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慧，今年55岁，出生在一个南方的小山村，家里兄弟姐妹五个，我排行老大。
因为家庭条件不好，我初中没读完就辍学回家，帮着父母种地、带弟弟妹妹。
后来，二十多岁的时候，村里有媒人介绍，我嫁给了邻村的李建国。
结婚后，我们搬到省城生活，建国在单位当司机，我在一家食品厂做工。
日子虽不算富裕，但也算安稳，今年刚刚退休。
母亲今年80岁，身体不算太好，尤其最近几年，腿脚越来越不方便，生活也基本需要人照顾。
父亲十几年前就过世了，母亲一个人住在老家，平时靠邻居和几个亲戚帮衬着，我和弟弟妹妹也轮流回去看看。
可每次去，我都觉得母亲孤零零的样子让人心酸。
今年我退休了，时间宽裕，也没有什么经济压力，就想着把母亲接到我家来养老，尽点儿孝心。
可这个想法一跟老公李建国提起，他脸色立马就变了。
“我说张慧，咱俩辛辛苦苦过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退休了，你就不能给自己留点清净的日子？你妈要是来了，这家还能有安生的时候吗？”建国一边看电视一边不耐烦地说。
“咱妈都八十了，你让我把她一个人留在老家？那要是真出点什么事，你能睡得着觉吗？”我心里顿时有点火，语气也硬了起来。
“你弟弟妹妹呢？他们干什么吃的？凭什么就得你来管？”建国把遥控器往沙发上一摔，瞪着我，“你要接就接，我可不伺候她！”
我也不甘示弱：“这家什么时候让你伺候过了？你不愿意管，我一个人就能照顾好她！”
建国气得不再说话，直接起身回了卧室，把门摔得“砰”一声响。
我坐在沙发上，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建国的脾气我不是不知道，年轻时他也这样，遇到不顺心的事就甩脸子，可这些年他对我和孩子还算不错，日子过得平平稳稳。可这次，他对母亲的态度让我寒心。
母亲年纪大了，我不能不管。我知道弟弟妹妹也有自己的难处，弟弟在外地打工，工资不高，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读书；妹妹嫁得远，婆家也不是省油的灯。母亲这把年纪，只有我能把她接过来照顾。
我没再跟建国商量，第二天就收拾了房间，打电话告诉弟弟，我要把母亲接过来。他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说：“姐，咱妈要是去了你家，姐夫能同意吗？”
“他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已经决定了。”我咬着牙说。
母亲到我家的那天，建国连面都没露。她坐在沙发上，环顾着我们的客厅，小心翼翼地问：“慧啊，我住你这儿，建国……没说什么吧？”
“妈，你别管他，他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一边帮母亲倒水一边说。
母亲叹了口气：“我知道建国不喜欢我……其实我在家里挺好的，找你们接我，还不是怕给你们添麻烦。”
听到这话，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我强忍着，笑着对她说：“妈，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咱是一家人，怎么能嫌你麻烦呢？”
母亲没再说什么，可眼神里还是透着不安。
从那天起，我每天帮母亲做饭、洗衣服，陪她聊天，天好时推她出去晒晒太阳。
她的脸色渐渐好了一些，可建国的态度却越来越冷淡。
他晚上回家吃过饭，就一个人躲在房间看手机，连客厅都不愿多待一会儿。
如果我和母亲在客厅说话，他就干脆把门关上，像是怕听见母亲的声音。
一次，母亲不小心摔了一个碗，建国从房间里冲出来，黑着脸吼道：“你们能不能小心点？天天乱七八糟的，连个清净家都没了！”
母亲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蹲在地上摸碎片。我心里一阵火起，冲建国吼道：“她八十岁了，摔个碗怎么了？你至于这样吗？”
“你不嫌烦，我嫌烦！我告诉你，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建国扔下一句话，转身出了门。
那天晚上，他没回家。我打电话给他，他也不接。第二天一早，我看到他进了门，开始收拾衣服。
“你干嘛？”我站在门口看着他。
“搬出去住。”他头也不抬，继续收拾东西。
“建国，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心里发紧，声音却尽量保持平静。
“什么意思？你不是非得接你妈来吗？那我就让地方给你们。你爱伺候她就伺候吧，别指望我回来！”他站起身，瞪着我，语气里带着一股狠劲。
“李建国，你说话能不能有点良心？我妈一把年纪了，我不管她，难道让她等死？”我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冷笑了一声：“我不拦着你管，但别绑着我一起过这种日子。”说完，他提着行李走了，临走前丢下一句话：“你别后悔！”
那一刻，我觉得心像被什么撕裂了一样。
建国走了，家里只剩下我和母亲。母亲看出我的心情不好，总是小心翼翼地问：“慧啊，建国是不是生气了？不然……我还是回去吧。”
“妈，你别瞎想。他爱去哪儿去哪儿，我才不稀罕他！”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难受得厉害。
日子一天天过去，母亲的身体渐渐好转，我也慢慢习惯了建国不在的生活。
其实想想，我和他几十年的婚姻，也并不是多幸福。
他脾气不好，年轻时动不动就发火，我总是忍着，觉得只要家不散，一切都能过去。
可这次，我不想再忍了。
有时候，我也会想起他临走时的狠话。他说我会后悔，可我一点儿也不后悔。母亲是我这辈子最亲的人，她把我养大，如果连她都不能好好照顾，那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意义？
春节快到了，家里冷冷清清。弟弟打来电话，说要回老家看母亲，让我也带母亲一起回去。我答应了，但心里却有些酸涩。家对我来说，已经不像家了。
建国还没有联系过我，他一向倔强，估计也不会主动低头。我不知道这段婚姻还能不能继续，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母亲。
窗外的雪下得很大，我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街道。也许，每个人的选择都会有代价，但有些选择，我永远不会后悔。
母亲在沙发上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凉，但我知道，我的温暖，足够让她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