而农民的东西一般都是在每年的三月坝坝会上买，价格更便宜，他准备带领小组的同志去走乡串户，就能买到最低价，想到这里他心里踏实多了。

果然，他们找到卖蓑衣、撮箕的小户摊贩，说清楚价格，要一千件以上，他们高兴惨了，他们说，没问题，我们去联系，农民正愁没人买，这样，我立即组织人到农村去买，到时我給你们送到河边上，只要卖一千件，给你们优惠一百元，现在就给你们个人！肖书记说，我们不经收现金，你把东西送到工地，当场结账。

他们果然遵守承诺，将撮箕、蓑衣、棕背3000多件送到工地，并且结账时又优惠300元，我代表3000多建筑工人感谢你，你的300元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我们竣工时欢迎你的到来！

过几天，肖智维才知道他还要经受一次更大的风暴。

汪忠荣来找他，说林业局划给的300方的木材。

为了节约资金，自己带人去砍伐，去装运，地点在大河山上，他带领人去砍，结果护林人不准他们按照规定砍伐，要搭代头，他不干，所以来请示书记，肖智维说：我每天去找张局长，你就放心搞好你的工作。

张局长又亲自下一批文，凡是大兴建桥所需木材都满足供应。

也是晚上，肖书记给汪忠荣打电话，明天准备人员和车辆去开发木材。

刚放下电话。突然进来一不速之客，他见面就喊：肖书记，我是大河林业护理员，想给您商量一下你们砍伐木材的事情！

肖书记非常反感这样的说话，他说：没有什么商量的，按照林业局文件办理，请你出去。

原来是这个护林员和生产队的人在做一笔生意，成都一家家具厂要买他们的木料去做家具，硬杂木是允许砍伐买卖的，但是他们的厂长想立一厂房，需要20立方米的建筑材料，对方给高价，但没有指标，他们见到大兴建桥指挥部有300多方的指标，顿生歹意，想通过用硬杂木进行置换，他们想的是，你建桥嘛，无非就是搭建拱桥，什么木料都可以，所以他们打肖书记的主意。如果成功他们将赚一笔巨款，为此他们还成立一个智囊团，请了算命先生、端公道士，专门请算命先生扮成护林员进肖书记家探听虚实。

算命先生回来后说：大事可成也！

他分析给大家听，我一进门，就见这性肖的天庭饱满，地角方圆，这样的形象证明他想升迁，他做事情就会考虑不得罪人，方方面面都要顾周全，所以送礼他不会拒绝。第二，他家庭困难，家徒四壁，家里只有一套破旧的衣柜，他那么体面的一个人，绝对喜欢家里有一套漂亮的家具。

他需要钱，他不会拒绝送钱人。第三，他眉毛略侉，是贪才之像，送钱给他是求之不得，有此三，他无论如何逃不出老朽的手板心。

傍晚，肖书记家突然闯进几个彪形大汉，态度倨傲，他们把一摞厚厚的信封丢在桌上，他们对算命先生的话深信不疑，所以用不着好言好语，完全有恃无恐的样子，还拿眼睛注视着他，意思是你这位共产党的党委书记，马上就现形，摆什么清高！等他拿了钱，就和我们同流合污，我们就可以用各种语言奚落他。其中一位一字一顿地说：肖书记家仅有一套家具，而且都是提来摔到垃圾箱的货，张老二，你回去以后给肖书记打一套漂亮的家具，让肖书记家蓬荜生辉！那种语言带着居高临下，甚至有些轻佻，让肖书记在极度克制着。

几个行贿者因为有算命先生的定海神针，他们深信不疑，眼下就看这个穷酸的党委书记如何伸手去拿那个装有一万元的信封，如何对他们做一套家具相送的惊喜，如何对他们说万分感激的话。

然而，他们想象的场面没有出现，他们有些惊愕，这个书记怎么了？

他们看到了书记眼睛显现出来的一种钢铁般的冷焰，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态。而自己那种盛气凌人的气焰瞬间衰竭，一群凶猛剽悍的男人突然觉得自己在萎顿，而眼前的党委书记突然高大起来。

