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慧芳，今年四十八岁，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村子里山清水秀，但也闭塞贫穷。
小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父母种地为生，勉强供我和弟弟读了小学。
初中没读完，我就辍学了，跟着村里几个姐姐去了省城打工。
那时年纪小，啥也不懂，做过服务员、洗过碗，也进过服装厂，总算攒了一些钱。
后来，家里托人给我说了门亲事，嫁到了邻村，一个家境还算过得去的家庭。
我丈夫叫李国平，比我大五岁，性格老实。
我们结婚后，他一直在外地工地上做活，我则在家操持农活，照顾一双儿女。
婆婆年轻时身体硬朗，但这几年年纪大了，行动越来越不方便，去年冬天摔了一跤后，更是卧床不起。
丈夫在外打工，家里就我一个人，照顾婆婆的任务自然落在了我肩上。
我们家还有个小姑子，李国平的妹妹，叫李国琴。
她比我小三岁，嫁到了县城，听说日子过得不错。
李国琴平时不是很常回来，但婆婆的事她还是会过问几句。
去年腊月，她突然提出愿意每月给我1500块钱，让我专心在家伺候婆婆。
听起来像是个不错的提议，毕竟我在家种地也赚不了几个钱。
可我没想到，这事会变成一场折腾。
腊月初的时候，婆婆的病情又严重了一些，吃饭都得喂，晚上还总是喊腰疼，睡觉不安稳。
我每天守着她，不是端屎端尿，就是熬药喂饭，忙得脚不沾地。
好几次半夜起来换尿布，冷得手都冻僵了。
我想着，既然小姑子每月给1500，这事情也算值了，毕竟家里还要养两个孩子，能多一份收入就多一份保障。
可是没想到，腊月二十的时候，小姑子突然回来了。她一进门，就皱着眉头四处打量：“嫂子，妈身上怎么这么大味儿啊？你是不是没给老人家好好洗澡啊？”
我心里一堵，但还是解释：“前两天冷得很，妈又说腰疼，我怕给她洗澡冻着，就没洗。”
小姑子一听就不高兴：“嫂子，这可不行，妈现在身体不好，更得注意卫生。要不然，我带妈去县城住几天，找人给她好好照顾一下？”
我知道她是嫌我伺候得不好，但也没和她争，心想她愿意带走也好，正好我能歇几天。于是，她当天就把婆婆接走了。
婆婆走的那几天，我心里说不出是轻松还是别扭。这两年伺候婆婆确实累，可她不在，我又觉得家里空荡荡的。两个孩子放了寒假，天天跑出去玩，晚上吃饭的时候，屋里冷冷清清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过了三天，小姑子打电话过来：“嫂子，妈这两天老念叨家里，还是不习惯在县城住。我把她送回来吧，你也别嫌麻烦，辛苦点照顾着。”
我一听，心里就有些火气了。既然你觉得我伺候得不行，那干脆你自己伺候呗，怎么又送回来？可我没办法拒绝，只能点头答应。
婆婆回来的那天，小姑子还特地嘱咐我：“嫂子，我知道这事麻烦，但你也别太计较。妈年纪大了，我们做儿女的，总得尽孝啊。”
我忍着没说话，心里却越想越不是滋味。这些年，我在家操持一切，丈夫常年不在，光靠每个月几百块的生活费根本不够。如今又多了伺候婆婆的责任，小姑子每月给的1500虽然能补贴家用，但这活也不是谁都能干的啊！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家里忙着准备过年的东西，我一边剁饺子馅，一边想着年夜饭要怎么安排。婆婆在炕上躺着，喊着腰疼，让我给她揉一揉。我擦了擦手，赶紧过去，边揉边问：“妈，这两天身上舒服点没？”
婆婆叹了口气：“老了，哪儿还有舒服的时候啊。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我听着这话，心里有些酸。其实婆婆平时话不多，但对我也算不错。只是这些年病了，脾气变得急躁，我有时难免也会心烦。
晚饭的时候，小姑子又来了。她带了些水果和营养品，坐在炕沿上和婆婆聊了一会儿，转头对我说：“嫂子，妈这些天怎么样？”
我淡淡回了一句：“还那样吧，能吃两口饭了。”
小姑子想了想，又说：“嫂子，这年也快到了，我想着再给你加点钱，2000块怎么样？你多操点心，过年别让妈受委屈。”
我一听，心里冷笑了一下。这钱看着是多了，可是伺候婆婆的活儿哪是钱能完全衡量的？我也不是不愿意尽孝，可小姑子总是一副施舍的态度，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晚上，我和丈夫打电话，说起了这事。他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慧芳，我知道你辛苦。可咱们家就咱俩撑着，小琴她一个外嫁女，能给点钱已经不错了。咱还是别计较那么多了。”
我没再说什么，心里却越发委屈。为这个家，我已经付出了太多，可谁又真正理解我的难处呢？
大年三十那天，家里终于热闹了起来。丈夫回来了，小姑子一家也来了。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婆婆躺在炕上，看着我们笑得很开心。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一切的辛苦好像也有了些意义。
可是，年过完了，生活还是要继续。丈夫又要去外地，小姑子还是每个月打1500块钱来。我明白，伺候婆婆的活儿，最终还是我的责任。
有时候，我也会想，等我老了，会不会也像婆婆这样，需要孩子们来伺候？如果是这样，我又该怎么面对呢？
生活就是这样，有苦有甜，有时候难免让人心生抱怨。但每当夜深人静，我看着熟睡的孩子们，听着婆婆轻轻的呼吸声，心里还是会觉得，撑下去，总会有希望的。
这得加钱，是我开玩笑的话，可更多的是一种苦中作乐。我知道，这份责任，终究还得是我来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