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田国安，今年38岁，出生在南方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村子背靠大山，四周被水田环绕，既闭塞又穷苦。
小时候家里种地为生，父母省吃俭用，养育了我和两个弟弟。
虽然家境贫寒，但由于我是家里的老大，从小就被寄予厚望。
十几岁那会儿，我就梦想着有一天能走出大山，出人头地，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如今，我住在省城，算是实现了当初的愿望。
大学毕业后，我进了一家私企，靠着努力一步步做到管理层，年收入还算不错，日子过得不算太紧张。
只是妻子和两个孩子的生活开销不小，房贷也压得人喘不过气。
每个月，我会固定给父母寄钱，尽力尽孝。
可最近这几年，我总觉得，和父母之间的感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尤其是过年的时候，矛盾总会集中爆发。
今年，我原本打算不回老家过年，把时间留给妻子孩子，顺便也能省下一些开销。可没想到，我妈连续打了十个电话过来，差点把我逼疯。
“国安，今年过年你不回来，真的不行啊！”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甚至还带点埋怨。
“妈，我不是说了嘛，今年实在太忙了，单位事情多，回不去。我已经提前给你们打了1万块钱，足够过年用了。”我耐着性子解释。
“1万块？国安，你知道现在什么都涨价了吗？过年哪够啊！”我妈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强硬，“你弟弟还得交份子钱1万5，买年货2万，再给他换个手机7000块，光这些加起来就4万多，你不掏钱，谁掏？”
我一时哑口无言，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得攥紧了。
“妈，弟弟他也三十好几了，不能什么都靠我吧？我自己家里开销也不小，两个孩子学费、房贷……您也知道的。我打的这1万块，真的是尽力了。”
话音刚落，我妈立刻提高了音量：“国安，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弟弟从小身体不好，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你是老大，照顾弟弟是应该的！再说了，这些年你赚得多，日子过得也比我们轻松，帮衬一下他怎么了？”
我心里一下子堵得慌，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这句话。“赚得多”，在我爸妈眼里，似乎成了我永远无法逃脱的责任。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父母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希望我有出息，能考上大学，走出农村。
我也确实不负众望，成了全村第一个大学生。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他们对我的期待，更多的是把我当成了一家人的“顶梁柱”，甚至有时候，像是提款机。
还记得我刚工作那几年，工资不高，每个月还要寄一大半回家。
那时我天真的以为，父母是为了还债、改善生活。
直到有一次，我回家过年，无意间听见父母和邻居聊天，我妈一脸得意地说：“我们家国安有出息，大儿子就是家里的靠山，有啥用钱的地方，找他就行。”
那一刻，我的心凉了半截。
这种“靠山”的身份，似乎成了我无法摆脱的宿命。
电话这头，我妈继续念叨：“你弟弟最近日子也不好过，你看看他，家里孩子小，工作又不稳定，你这个当哥的，多帮一帮怎么了？你小时候，家里可是掏光了家底供你读书啊！”
我深吸一口气，想把心里的火压下去，但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妈，他不稳定，那他怎么还换手机、买这么多年货？再说了，我小时候读书，你们供我，那是你们的责任，不是用来让我以后无条件补偿的理由吧！”
“田国安！”我妈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弟弟的事就是你的事！你这么说，还配当这个家的一份子吗？”
这句话像一根针，扎在了我的心口。
我愣住了，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小时候的一幕。
那是我16岁那年，家里实在太穷，连学费都交不起。
为了供我上高中，我爸妈东拼西凑，最后还是卖掉了家里养了几年的一头牛。
那天晚上，我听见我妈在屋里抹眼泪，我爸叹着气说：“国安是个好孩子，他有出息了，咱家就有盼头了。”
我躲在门外，眼泪哗哗地流。
从那以后，我拼命读书，考上了重点大学。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就能改变一切。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不是所有的“改变”都能如人所愿。父母的偏心、弟弟的依赖，渐渐成了压在我肩上的巨石。
“妈，我今年是真的回不去，也帮不上更多了。”我咬了咬牙，冷静地说道，“我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弟弟的事情，他也该自己承担责任了。”
“你……你这是翅膀硬了，连家都不要了吗？”我妈的声音都哽咽了。
“妈，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您不能总觉得，家里的事就该我一个人扛着。弟弟也长大了，他得学会自己面对生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啪”的一声挂掉了。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稳。妻子看出了我的情绪，轻声问：“是不是你妈又让你给钱了？”
我点点头，苦笑了一下：“还是那些老话，弟弟要用钱，让我多出点。”
妻子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只是递过来一杯热茶。
我知道，她也很无奈。这么多年，我给老家的钱，已经占了家里开销的很大一部分。她没有抱怨过，但我能感觉到，她心里并不好受。
接下来的几天，我妈又打了几次电话过来，语气一通比一通强硬。最后一次，她甚至直接放了狠话：“田国安，你要是今年不过年回来，也不多出钱，那以后别叫我妈了！”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像被撕了一道口子。
挂了电话，我坐在书桌前，盯着手机屏幕发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家。
距离过年还有不到一个月，我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我知道，我妈的话不是危言耸听。如果我坚持不回去，可能真的会断了母子之间的联系。
可我更明白，如果这次我妥协了，那以后呢？是不是每一次，只要家里需要，我都得无条件地付出？我已经38岁了，上有老下有小，肩膀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了，我真的无力再去扛更多的东西。
窗外的风吹得树枝摇摆，我拿起手机，点开了和我妈的对话框，编辑了一条消息——
“妈，今年过年我真的不会回去了，钱我也只能给这么多。希望您能理解。”
消息发出去后，我关掉了手机。窗外的夜空漆黑一片，像是笼罩着无尽的迷雾。
这条路，我不知道走得对不对。但我知道，如果我再不为自己画一条界限，可能有一天，我真的会被压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