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凌晨一点，老伴还没睡着，他翻来覆去接连叹了几口气。
我忍不住起身，摁亮了床头的小夜灯：你怎么还没睡？小心高血压又犯了。
老伴无奈道：睡不着啊！小辉的婚事怎么解决办啊？
我安慰老伴：你心脏不好，不能熬夜。这事你别担心了，我来处理。
小辉是我们的独生子，前段时间带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回家吃饭，说要结婚。
我询问后才知道，两人才认识不到三个月。我认为两人相识时间太短，劝说小辉再谈一段时间多了解了解。
但小辉正处于热恋当中，满脑子都是和女孩一世一双人，坚持要尽快结婚。我们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下来。
女方要求按照习俗给12万8的彩礼，这个彩礼钱是应该给的，我们没问题。
女方后来又提出不愿和公婆同住，希望我们出50万首付一套房。这个要求，可真是愁坏我们了。
我和老伴都是工厂的普通退休职工，退休金本来就不高。老伴心脏不好，前两年做搭桥手术就花费了不少钱。
现在家里就只有30万，我本来计划拿20万出来给彩礼和他们结婚的其他费用，剩下的10万无论如何得在手里攥着，留给老伴备用。
因为老伴不仅有心脏病，还有高血压。医生说过老伴的情况，需要按时吃药，定期复诊检查。如果发现另外一边的血管堵塞了，随时要做第二次搭桥手术。
2
我们现在住的房子，虽然有30年楼龄，但有120平，四房两厅。别说小辉结婚，就是以后生孩子，都是够住的。
本来是步梯房，不过在去年底大家伙集资加装了电梯，出入十分方便。
我跟小辉说了家里的情况，让他和女孩好好谈谈，我们可以装修一下婚房，大家先一起住。以后他们有了孩子，我们也方便帮忙照顾。
等他们小两口攒够钱了，随时可以买房子，搬出去住。
小辉去和女朋友说了我们家的情况，回来后，他愁眉苦脸地告诉我：她不同意，说没有新房子就不结婚，还说……还说……
我见儿子支支吾吾半天，忙追问：还说什么了？
小辉低着头小声道：还说可以卖了现在住的房子，那就有钱买新房了，你和爸可以回乡下住。
我听后脸色一沉，冷声问：这么折腾来折腾去，是不是新房子还得加上她的名字？
我看着不敢抬头的儿子，喝道：曾小辉！你是怎么想的？哪个好人家的女孩子会这样算计未来公婆？
小辉连忙道：妈，你别生气，我没答应她。
我看儿子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就知道他还是舍不得那女孩。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3
就这样僵持了几天后。小辉回家高兴地告诉我：妈，小怡那边终于肯让步了，说彩礼给够28万就行，不用买新房了。
彩礼翻了一倍还不止，把老伴的保命钱都得搭进去。
我看着兴高采烈的儿子，不禁悲从心来：有了媳妇忘了了娘，养这个玩意有什么用？
我有些心灰意冷：我和你爸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为了结婚，就这样来逼迫我们？你明知道你爸的身体情况，随时需要用钱。
小辉红着脸辩解：妈，你放心！如果爸的身体需要用钱，到时我会想办法的。
“呵呵，到时你想办法？你现在结个婚，都得把你爸的救命钱贴补进去。有事的时候还指望得上你？
你妈我这把年纪，看过身边太多老人为儿女倾尽所有，结果临老了病重了，却被儿女送回家等死的！
小辉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我无力地朝他摆摆手：曾小辉，你听好。你要是为了结婚不顾父母死活，那你这样的儿子我们不要也罢！
我和你爸只能出12万8的彩礼钱，其他的我们都不会管，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说完，我没再理儿子，转身回了房间。
4
我知道只出这12万8彩礼钱，小辉指不定会怎么怨恨我们。
晚上，我打电话跟侄女说起这事。
侄女是名牌学校硕士毕业，现在在一家企业做高管。
我哥走的早，她读高中和大学时，都是我一路在帮衬，所以她和我感情特别好。
侄女安慰我：姑，你别难过，小辉只是一时不懂事，听起来这女孩有问题，我先去找人帮忙打听一下她的底细。
几天后，侄女就把打听的情况告诉了我，还让我先别声张，说由她来告诉小辉会比较好。免得儿子误会我，是因为钱的事，离间小两口的感情。
晚上，侄女过来吃饭，还特地买了小辉喜欢吃的海鲜。
饭桌上，我和老伴默默吃饭。
小辉一直向他姐吹嘘，他的女朋友有多漂亮。
侄女开玩笑说：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认识不到三个月就着急嫁给你，会不会有什么坑啊？你了解清楚人家的情况了吗？
小辉赶紧说：姐，小怡是真心喜欢我的。她也跟我说了她家里的情况。
侄女放下碗筷，严肃地说：那么她有没有告诉你，她离过婚，还有个儿子？她爸还因为诈骗坐过牢，这些你都知道吗？
小辉一听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姐，你不要乱说。
侄女认真地说：小辉，我是那种乱说话的人吗？这些都是我找人打听清楚的。
5
小辉一副晴天霹雳的模样，口中还喃喃地说：不可能，她看起来那么清纯善良。
我忍不住讽刺：对，是清纯小白莲，看见人漂亮就以为是真爱，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老伴在一旁劝：别说了，儿子也是被人骗了，他已经很难过了。
我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他没长脑子，看见人长得漂亮就迈不动道，被人骗是他活该！
他之前为了那个女人，都把我们逼到什么地步了！
满脑子都想如何榨干自己父母，从小读的书都白读了，道理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儿子羞愧得无地自容：妈，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我一时昏了头，别人说什么，我都答应了。
侄女轻轻拍了他的肩膀：小辉，你这次做得的确不对。好在还没有结婚，你以后要学会带眼识人。
还有你爸妈年纪大了，他们的养老钱就留着他们自己用。这样万一急用钱的时候，你也不用为难，这不是帮着你这个做儿子的，减轻负担吗？
小辉点点头：姐，你说得对，我都听你的。
经历了这遭，小辉很快分了手，现在他行事看起来成熟了一些。
同时，我也算是看透了人的本性。养儿防老不如多几个钱防身，我和老伴好好保重身体比什么都强。
至于儿子，就算他往后再谈恋爱结婚，我也只会量力而帮！我们年纪大了，先顾好自己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