肖书记的冷静、沉着，带着压制的声音：钱你们拿走，告诉你们，我这衣柜是我们结婚的纪念品，任何金钱都买不到的！请你们立刻离开我家！

我们建桥的木料是县委县政府批给我们的，任何人休想干搞阴谋。

几个行贿者还在想，算命先生的话原来是哄人混人的。

肖书记亲自带着队伍到山林，他们选的都是标准的圆木。并且亲自装车，节约了三分之一的钱。

肖书记亲与司务长万全周研究如何利用有限的资金让农民吃饱、吃好。亲自为工地伙食团组织采购，和炊事员研究如何把菜炒好。

每个大队组成伙食团队伍，六个大队，每一个大队一个伙食团。伙食团也是极其重要，因为是建桥工程的人都是重体力活路，必须保证伙食，那时没有猪肉供应，在得到县政府的批准后，公社党委出面，每隔三天就批准食品站杀一头猪，打一次牙祭，保障大家的体力。

由县政府打招呼，保障建筑队的粮食供应，只有让大家吃饱才能保证工地的进度。

万周全每天研究，改进了由原来的一锅熟到多锅炒的办法，做到了饭熟、菜香、汤有味，还要保证在山上开采石料、米料的人吃上热碌碌的菜饭，一季下来农民工非常满意。

大兴供销社也非常负责，凡是有副食品供应，首先满足建筑队，供销社的邵平同志每天背着雨伞行走在工地，了解群众需要什么就尽量办到，深受群众欢迎。

其中石匠、木工、铁匠、篾匠、运输队作为常驻人员，任何情况都不能离开岗位，不能缺岗，他们任务艰巨。一宣布工程开始，他们这一批人马立即到岗，开采石料的地方有南坝子的磨坊沟、有到蔡龙公社的大石坂，有到太平场的“金猫银老鼠”的地方开采石料。

铁匠也是关键的一个环节，首先把买回来的螺纹钢锻烧成钢钎，錾子、大锤、二火锤。石匠开山打石主要靠的就是这几样工具，而且需要不断的为錾子淬火，以保证工程进度，铁匠还有打抓钉，为下一步搭木桥打抓钉，把圆木固定在一起。

党委肖书记专门负责和县级部门联系。如协调到外公社打石料，特批砍木材、特批买螺纹钢、买煤炭、买柴油、菜籽油等。

高工程师是专业设计人员，也许设计来说他不是什么难事，他设计是方案是理论上方面的知识，但要执行就有万般困难，因为设计方案时使用的是现代化的器械，可对于大兴修桥队伍那是一穷二白啊！

但水丝毫没有阻断。

第二道程序，他们把篾条编成蛇皮状，长2.8米，能阻挡水的渗透，里面塞满小石头，挡在粽子笼的前面，这次声势更大，号子喊得震天响，被农民掀下的蛇皮笼激起一丈高的狂浪。

第三道程序，他们把篾片编成细细密密的笼，名字叫被单笼，隔水能力更强。用它覆盖在蛇皮笼的外面。看起来密不透风。

桥墩必须矗立在最坚固的岩石上，桥墩的基础必须要挖至16米深，而这样深的基础全靠人工挖、用钢钎拗、用锄头挖、用錾子錾，用二火锤犒，一撮箕一撮箕的装入背篼，一背篼一背篼的背上岸，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背，身体几乎贴近木料，每前进一步都是手脚并用才能前进一步。

挖河里最上面一层是石头泥沙，有一米深，然后是泥土有一米深，然后是岩石。

这些艰难都要建立在速度上，要和时间赛跑，如果不在枯水季节完成一个桥墩，洪水一来就前功尽弃。

随着深度加高，困难越大，他们上下都是行进在用圆木组成的梯子上，圆木有一尺多的直径，用抓钉抓牢，抓钉就是梯蹬。每一撮箕、每一背篼都是水滴淋漓的，人的衣服裤子全是湿的，用农民的话说“裤带都没有干的”，他们背上背的是坚硬的石棱，背脊被磨出泡，磨出血，他们咬紧牙关，他们用血肉之躯和鹅峦石拼搏，用顽强的意志，用坚韧不拔的毅力、用农民特有的吃苦耐劳的精神和顽石拼搏。

