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知道村里人人都说我母亲是个“母老虎”,嫁给父亲50年,骂了他45年。

骂得父亲成了村里人口中的“窝囊男人”。

可在母亲岁临终之际,这个骂了他一辈子人的女人,说了一番心里话。

让父亲嚎啕大哭,让儿女们泣不成声。

01

“陈满仓,妻管严,周虎兰,母老虎…”

一群孩子,边跑连笑着反复念,都成他们的顺口溜了。



村里人都知道我的父亲陈满仓是“妻管严”,他的老婆周虎兰更是远近闻名的“母老虎”。

村里人说起他们时,语气里总是带着几分嘲弄和几分叹息。

父亲和母亲结婚50年,被母亲骂了45年。

小时候经常听到村口的大婶们一边嗑瓜子一边窃窃私语:“这么好的男人,被骂成这个样子,真是命苦。”



作为陈家的孩子,我们兄妹几个听多了这样的闲话,起初还会顶几句,后来也懒得争辩了。

我们对母亲,也从小时候的恐惧到长大后慢慢变成了怨恨。

小时候,母亲的责骂是我们的家常便饭。

父亲抽烟、喝酒他骂,我们考试成绩不好,她也骂。

她的声音总是那么高亢尖锐,刺得人心里发冷。

有一次,她发现父亲背着她抽烟,当场从厨房拎出一把擀面杖,逼着父亲跪在院子里。

当时,我们几个兄妹都站在一旁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

隔壁邻居探头探脑地看着,母亲却毫不在意,只是吼得更大声:“你想抽烟?想喝酒?你看看隔壁老张,喝酒喝进了棺材里,你也想跟他学是不是?”

父亲低着头,嘴里嘟囔着“知道了”,可眼神里的压抑和委屈让我的心揪成了一团。

我常想,如果没有母亲这样的脾气,父亲是不是会活得轻松一点?

也许就不用被村里人指指点点,不用背着人偷偷抽烟,不用做什么都要偷偷摸摸。

可这些年,母亲的怒火一直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而父亲却像一棵顽固的树,默默承受着风雨。

这种局面,直到母亲75岁临终那天才结束。

她对父亲说出的一番话,彻底颠覆了我们对她的看法。那天,父亲哭了,我和兄妹们也哭了。

母亲年轻时,可不是这样的。

父亲经常提起他们的初见,母亲扎着两条麻花辫,在生产队的晒谷场翻稻谷,烈日下汗湿了衣服,父亲过去帮忙。



父亲说,那时的母亲是村里的“漂亮姑娘”,她家在村里也算是条件不错的,父亲却家境贫寒。

两人后来能走到一起,全靠父亲的坚持和母亲的坚决。

听父亲讲,当时母亲家里反对得很厉害,尤其是外公,一看到父亲就冷着脸,说:“我闺女嫁谁也不能嫁个穷小子。”

可母亲还是偷偷跟着父亲去把证领了。

结婚后,生活虽然苦,但父母恩爱,心齐,也是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后来,我们三兄妹出生了,家里的日子更拮据了。

父亲为了养家开始跟着二爷爷贩卖些木器,后来混熟了,还交了生意场上的朋友,跟着他们外出学做生意。

开始的几年,确实挣了一些钱,我们家的生活也好了许多,至少不用挨饿了。但很快,父亲也学会了抽烟、喝酒,有时还跟人玩些娱乐项目。

母亲发现后,发了几次火,但并没有改掉父亲的“坏习惯”。

再后来,父亲喝醉酒的次数越来越多,终于有一次酗酒过度,被送进了医院抢救,住了好几天。

出院回家后,母亲彻底变了。

她不再是那个温柔的女人,也变得不讲道理了。

她掌管了家里的经济大权,常常没收父亲偷偷藏的烟,每天盯着他,稍微发现一点“苗头”就骂得他抬不起头来。

有一次,父亲背着母亲偷偷抽烟,结果被她发现。

母亲当场把烟掐灭,用扫帚指着他说:“你再抽一根试试,看我今天是不是能让你跪一整夜!”

父亲低头不敢吭声,却被她骂得像个孩子一样站在墙边不动。

有一次,父亲闲暇时架几个朋友的怂恿,溜去喝酒了,从中午一直喝到凌晨,回来时已经是凌晨2点了,醉得连路都走不稳,是被几个朋友架着回来的。

那几个朋友知道母亲的脾气,生怕被母亲揪住不放,把父亲送到家门口,咚咚地把我们全家人都给敲醒后,就跑了。

母亲开门出来时,只见父亲一人瘫坐在门槛上,满嘴还是酒桌上的兄弟仗义话“喝,来感情深,一口闷…”

看到这个熊样,气得对父亲又是掐又是骂,但父亲已经不省人事了。

那一次,是母亲和我们兄妹几个,一步一步拖着把父亲给拽到到屋里。

刚伺候他父亲躺下,他转身一个呕吐,把床上用品全脏得一塌糊涂后,又呼哧呼哧睡过去了。

看满地的脏东西,我们害怕得躲回了房间。



那天晚上,我们听到母亲又是骂又是哭的给父亲收拾烂摊子。还屋里来回的冲了好几次蜂蜜水给父亲醒酒。

母亲骂得可难听了:“你作死也不能现在死,你还没把孩子们养大呢,你给我醒过来!”

母亲骂归骂,但还是呆在那又脏又臭的房间里忙了大半夜。



事后我才知道,母亲当时气急了,恨不得转身就走,但又担心父亲醉酒坠床,所以没敢离开。

从那以后,母亲对父亲喝酒的事管得可严了,只要有人找父亲去喝酒被母亲知道,父亲肯定喝不成。

后来很多次,父亲偷偷出去喝酒,被母亲知道,她马上抄起家里的扫帚就冲到酒席上。

当着满屋子的酒友,她指着父亲的鼻子大骂:“喝啊!接着喝!喝死了你看看谁给你收尸!”

