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淑琴,今年58岁,出生在东北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那儿冬天雪深得能没过膝盖,夏天则是大片的玉米地,一眼望不到边。
我年轻时没读多少书,初中毕业后就跟着村里人到城里打工,后来结婚生了儿子,一辈子围着家转。
如今,老伴去世已经六年了,我一个人住在儿子的房子里,日子虽说过去得不算苦,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儿子刘磊今年34岁,结婚五年了,孙子都三岁了。
儿媳叫张艳丽,是地道的南方人,精明强干,平时对我也还算过得去。
只是,南北方生活习惯差异大,难免有些磕磕碰碰。
尤其是这两年,随着孙子上幼儿园,我在家帮着看孩子,和儿媳的矛盾渐渐多了起来。
有时候,我想家里的事是小事,可心里的孤单却是怎么也填不满的。
前些天,我听村里人说起,有个张大叔也是丧偶多年,想找个老伴搭伙过日子。
我寻思着,这么过下去也不是办法,找个伴儿也许能让心里踏实些。
张大叔比我大两岁,住在不远的县城,退休前是一名电工,身体硬朗,性格也随和。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村里媒人张嫂家里。
那天,张嫂把我们俩叫到一块儿,小桌子上摆了些瓜子和热茶,张大叔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脸上带着些腼腆的笑意。
他开口说:“刘大姐,我听张嫂说您是个热心肠的人,孩子也孝顺,我这人没啥大能耐,就是想找个能说说话、过日子的人。”
我低头笑了笑,说:“张大哥,咱们这个年纪了,也没啥别的要求,能互相照应就行。”
那天聊得挺投机,张大叔说他有个儿子在外地工作,平时很少回家,他一个人守着老房子,日子清清冷冷的。
我心里有些触动,觉得他的生活跟我很像。
后来,我们又见了几次面,张大叔还单独来看过我,带了些点心和水果。
他看着挺实在,我心想,或许这个人能陪我走完后半生。
可谁知道,事情到了儿媳那儿,却翻了天。
那天,我把张大叔的事跟儿子和儿媳提了一嘴,本来没多想,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想找个老伴的想法。
张艳丽一听,脸色就变了:“妈,这事儿您可得想清楚了!找个老伴,真心实意过日子倒还好,可要是心术不正,图咱家什么,那可怎么办?”
我皱了皱眉,说:“艳丽,你这话就不对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能有啥图的?不就找个伴儿,搭伙过日子嘛!”
“妈,您是没想明白,现在找老伴,可不是咱们想得那么简单。就算人家是真心的,养老总是个问题。您要是跟他去了,咱们这边怎么安排?还有,您跟他要是住一起,他的财产归谁?咱这边孙子怎么办?”
听着她一连串的问题,我心里有点烦,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我又没打算把咱家的东西带过去,也没想要人家的东西。咱们这个年纪,讲究的是个伴儿,哪还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可张艳丽根本听不进去。
她又跟刘磊商量了一通,最后竟然跟我说:“妈,我们也不是不同意您找老伴,但既然要找,咱也得找个靠谱的。
要不,您跟他说清楚,让他拿20万出来当养老保障金,算是对咱家的诚意。
不然,万一将来出了事,咱家可不能白贴进去。”
我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寒凉。
20万?
我一个农村老太太,能有多少身家?
张大叔虽然退了休,但也不过是普通的老工人,哪来那么多钱?
我压着火气说:“艳丽,咱们自己没啥条件,凭啥去要求人家拿20万?
这不是明摆着把人往外推吗?”
可儿媳不依不饶,说:“妈,这不是推人,咱是替您考虑。您要是真觉得他好,那就让他拿钱出来证明。”
事情竟然闹到了张大叔那儿。
那天,张大叔来找我,明显显得有些尴尬。他吞吞吐吐地说:“淑琴啊,听说你儿媳有些顾虑,我也能理解。只是……这20万的事,咱们就别说了吧。”
我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子,连忙摆手说:“张大哥,你别听她胡说!我从来没跟你提过这些要求,我也不要你的钱。”
张大叔叹了口气,说:“我能明白你儿媳的心思,她可能是担心你吃亏。我这人也确实没啥本事,虽然有退休金,但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我就怕以后,咱俩真要过日子,她会为难你。”
我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张大叔走后,我一个人在屋里坐了很久,越想越委屈。儿子儿媳是我的亲人,可他们怎么就不肯相信我呢?我不求他们多支持,起码别给我添堵吧!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见人?
后来,我把这事告诉了刘磊。他低着头,似乎也觉得有些过分,但又不敢直接反驳媳妇,只能劝我:“妈,您别生气,艳丽也是为咱家好。您要是真觉得不合适,这事儿就算了吧。”
我盯着儿子,心里一阵心寒。他从小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可如今,他的话让我彻底明白了:在这个家里,我已经成了多余的人。
那天晚上,我收拾了几件衣服,把钥匙放在桌子上,给儿子留了个字条:“磊儿,妈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也不想再受委屈。以后,咱们各过各的。妈会照顾好自己,你们也好好过日子。”
我回了老家,住在了妹妹家里。张大叔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后来,张嫂劝我:“淑琴,人活一辈子,不要总想着为别人活。你啊,自己过得舒心才最重要。”
我点点头,心里却还是不是滋味。儿媳的那番话让我明白了,所谓的“家”,有时候并不一定是你真正的归宿。或许,真正能给我安慰的,只有自己。
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月,我听说张艳丽后来主动联系过我几次,说是让我回去住,但我都婉拒了。我不想再回到那个让我感到压抑的地方。临近过年,我准备把老房子收拾一下,准备一个人过年。
或许,孤单是难免的,但至少,我的心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