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华侨报》总主笔 蒋丰

后宫佳丽三千,是古代君主的标配。三妻四妾,是封建诸侯的日常。关于皇室文化的这一点,日本和中国有着极为相通之处。彼时,有妻室的地方就有争斗。因此,第8代幕府将军德川吉宗整顿幕政,使江户时代中期进入相对平稳的政治时期后,但依然也无力改变江户城里作为妻室的“大奥”们的明争暗斗。但到了第10代将军德川家治,情况就有了变化。甚至说,是个大大的“例外”。

江户中期,所谓“正房”,大抵多源于政治联姻,“形式主义”的色彩极为浓厚。正因为和“正房”的婚姻主打一个形式大于内容,或者说政治意义大于家庭意义,幕府将军是鲜有对此投入真情实感的。换句话说,“正房”得到将军真正的宠爱,并且彼此之间养育子女,都是并不多见的。而看似地位略低一筹的“侧房”,恰恰有可能才是“真爱”。谁曾想,德川家治却和自己的正房妻子处出了正感情。不仅如此,还获得了“爱妻家”的荣誉称号。



德川家治天资聪慧,从小好学多才,深得其祖父德川吉宗喜爱,得到他亲历亲为的培养。这其中,除了他个人的天赋和努力,还有他不争气的父亲德川家重。德川家重患有语言障碍症,并沉迷于酒色,作为一代明君的德川吉宗也只好一直手握实权,并押宝在自己的孙子德川家治身上。其实,一身英才的德川家治,如果没有生在帝王家,一定是一个文武双全且有血有肉的丰满的历史人物。可生于将军之家,命运也注定他必须面对身份所带来的一切。历史学家们通常认为,德川家治把大权几乎全都交由田沼意次,自己落得个轻松自在,反而在培养个人兴趣爱好方面频频有所成就,到底算不算是一个勤政有功的君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是,作为一个好丈夫和一家之主,德川家治是毋庸置疑的。

中江克己在《德川将军的家事》(PHP研究所,2007年4月第一版)这样叙述:母以子为贵。但德川家治和正房妻子五十宫伦子之间的儿女抚养可谓一波三折,包含着些许的悲剧色彩。婚礼举行的2年之后,长女千代姬出生,1年后却不幸夭折。次女万寿姬虽然好过千代姬,但在12岁的时候也没能躲过同样的命运。即便如此,作为正房能够和幕府将军之间育有2女,本身就已经超越绝大多数的历代正房了。因为未能有嗣,田沼意次等一众元老催促,也曾一度无法撼动德川家治不娶侧房的决心。结果,“大腿”没能拗过“胳膊”们,德川家治无奈接受娶侧房的命运,但也“以牙还牙”,作为交换条件命令田沼意次也和他一样娶两个妾。



五十宫伦子作为正房妻子,虽然夹杂着不可避免的政治婚姻因素,但她遇到作为“爱妻家”的德川家治,无疑是莫大的幸运。历代正房的命运大抵都是在浑浑噩噩和悲凉中度过一生,五十宫伦子不但收获了丈夫的真爱,而且将侧房的儿子德川家基作为养子抚养,也是另一种家庭的成功和圆满。

日本历史评论家香原斗志指出,日本富士电视台的历史剧《大奥》虽然场面豪华,故事性很强,却也遭到了不少历史爱好者的诟病。原因之一在于,以五十宫伦子为代表的女性们虽然悉数按史实登场,命运却缺失了很多的真实性。尤其是五十宫伦子,现实中的她虽然也未能长寿,却是在华荣之中度过晚年,甚至可以说是历代将军正房中最为幸福的女性之一。这一切,还都要归功于有个好老公。(2025年1月7日写于千叶“丰乐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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