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6月,国民政府完成二次北伐。蒋介石“上岸后”先在北京西山碧云寺祭拜了孙中山,而后就想着怎么把“刀”砍向曾经并肩作战的革命同志。正当蒋介石“瞌睡”的时候,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承担北伐军大部分军费的江浙财团,在宋子文和虞洽卿的支持和鼓动下,公开要求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可怜一下他们,少花点钱。蒋冯阎李手中的军队已有百万之众,养活这么多人,半年就需要二万万银元。江浙财团被逮着一直薅,此时有些遭不住,也在情理之中。
对蒋介石来说,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立即就同意裁军。但作为几十年混战遗留下来的王者,想让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同意裁军、自废武功,门都没有。
虽然可能性几乎为零,但蒋介石还是想试一试。于是从1928年7月开始讨论,到1929年1月底的全国编遣会议结束,各位大佬费尽口舌、耍尽花招,就证明了一件事:蒋介石是真的死活要裁军,冯阎李是真的死活不愿意。
既然文的不行,那就来武的吧。中国近代史上极为著名的军阀混战:中原大战,就此拉开了帷幕。战役的第一阶段是1929年的车轮战,众人轮番挑战蒋介石。
1. 第一阶段:单挑蒋介石
最先与蒋介石开战的是以李宗仁、白崇禧、黄绍竑为代表的新桂系。经过北伐的新桂系,已经是兵强马壮。其中,黄绍竑坐镇广西为大本营,李宗仁坐拥两湖为新桂系主力,白崇禧则是收编了唐生智的10万残兵败将,坐镇冀东。
也许之前蒋介石还没有勇气硬刚如此强大的新桂系,但自从有了杨永泰,新桂系在蒋介石的眼里就成了战五渣。打败新桂系需要几步?杨永泰说:“四步。”(之前的文章也提到过,这里再给大家说下,看过的小伙伴可以直接跳过。)
第一步:把李济深诱到南京加以软禁,提拔与李济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的陈济棠为粤军一把手。这一步是要剿除与新桂系有着合作关系的李济深,折断新桂系的一只翅膀。第二步:利用唐生智找新桂系复仇的心理,让其说服驻扎在冀东的老部下临阵倒戈。“小诸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狼狈逃离河北。
第三步:用金钱和广西作为筹码,让跟李宗仁不对付俞作柏,说服李明瑞临阵倒戈。在这一步中,蒋介石还收获了意外之喜。
李明瑞作为新桂系成员,在北伐过程中,战功赫赫,但因为他的表兄俞作柏而错失了十八军军长之位,反而是资历、威望都不如他的陶钧捷足先登,这让李明瑞很是郁闷。与李明瑞同样遭遇的还有第七军的另一员大将杨腾辉,于是李明瑞倒戈的时候,顺带手捎上了杨腾辉。蒋介石买一赠一,干翻了第七军三支主力中的两个,直接导致两湖之地变了天。
最后一步是扫灭广西的黄绍竑。黄绍竑抵挡不住、战败出逃,广西成了俞作柏、李明瑞的地盘。至此,历时三个月的“蒋桂战争”,以蒋介石的胜利告终。
处理完新桂系,蒋介石打算收拾一直作壁上观的冯玉祥了。要说新桂系的失败是情有可原,那冯玉祥的失败就是一点也不亏了。因为蒋介石用的还是那一套:分化、瓦解。
经过杨永泰的观察与分析,韩复榘、石友三成为被拉拢的对象。这二位连挣扎一下都没有,直接倒在了杨永泰的“糖衣炮弹”之下。不知道该说杨永泰看人准、冯玉祥缺心眼,还是韩复榘、石友三人品差。除了这二位,西安事变中的主要将领杨虎城,秉持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原则,也奔向了蒋介石的怀抱。
即便如此,冯玉祥也没有灰心,他积极调兵遣将,打算卷土重来。但西北军与中央军的战力水平真的不在一个层次上,几个回合之下,冯玉祥就兵败如山倒,攒下的几个地盘也丢了个精光。至此,历时不到半个月,“蒋冯战争”结束。
打完冯玉祥,以汪精卫为首,冯玉祥、阎锡山、唐生智、张发奎、石友三、俞作柏、李明瑞、何健、胡宗铎、李宗仁等均参与其中的“护党救国军”又起来反蒋。虽然声势很大,但却没有统一的指挥,仍是各自为战,被蒋介石直接武力摧毁,唐生智、张发奎至此失去与蒋介石角逐的资格。
2. 第二阶段:群殴蒋介石
在1929年的1v1挑战赛中,我们并没有看到阎锡山的身影。阎锡山,正是《亮剑》中李云龙嘴里的“阎老西”,他的父亲是一个小商人,山西人称“钱鬼子”。土里土气的阎锡山继承了父亲的“精明、会算计”,并把这些东西用在了政治上。
但这次阎锡山已经没有算计的余地了。一来,李宗仁、冯玉祥先后被蒋介石揍到崩溃,只要阎锡山敢调皮,下一个挨揍的肯定是他。二来,与阎锡山同在北方的冯玉祥被蒋介石揍了两次,实力已大为削减,不可能再对阎锡山构成威胁。但如果让冯玉祥的部队一败涂地到西北,阎锡山将独自面对蒋介石的中央军。
基于此,阎锡山决定放手与蒋介石一搏。1930年2月1日,阎锡山起草了要求蒋介石下野的电报,之后蒋阎之间开展了长达一个多月的“电报战”。3月15日,冯阎李麾下的57名将领联名通电拥护阎锡山为中华民国陆海空军总司令。
这一次反蒋势力前所未有地聚集在了一起。除了冯阎李,之前反对过蒋介石的、还活着的,能来的都来了,甚至包括刚挖完慈禧坟墓的孙殿英。
为了做通孙殿英的思想工作,冯玉祥对孙殿英的挖坟行为给予了高度评价:“我搞活的你搞死的,大家都是革命,殊途同归。”本来非常自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三流盗墓贼的孙殿英,听到曾经的冯老总如此赞誉,非常感动,立即表示愿效犬马之劳。
反蒋联盟这边七拼八凑了70余万人马,蒋介石麾下的中央军与被拉拢过来的军阀加起来也有60余万。既然已经摆开了架势,那就打吧。
双方的战场主要集中在津浦路、陇海路、平汉路三条铁路附近;从行政区划上来看,主要集中在河南,这也是被叫做“中原大战”的原因,山东、江苏、湖南则是作为次要战场出现在这场大战中。
7月初,何应钦联合粤军蒋光鼐、陈济棠和湘军何健,把新桂系的李白黄又一次揍到了崩溃。8月初,阎锡山的晋绥军也被揍得满地找牙。9月中旬,冯玉祥的精锐部队——骑兵队和铁甲车队全军覆没,主力损尽。
此时,明眼人都知道:战场天平已偏向蒋介石。这当然包括远在东北的张学良。1930年9月18日,张学良通电全国,宣布支持中央政府,带兵入关。张学良的这次行动换来了2000万的出并费和蒋介石允其统治黄河以北的承诺。11月初,阎冯通电下野,中原大战结束。
这场战争本质上来看,就是一场军阀之间吞并与反吞并的斗争,与之前的军阀混战并没有明显的区别,只是规模上大了很多。但正因为军阀们的争斗,出现了很多散兵游勇,极易被红军吸收改造;同时也为红军成长提供了时间和空间,使得红军的发展出现了燎原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