而这样的劳动不止是各大队的农民，包括到工地上视察的县委县政府领导干部，他们也是一身湿、一腿泥的背泥沙、石头。

党委书记肖智维不仅经常和指挥部的几位领导研究工作，而且一有空就背着背篼去背石头泥土。就是总工程师、技术员、指挥部的会计、出纳只要有空就下河背石头。

挖泥土、撬岩石，要和时间争跑，千万不能松懈，工地上实行三班倒，昼夜不停，三百人轮流一班，背石头上去从右边上，空背篼的从左边下，一个挨一个，从来没有停留，錾子和二火锤声音叮叮当当，越到深处，按照工程师的设计，桥墩的地基必须挖下去16米深，就是这16米成为工地上最艰巨、最繁重、最耗时的工程，也是使大兴农民付出汗与血、涉磨肉的工程，也是最能体现大兴农民付出最多、体现大兴农民精神的工程。

铁匠铺叮叮当当的声音、蓝色火蹿得老高的火苗、拉风箱嚯嚯的声音，以及不断的来换錾子人来人往的声音，成为工地上另外一种风景线。

主战场的工程用农民话来形容就是硬豆硬。

搬石块的声音乒乓嘭嘭，都朝兄弟们的肉背上倒，石块和水都由人承担着，血肉之躯当然硬不过尖锐的石块，时间长了，肉被磨破，血渗透出来，开始流满背脊，然后浸透内衣，再沁染外衣，再而三，血、肉、泥沙开始融合，这样的疼痛只有农民才能承受、才能坚持。王绍虞书记、张县长看见了，肖书记、汪书记看见了，他们心疼、他们感慨、他们称赞，绍虞书记指示：要宣传这种精神、要宣传这种干社会主义的精神，他指示，要电视台派记者来采访。来采访修建大桥的广播员看见了，她们流着眼泪采到这感人的场面，她说她是含着眼泪播诵着采访文章的，她说她播送着文章，脑海里满是光脊梁的农民，她说她在流着热泪播送，可农民伯伯是流的血啊！

公社党委为了减少背脊被尖锐的石块磨出血和肉，他们想办法用干谷草编成背垫，有的人找来牛毛毡垫在背篼里，避免泥水把一身湿透，这样轻松多了。

晚上用的是探照灯，雪白的灯光照射下，一派战天斗地的场面，白天和黑夜都有广播。

公社广播员黄全义每天坚守在广播室，播送公社党委的决定、表扬工地上好人好事、表扬先进人物。

最艰难的是第一个桥墩，因为它标志着农民土法上马、没有机械化能不能成功的做法。

第一个桥墩终于完成。

当第一个桥墩完成，表扬最突出、最能吃苦的人物有肖树距、田克仁、周全兴、王光化、黄文安、穆元礼、李向成等。

连续四天超额完成任务的有朱长清、张维贵、罗永富、陈俊诗、等十位。

表现积极的有杨忠、张炳福、王光前、梅玉清等15位。

表扬后勤人员的有李治中、许克斌、胡辉延等。

工地指挥部通报工程进度的广播稿，完了就是播放非常优美的歌曲，那时播送的有义勇军进行曲、骑兵进行曲、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国际歌、樱桃好吃树难栽、四季歌等，农民工说，当时的这些歌曲确实给了我们很大的鼓舞。

县广播站的老田见到这热烈的场面立即写出通信稿在高音喇叭式广播。很多雅安市民常常到工地参观，他们也对这种轰轰烈烈的劳动情景感动不已。

孔庆昌说，我每天坚持在工地上，说老实话，我都是身体最强健的，我又年轻，如果不是担任副总指挥，我可能已经趴下了，我见到有些小伙子们实在疲倦了，他们利用背石块上到河边的机会，倒下来把头钻进背篼里，就躺在湿漉漉的工地上呼呼大睡，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但我睁之眼闭之眼，工地上的农民会统统仿效，立即倒下一大片，绝对不能缺少一个劳动力，慈不掌兵，我虽然凶神恶煞似的吆喝他们起来，但我心中也于心不忍，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才是一二十岁的小伙子啊！

