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洞”,一个令人着迷的科幻概念,通常被称为“爱因斯坦-罗森桥”,在诸多科幻巨作中频繁亮相。在那些作品中,虫洞成为实现星际旅行,甚至是瞬移的途径,穿越光速的限制。



然而在量子的微观世界,所谓的虫洞也称作量子泡沫,它们在不断的生成与消失中上演着微观剧,对怀揣星际遨游梦想的人类来说,几乎毫无实用价值,不只因其寿命短暂,还因尺度之微小,只够基本粒子通过,人体显然无法涉足。

若要打造宏观尺度的虫洞,并使其保持长久的稳定状态,关键何在?答案即是:负能量。

这里的“负能量”并非日常生活中所指的带有恶意的能量,而是一个物理学概念,是能量的反面,一种非常奇特的存在。

首先需要明确的是,负能量既非反物质,也非暗能量。反物质与正物质相遇会化作能量湮灭,但负能量并不会如此。暗能量则填充在宇宙各处,正是它推动了宇宙的膨胀。

那么,到底何为负能量?

通常认为的真空是空无一物的,这在宏观层面上是对的。但若用放大镜细看真空,你会看到那里并非一片死寂,反而热闹非凡,甚至比宏观世界更加活跃。

你会发现,真空非但不空,反而是一片活跃的量子海洋,那里,正反虚粒子对不断涌现,随即迅速消失,就如同沸腾的海面,不断涌现的“量子泡沫”。



正反虚粒子对的短暂出现意味着在极短时间内,能量并不守恒。大自然对守恒与否并不在意,只要过程足够短暂。

也就是说,虚粒子对可以通过向真空“借款”能量的方式产生,然后瞬间消失,将能量“还给”真空,只要时间足够短,大自然对此并不计较。



这也表明,真空其实蕴含了能量,也被称为“真空零点能”,理论上这是最低的能量值。只要能让“沸腾的量子海洋”归于平静,便可获得低于此最低能量值的能量,即“负能量”。

那么,我们能否获取负能量?

答案是肯定的。科学家们已经在实验中获得了负能量,尽管量很小。著名的卡西米尔效应中,我们便目睹了负能量的诞生。



实验过程并不复杂。在真空中放置两片非常薄的金属片,逐渐让它们接近,当接近到一定距离时,两片金属片会因相互吸引力而靠近,仿佛有外力在推动。



实际上,金属片外侧确实有“量子波动”造成的力在推动它们。

如前所述,真空中会上演“量子泡沫”,也就是“量子波动”,当金属片足够接近,波长会受挤压而产生,造成金属片内侧的量子波动比外侧小,于是形成“压力差”,推动金属片相互靠近,仿佛有吸引力一般。

如果我们假设真空中原有的能量密度为零,那金属片内侧的能量即为负的。

也就是说,科学家们已经在实验室中制造出负能量,但数量甚微,实用价值不大。然而,大自然早已能制造出负能量,在黑洞附近就常有负能量产生。



20世纪70年代,霍金提出“霍金辐射”理论,指黑洞附近的真空会不断衍生正反虚粒子对,随即湮灭消失。

然而,黑洞强大的引力有时会打乱这一过程。偶然情况下,衍生出的虚粒子对之一会被黑洞吞噬,另一个粒子就无法与之湮灭,转而成为纯能量,亦即实体粒子逃逸至太空。

这个粒子的能量从何而来?答案是来自黑洞,相当于黑洞自身在蒸发能量。逃逸的粒子带有能量,那么掉入黑洞的粒子就带有负能量,等同于负质量,说明黑洞的质量确实在减少。

关于负能量,我们回到虫洞话题。为何要维持虫洞稳定需要负能量?

之前提到,虫洞是连接不同时空的通道,其实就是时空的剧烈弯曲,它会在巨大引力作用下很快塌陷。



而引力由质量产生,负能量等同于“负质量”,可产生与引力相反的排斥力,利用这一特性将负能量置于虫洞周围,便能防止虫洞因引力作用而塌陷,使其保持长时间的稳定。

实际上,不仅虫洞,科幻小说和电影中常见的曲速引擎也需要负能量的帮助。

简而言之,曲速引擎通过压缩飞船前方的时空,同时扩展飞船后方的时空,从而形成一个时空“泡泡”,飞船相对于“时空泡”静止,只需让“时空泡”快速移动即可。

要持续让飞船周围的时空弯曲,就需大量负能量。



无论是虫洞还是曲速引擎,都需要巨量的负能量。那么,我们如何才能获取大量负能量,实现人类星际旅行的梦想?

实际上,负能量在宇宙中并不稀缺,大自然其实无时无刻不在制造负能量。负能量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罕见。真正的难题是,我们需要把能量与负能量分离出来,单独提取负能量并储存。但这样做非常困难,为什么?

虽然在自然界,能量与负能量是共存的,但两者的混合状态意味着一种极端混乱的状态,也就是高熵值。而要把两者分开,相当于降低了真空的熵值。这就像,我们可以利用从真空中获得的能量(负能量)来驱动机器做工,实际上相当于利用真空能量驱动的永动机,也就是第二类永动机。这明显违反了热力学第二定律。

我们获取能量(负能量)的过程,就相当于一个普朗克长度大小的麦克斯韦妖,它可以在正反虚粒子对刚产生时,把两者分开,并带走其中一个。



而大自然的常态是,负能量必须与能量混合在一起,紧密相连。如果我们想获取更多密度更大的负能量,它存在的范围就变得很小。

以卡西米尔效应为例,当两金属片靠得越近,其中的负能量密度就越高。这意味着,利用卡西米尔效应制造出的负能量存在的范围很小,建立的虫洞可能连一个电子都无法通过,这样的虫洞就失去了实际意义。

此外,负能量与能量分离越远,我们获得的负能量就越小。这意味着,即使我们付出了巨大的能量代价,得到的负能量可能依然很小。

理论上,人类可以扮演“麦克斯韦妖”来实现能量与负能量的分离。比如,用一个盒子来捕捉负能量,我们知道负能量总是会和能量混合在一起,可以设法在负能量进入盒子后、能量进入盒子前关上盒子,实现两者的分离。

但按照热力学第二定律或者熵增原理来理解,“关上盒子”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会生成一个相当大的能量,足以抵消刚刚分离出来的负能量,让我们白费力气。



从熵增原理来看,能量与负能量的混合体熵很高,很混乱。两者分离之后熵变低,更有序。而我们都知道,熵不会自发从高到低,要想让一个系统的熵变低,一定会释放出能量。

这就像一个杂乱无章的房间,在我们辛苦打扫后变得整洁有序,房间的“熵”降低了。但我们在打扫时一定会向周围环境释放能量,这些能量会制造更多的无序,使得熵变得更大。

总的来说,负能量并不遥不可及,甚至可以说无处不在。我们并不缺负能量,最大的问题在于如何在宏观层面获取更多的负能量,足够维持虫洞和曲速引擎的稳定。

科学家们通过计算发现,要让一个足以让人穿越的虫洞保持稳定,需要的负能量惊人,与一颗大质量行星蕴藏的能量相当,如此庞大的负能量对现今人类科技而言是遥不可及的。



这也是为何虫洞和曲速引擎科技如今只出现在科幻小说和电影中,而且在可预见的未来仍将如此。人类要想突破虫洞和曲速引擎科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无论如何,大自然并不反对虫洞和曲速引擎的存在,我们只需耐心等待。

ad1 webp
ad2 webp
ad1 webp
ad2 we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