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孙丽娟,今年52岁,出生在一个小山村,现在生活在省城。
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早些年随丈夫进城打工,后来孩子上学,我就留在家里照顾孩子和家务。
丈夫赵建国今年55岁,是一名工地上的包工头,常年忙得不着家。
我们有一个儿子,赵阳,今年26岁,刚结婚没多久,媳妇小刘也是个踏实懂事的姑娘。
按照常理,这个年纪的我,本该是享清福的时候,享受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
可谁能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一夜间失去了所有的平静。
两年前,我的母亲摔了一跤,导致下半身瘫痪。
她今年76岁,性格倔强了一辈子,年轻时是村里出了名的“能干人”,什么活儿都抢着干。
可自从瘫痪后,她就变了,脾气越来越暴躁,整天不是嫌饭不好吃,就是嫌我照顾不周。
最初,我咬着牙忍了下来,想着她年纪大了,心情不好可以理解。
可这两年下来,我的耐心和体力早已被一点点耗尽。
现在距离春节还有一个月,但我的心里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家里的矛盾,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
母亲瘫痪后,我把她接到了城里住。
丈夫赵建国一开始并不反对,他说:“妈年纪大了,你照顾她是应该的。咱们再苦再累,也不能让老人受委屈。”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很感动,觉得自己再辛苦也值。
可人总是高估自己的能力,低估生活的艰难。
母亲刚来的时候,我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先给她擦身子、按摩,然后做早饭。
她的胃不好,不能吃油腻的东西,我就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清淡的菜。
可不管我做什么,她总是挑剔:“这个菜太咸了!”“饭怎么这么硬?”
我一开始还耐心哄她:“妈,您年纪大了,味觉不敏感了,没咸啊。”可她不听,非说我敷衍她。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回了句:“妈,我已经很用心了,您能不能别这么苛刻?”
她当场拍了桌子,大声喊:“你嫌我烦,那就把我送回农村去等死吧!”那天,我站在厨房里,眼泪一滴滴落进了锅里。
不仅是饮食,母亲的情绪也成了我们家最大的炸药桶。
她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发脾气,甚至连我儿子赵阳和儿媳小刘也没能幸免。
赵阳有一次回家晚了,母亲就阴阳怪气地说:“你们年轻人真会享福,把我这个老婆子扔在家里,没人搭理。”
儿媳小刘好脾气地哄她:“姥姥,不是这样的,阳哥最近加班呢,您别生气。”
可她却冷笑一声:“哼,别给我装好人,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当时小刘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赵阳气得拉着媳妇回了房。
那次之后,赵阳私下找我谈了一次。
他说:“妈,我知道姥姥年纪大了,你照顾她不容易。可我们也是人,总不能天天受她气吧?”
我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阳阳,妈知道你委屈,可她毕竟是你姥姥。再忍忍吧。”赵阳没再说什么,但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失望。
母亲的到来,不仅让我和儿子一家关系紧张,也让丈夫赵建国对我越来越不满。
他常年在外奔波,回到家本想能享受一点温馨,可家里的气氛早已变得压抑不堪。
一次,他下班回来,看见我正在给母亲喂饭,母亲却固执地不肯吃,嘴里念叨着:“你煮的粥这么难喝,是不是故意想让我饿死?”
赵建国脸色很不好看,他劝了几句,母亲却冲他发火:“你一个大男人,这种事少管!”
赵建国摔下筷子,冷冷地对我说:“孙丽娟,你这样下去,迟早要把这个家弄散!”
那天晚上,我们吵得很厉害。
他说:“你有没有想过,这两年,我和儿子一家为了你妈,忍了多少?你妈是你妈,可我们呢?你是不是也该为我们考虑考虑?”
我红着眼睛回他:“那是我妈!我不照顾她,谁照顾她?你让我把她扔了,我做不到!”
他没再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书房。
那一晚,我失眠了。
我望着天花板,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我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这道理,我怎么能听得进去?
其实,不止一次,我也动过把母亲送进养老院的念头。
可每当这个想法冒出来,我就觉得自己不孝,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母亲年轻时那么辛苦,把我们几个孩子拉扯大,我怎么能在她老了的时候把她送走呢?
可如果她继续住在家里,我的家庭真的快要散了。
丈夫对我越来越冷淡,儿子一家也很少回家。
每次看见儿媳妇的脸色,我都心如刀割。
前几天,小刘又和我聊了一次。
她说:“妈,我知道您难做,可您有没有想过,姥姥的身体需要专业的护理,咱们家条件也允许,为什么不送她去养老院呢?这样对您,对我们,对姥姥都好啊。”我低着头,没有说话。
小刘继续劝:“现在的养老院条件很好,工作人员也专业,咱们可以经常去看她。姥姥住在那里,说不定还能和同龄人聊聊天,心情也会好一点。”她的话让我动摇了,可我还是犹豫不决。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每次给母亲擦身子、喂饭的时候,我都忍不住问自己:把她送去养老院,是不是对她更好?
还是我真的太自私了,只为了自己轻松?
可如果我再坚持下去,我的家会不会真的散了?
家散了,我又能带着母亲去哪儿?
现在,离春节只有一个月了,我还没做出决定。
每天夜里,我都会梦见年轻时的母亲,她站在田里,挥着锄头,冲我露出慈祥的笑容。
我知道,她不是不爱我,只是老了,变得像个孩子。
可我也爱我的丈夫,爱我的儿子,我不想失去他们。
或许,等过完年,我会真正鼓起勇气,和母亲谈谈。希望她能理解我,也希望我的家人能理解我。生活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选择题,可无论如何,我都得给自己,也给这个家,找一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