基础挖到底了，填河工程已经于11月30日全部结束，用卵石3200方、投竹笼1000个，经过工程师和有关单位测试，结果是符合架桥标准。

基础工程完成，桥墩工程正式启动。它标志着农民工自筹资金修建大桥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第一步就把石匠队伍开采的六尺长的毛条石由专业运输队运到桥基础部位。所谓毛条石就是没有经过清理边脚的，所以这浇筑桥墩基础农民叫他草鞋板。

由指挥部特别挑选出一批精壮小伙子，劳动力强，把条石安放好，然后放入500号的高标水泥，瓜米石，加入凝固剂迅速搅动，越均匀越好，丝毫不能停，需要把水泥和瓜米石干拌三次、湿拌三次，分分秒秒都不能停，这是一种高强度劳动，然后安放六根毛条石，又横放六根毛条石，再顺放六根毛条石，在500标号的水泥泥浆中迅速凝固，凝固的毛条石进入养护期。

七天以后，经过专家严格检测完全合格，高工说：这是最马虎不得的质量，万丈高楼平地起，基础是重中之重。

我们成功啦！群众欢呼，工程师、技术员都说：可以说，我们成功了。

有了良好的开端，事情就等于完成了一半！

几百个农民，经过技术员的培训和实际操作，完全合格，高工心中暗暗佩服，十多天的培训，他们相当于一个技术工半年的培训，这些农民了不起！

按照工程师和技术员的严格要求，高标号的水泥和纯洁干净的沙石相融合，扣上石条，清丝合缝。就这样他们把青石彻到顶层。经过地区检测机构派专家检测，完全符合国家标准。

6月，汛期来了，滚滚的周公河汹涌而来，沿途摧枯拉朽，沙坪坝被淹、肖家嘴被淹、蔡龙公社盘龙石被淹，洪峰铺天盖地涌向工地。一场惊心动魄的检测来了。

雅安县委书记王绍虞守在电话机旁，工程师高中珣、党委书记肖智维和南坝子的几千双农民工眼睛盯着桥墩眼睛一眨不眨，洪峰来了，掀起一丈多高的巨浪，以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冲向刚刚才彻起来的桥墩，大家的心都悬着，谁都没有经验，从工程师的角度来判断，这桥墩能否经受这次洪峰的考验，它有几个因素：他的设计问题，桥墩的基础的地质问题，基础石牢固问题，还有施工问题，还有水泥问题，每个环节出问题都会使桥墩崩塌，他脑筋现在一团乱麻，想得他头痛！

如果说工地劳动是检验劳动者的汗与血的毅力问题，那么工程经受洪峰的考验则是检验领导者、工程师的心灵问题！

每一次的浪峰都让几千双眼睛紧张万分，那浪峰像撞击着每个人的胸腔！当每个浪峰平息下来，桥墩依然挺立，大家就欢呼一次，几十次以后，大家看见桥墩仍然坚挺。农民工仿佛觉得自己的躯体仍然挺立。工程师觉得自己的心脏依然正常跳动。

下午六点，河水已经风平浪静。高中珣说：没事了，桥墩已经经过严格考验。肖书记立即给县委王书记打电话，报告喜讯！

王书记等这个电话仿佛等了几天几夜，他的手心是汗、他的衣服湿透了几次，这个久经考验的共产党员、参加过大小几十次战斗，指挥过几十次的重大工程的北方大汉，听到电话响，接电话的手禁不住微微有些颤抖，他屏住呼吸，告诫自己，不管成功与失败，一定要挺住，否则肖智维他们咋办？

电话那头，肖智维声音哽咽着：王书记，我们成功了，桥墩安然无恙！

王绍虞就在值班室倒头呼呼大睡！

农忙来了，农民回家忙活，在工地受伤的、劳累过度的都要休整，各机关单位，公社一班人都要休息。

公社党委要研究人员调配方案，公社党委要筹划哪个工种需要上多少人，建桥要保证队伍的精兵强将。建一座桥墩用去资金92572.70元，除农民凑资金48450.70元以外，都是使用的县政府拨款中支出44122.00元。工地需要清理材料，要补充多少材料，总共差多少材料，资金还有多少，该开支在哪些项目。指挥部要准备水泥、木料、钢材、煤炭、后勤要准备粮食、油盐柴米、要准备其他各种物资。木工、铁匠、石匠不能停工。