还指着一起喝酒的人骂:“你们谁叫我家男人出来喝酒出了事,我保准叫你们赔到倾家荡产!”

屋里的人全都愣住了,几秒钟后爆发出一阵哄笑,有人小声嘀咕:“陈满仓,你老婆才是真老虎!”

父亲被骂得脸通红,连忙站起来想走,却被母亲一把揪住领子拖回了家。

还有一次,父亲迷上了打麻将,还玩点小钱,常常一打就是一整夜,落下了腰痛的毛病。

痛的时候是劝住不去打了,但没几天,又手痒了。

有一天,父亲说出去办事,但到了晚上,母亲煮好饭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回来。一打听,才知道,又跟人“筑长城”去了。

母亲催我们去叫,我们兄妹3人轮番去了3次,也没把父亲给叫回来。

母亲直接端起一盆冷水就冲进了村头的麻将馆,见到父亲正聚精会神地搓牌,二话不说把水泼到了桌上。



麻将牌被冲得四处乱飞,围着桌子的几个男人吓得站起来直往后退。

母亲站在桌边,怒目圆睁地盯着父亲:“你要不回家,我就掀了这桌子!”

那天晚上,父亲灰溜溜地回了家,麻将馆的人看他的眼神更像是在看笑话。

母亲变得越来越“凶”,但村里人却看热闹不嫌事大,总把父亲的“窝囊”当成笑话说:“陈满仓啊,这辈子就认命了吧,家里有个周母老虎!”

02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几十年。

村里人渐渐习惯了我们这一家子的相处模式,甚至还当作笑话来传。

可对于我们兄妹几个来说,这种家庭氛围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压抑。

父亲的沉默、母亲的尖刻、邻里的闲言碎语,这些都像是笼罩在我们头上的一片乌云,让我们始终喘不过气来。

父亲倒是始终没怨过母亲,对她的责骂,每次都是逆来顺受。

我长大一些后,我还说父亲不够男人,竟让一个妇人如此欺负。

父亲却说:“你妈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骂得凶,但心是好的。”

可我们不明白,好心为什么要用骂的方式来表达?如果不是母亲那张永远不饶人的嘴,父亲是不是会活得更像一个男人?

我们兄妹几个对母亲的怨气越来越深,尤其是我,总觉得父亲的命是被母亲“毁”了。

村里的大人也总是拿父亲的“窝囊”开玩笑:“你爸啊,陈满仓,这辈子是栽在你妈手里了。”

我听到这些话,总是有这样一个母亲觉得很羞愧。

看着父亲被母亲骂时低头不语的样子,我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直到父亲晚年,村里以前那些常常拉着他一起喝酒的兄弟相继过世。

有人是酒精肝,有人是心脏病,没一个活过六十岁,而父亲今年七十几岁了依旧身体硬朗。

他的那些兄弟过世,母亲总是站在门口,看着那些披麻戴孝的队伍路过时冷冷地对父亲说:“看到了吧?我骂你,是为了你活得长一点。”

父亲每次听了都只是笑笑,不说话。

这样的场景重复了很多次,我渐渐开始有些疑惑。

母亲70岁那年,她病倒了。

医生说她已经时日无多,我们全家都围在病床前。

那天,母亲气息微弱,却还不忘对父亲说:“老头子,你别以为我走了,你就能随便抽烟喝酒,你惹敢,我到那边也会再来找你。”

父亲苦笑着点头,可眼里满是泪光。

我再次为父亲感到不值,被母亲骂了一辈子,到临终了都不能对父亲好一些。

但随后,母亲的话让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拉着父亲的手,说:“满仓,我这辈子对你凶,但我是真怕失去你啊。如果不是我管着你,可能早就……”



她没说完,但我们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父亲的眼泪当场掉了下来。

他哭着说:“虎兰,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就喜欢你骂我,少一天我都不习惯了。”

03

那一刻,他仿佛再也不在乎旁人怎么看,也不在乎我们在场。

他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哽咽着说:“我早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总怕你太累,怕你为了我,苦了自己。”

母亲眼里也泛起了泪光,她笑着说:“苦什么?只要你在,我们的家就在,为了家,我这一辈子就值了。”

那一晚,母亲走得很安详,嘴角带着一抹微笑。

父亲跪在她的床前,哭得像个孩子。

他不再是那个村里人口中的“窝囊男人”,也不再是那个总被母亲骂得抬不起头的人。

他只是一个失去了最重要伴侣的老男人,一个突然明白了所有爱意都藏在责骂中的丈夫。

村里人也开始对父亲的态度变了。

有人说:“陈满仓啊,真是命好,有周虎兰管了他一辈子,不然哪有今天这么硬朗的身体?”

父亲听了只是笑,不再辩解什么。

有时他会对我们说:“你妈走了,我倒是能偷懒了,可我还真想她再骂我几句。”

母亲骂父亲的声音成了我们家最深刻的记忆。

每当我和兄妹几个聚在一起聊起母亲,总是笑中带泪。

小时候,我们不理解她的严厉,甚至怨恨她。

可现在回过头来看,那些骂声里,全都是她对生活的倔强,对父亲的爱护,对这个家的守护。

爱有千万种表达方式,有的人柔声细语,有的人却像母亲一样,用责骂把爱藏得很深。

母亲走了,但她爱的方式保全了我们一家。

有些爱,藏在责骂里,只有拨开时间的迷雾,才能看到它的本来面目。

作品声明:内容存在故事情节、虚构演绎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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