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过大年了,无论是在上海工作的Linda还是在北京工作的小李,都准备好踏上返乡探亲的路。

走亲戚,更是这个春节必不可少的一环。嘘寒问暖、家长里短、婚姻大事,都在谈论的话题里。



《过年》剧照

有人觉得亲切:许久不见的亲朋终于见面,音容笑貌一如往昔;

有人深感烦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何必问来问去还要强行给出人生建议?

不知你有没有想过:人,为什么要走亲戚?一年一度的“交换礼物/红包”大赛,究竟是为了什么?

从社会整体的角度思考,我们会更容易找到答案。

(以下内容整理自三联中读精品课《社会学看中国》)

中国人“水波纹”般的社会关系结构

中国社会学奠基人之一费孝通的著作《乡土中国》中,提到了“差序格局”的概念:中国人的社会关系结构像一个水波纹似的,你把一块石头扔到水里,会有圈层,用今天的话来讲就是像朋友圈一样。

中国人的社会结构是这样圈层式的,这相当于中国人的“GPS定位系统”,你和人打交道、办事、克服困难,你要达到目的,首先要给自己定位,定位需要有结构才能定位。

你定位的方式就是看你的社会关系,你都认识谁,谁和你有多熟,谁和你有多好。圈层里最核心的部分就是至亲,父母、兄弟、孩子、老婆。然后再往外扩,亲戚、朋友、同事,最外面是路人,其实越远的越帮不上忙。

费孝通说,中国人是在这样一套结构当中生活的,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一个格局,和外国人不一样。西方人不叫差序格局,叫团体格局,团体格局的意思就是西方人不是按照关系来给自己定位,是按照团体来给自己定位。



《人世间》剧照

中国人说“我是什么人”的时候,都先说我是谁的朋友,我是谁的儿子,是“以人定人”

外国人不是这样,外国人是以团体来定人,说我是哪个组织的成员,我是哪个班的,我是哪个协会的,我是哪个组织的,一个人会加入很多个这样不同的团体,他在每个团体里面,和其他的团体成员都是平等的,关系都是一样的。每一个团体都是一个共同体,在每一个团体里他都有责任、有权利、有义务。他们是这样来给自己进行定位和生活,这叫团体格局

中国人的情感秩序与人际网络是怎样形成的?

社会学家林耀华说:“一个人为了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必须与不同圈子中的人们发生多种联系。”

所以中国乡间的普通百姓,他们总是在具体的时间和空间中,在逐次发生和扩展的人际关系里,才会渐渐知道自己的位置和角色、身世和遭遇,从“不同的圈子”和“多种的联系”中来把握自己。

中国人的关系首先是从“至亲”的角度生发的,所以林耀华的著作《金翼》开篇就说明了研究对象东林在“一体之亲”中的结构关系,就是要明确他一生的生命历程都将会在这样的人伦秩序之基本格局里发生。

所以虽然一个人生命的空间是开放的,但是地理的空间决定了他向外延展的可能性,决定了他生活扩展的可能性,而他的亲属关系所铸就的网络则使他构造了一个人格的基本结构。

林耀华说:“我们日常交往的圈子就像是一个由用有弹性的橡皮带紧紧连在一起的竹竿构成的网,这个网精心保持着平衡。拼命拉断一根橡皮带,整个网就散了。每一根紧紧连在一起的竹竿就是我们生活中所交往的一个人,如抽出一根竹竿,我们也会痛苦地跌倒,整个网便立刻松弛”。

现代社会的家庭发生了什么变化?

从家庭关系的角度来说的话,我们可以大致把它概括为家庭关系呈现出一种“双系双轴并重,亲密有间”这样的关系。

什么叫双系双轴?因为现在核心家庭有一个最标志性的特点,所谓核心化、孤立化,也就是说小家庭它的边界是非常清晰的。这个边界内的是自己非常亲密无间的小家庭,另外在外边与亲属之间的关系是保持着一种疏离的、有界限的状态。

这是一种非常理想化的核心家庭的表述,但是我们看到在现实生活中很难做到这一点,即使在西方国家,小家庭功能比较强大,但是他们跟亲属之间也不是没有关系的。圣诞节的时候,一家人几代人团聚,都是“雷打不动”也要团聚。



《我爱我家》剧照

从关系的方面来看,我们看到这个家庭关系的变革还体现在家庭的重心。一般来说,现代化家庭的特点就是家庭的重心从纵向的亲子轴转向了横向的夫妻轴,也就是传统是以父系为标准的一种父子关系,纵向越来越变成夫妻横向的关系,它的重要性上升了。

在中国社会,因为我们现在处在转型时期,我们可以看到尽管双系化倾向很明显,夫妻和亲子轴关系一直是并重的。

所谓“核心家庭”和“亲属网络”之间,按照现代的家庭理论,他们之间关系是疏离的,也就是说到了城市,随着工业化,传统亲属之间的关系就变淡了。但是我们看到在中国社会这一点并不是非常明显,可能有一些是变淡了,但是总体来说这依然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亲属网络。可能在中国不同的地区和省份有文化的差异,例如在沿海地区和东北地区不同文化之间会有很大的差异,但是我们依然能够看到亲属网络和家庭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

(以上内容整理自三联中读精品课《社会学看中国》)

借助“社会学之眼”,我们能更清晰地看到自己在社会中的位置、定位行为背后的原因。其实,社会学涉及的议题更是和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

每个具体的人或群体,与整体社会的互动,都是社会学关心的问题:

从老家来大城市帮孩子带娃的老年人,他们的社区生活如何?

疫情封控时代,我们的“附近”如何发挥作用?

“新时代农民工”的调侃背后,反映了怎样的就业变革?

回首历史,以前的问题也能为今天的困境提供一些有趣的参考:

八十年代的大学专业之间,鄙视链是怎样的?

民国在一线城市买房的年轻人,父母也会支持首付吗?

除了天真的好奇心,这些问题,我们也在渴求答案。

社会学提供了一种视角,让你看清一棵树如何扎根于当下的土壤,又如何开枝散叶。把个体的私人生活与社会环境、民族特性结合,能见微知著,从时间、空间的角度,都看到更深远的意义和影响。



图片来源/Unsplash

它可以不讲高远深邃的理论,更多地从从日常生活碎片里提炼出背后的逻辑和规律。就像燕京学派所鼓励的那样,多到田野中去讲究实地探求、学以致用,沉淀出规律和经验,更有条理地去看待人和事物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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