到第二年九月，又是枯水季节。浩浩荡荡的建桥大军伍披挂上阵。

建筑第二个桥墩时，农民工已经轻车熟路，顺利完成两个桥墩。第三年完成两个桥墩，第四年完成最后的两个桥墩。

1975年建桥大军开始砌拱。令人难以相信的是这看起来是由专业的技术队伍完成的事，全部由大兴农民完成的。

他们在工程师的指导下，边学边干，边总结经验，他们吃大苦耐大劳，工地上的胥克文，他同杨中抬排扛，半天时间，每排扛子平均抬石头38条，推动了安砌时间，他腰部疼痛，经医生检查属扭伤，需要休息，他坚持不下火线。余元鼎小组，在填河床时缺卵石，从300米外取，天雨路滑，投石时人站在水中，长达4小时，手足冷麻木，连石头都抱不动，他仍然不休息，一直干到完成任务。

公社书记肖智维、副书记汪宗荣听石工师傅说天下雨画不上线，他们亲自到山上，解决了画线问题，使安砌照样进行。副书记汪宗荣哪里有困难他就到哪里，安砌抬石头缺人，他立即顶上。县工交局的高中旬、李四奎、林月全在工地上冒着风雪，严寒，一面指导施工一面参加抬石头。社员说：干部出工走前头、收工走后头。

总结安装第一至第二孔拱架桥时走过的弯路，调整了劳动组织，改进操作，实行流水作业办法，木材由梅国栋、杨全兴负责，这些都是经过公社党委考察，他们经验丰富、敢抓敢管。敢于用人，木工组汪昭武技术过硬，对工作认真负责，但他家庭出身不好，公社党委经过认真考察，决定由他负责架拱桥项目，他也给党委拍胸脯担保，拱桥出了问题由他负责。结果他负责的拱桥至始至终没出过一点问题，保证了砌石的顺利进行，仅用11天安装完成，保质保量，第一孔安装用工286个，到第三孔仅用142个，超定额百分之50，工效提高百分之30，节约工158个，资金327元。这就是大兴农民工创造的建桥史上的奇迹。

1975年，七个桥墩被木拱架包围，大家见到的是千军万马在河下、拱桥上、在桥面上，都是施工者，而他们都是农民。

最需要技术的砌石，也都是农民，都是穿着被汗、血浸透衣衫。

人虽然多，但有条不紊。在桥面上灌水泥浆时，需要强烈的搅动，这是人力不能达到的强度，为了保证质量，需要震动棒，总工高中旬说：雅安的修缮二队有，就是看他们肯不肯借！

大兴人自告奋勇地去找修缮队，他们不仅天不怕地不怕，而且胆大心细，修缮队属于街集体所有制企业，他们的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震动棒属于机械化装备，当然不借，大兴农民工反反复复地给队长说，他们是自筹资金建桥，没有机械化、没有专业建筑队伍。队长的心被说动，但他是搞建筑的，他深知建一座桥的技术和艰难，他不相信这些两脚糊满泥巴的农民他们能打好建桥基础，能砌好条石，他问：真正的是你们潜下两米深的水挖的基础？真的是你们搭的拱桥？几个村民老老实实地回答：就是我们！他又问：你们有等级证书吗？他们摇头。

修缮队的人当然知道几个桥墩和拱桥都架起来了的，当听说就是靠这些农二哥就架起来的确实受到震撼，他终于同意借给他们，（可惜忘记了他的名字）但他还是不放心，他要亲自到工地去指导他们如何用震动棒。他去了，工地上寒风凛冽，农民兄弟专门为他准备了一盆杠炭火。在他的指导下，两根电动棒震动起来，果然威力巨大，仿佛整个桥面都在跳动，水泥和沙石均匀地融合一体，速度比人工快十倍，不得不说这就是科学技术的威力，且质量有保障。整个桥面迅速凝结成一块镜面。在交通局几位技术员的指导下，又在水泥面上切成5块。

两面都派人通夜守护。

7天以后，大功告成。（这就是周公河大桥，现在叫雅兴桥，对面的高房子就是现代化生产的三九药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