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1-3

星期五

22:00

我们相信,阅读是一种力量。

在这个宁静的夜晚,我们特别推出“夜读”栏目,

旨在用文字的温度,

温暖每一个渴望成长与自我提升的灵魂。


《变幻的时光,不变的情怀》

故乡的年是悠长的,从冬月就开始,一直要到过完正月十五。

年的序幕,从吃刨汤开始。冬月里,乡村最盛大的事情莫过于杀年猪,对每一家来说都是大事,要把亲戚好友都召集来。当天,主人把那盆猪血送到厨房,倒在翻滚的开水锅里焯一下。人们把这时的猪血叫作“血旺子”,大概是表示兴旺的意思。等到开席时,就会端出一大盆“血旺汤”,再炒一些蒜苗回锅肉、爆炒猪肝、清炒瘦肉丝等菜肴,摆得满满一桌,亲戚朋友集聚一堂,共叙亲情。大家习惯把这顿饭称为“吃刨汤”,这是农村很隆重、也很看重的事情。这样的日子,热闹而祥和。


梁德 摄

年的浓稠,从吃团圆饭延伸。在腊月里,必定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吃团年饭,从腊月间开始到除夕前,亲朋好友就开始张罗吃团年饭。在你来我往中,亲情变得浓浓的。

在我的记忆中,团年时给果树“喂”饭,那是童年最期盼、最有趣、最幸福的一件事。中午吃团年饭前,用刀轻轻把房前屋后已经开始挂果的果树主干砍出几条小口子,然后把蒸熟的年饭塞到这个小口子里,这就叫喂“年饭”。端着饭,围着那些果树,和果树说说一年的收成与梦想,之后再在树干上砍些口子。砍的人一边砍一边念叨:“砍一刀,结一挑”。陪同的人也跟着祈祷:“砍一刀,结一挑”。然后,端饭的就用勺子或者筷子把饭往口子里塞。彼此默默地配合着,所有的心思,所有的希望,都在不言中。那时那刻,全身上下都是幸福的。后来得知,给果树“喂”饭,其实是为了阻止部分养分的供给,让果树结果。


吴伟 摄

年的急迫,从小年加剧。过了小年,就开始掐着指头算日子了,就一天比一天盼着过年。腊月二十三,家家都祭“灶神”;腊月二十四,户户都很认真地做大扫除;到了除夕那天傍晚,村民们都很认真地去做一件事——熏烟,当时叫作“熏老鹰”。就是把房前屋后的乱草、清理出的垃圾、平时储藏的草皮等堆积起来焚烧,房前屋后就变得清清爽爽的,这曾经是乡村过年的一景。我们还会在火中放些大柴,第二天早上取出来依然通红,预示日子红红火火。如今这习俗不再流行,但想起来心里还是暖暖的。

接下来,我们就望眼欲穿等待母亲的礼物。一直等到吃完年夜饭,一切活计收拾妥当,母亲才小心翼翼取出那些“珍品”:或是她一针一线缝制的新衣、新鞋,或是她省吃俭用买的钢笔、字典。捧着这些饱含深情的压岁礼物,我们满足地睡到天亮。


蒲南平 摄

第二天,在母亲的催促下,我们一骨碌翻起床,抱柴烧火、捏搓汤圆、弄糖做馅,一大盆汤圆很快就下了锅。看着在锅里欢腾的大汤圆,胃口被吊得老高。吃完汤圆,母亲又搬出几个坛子来,不用说自然是好吃的。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就是红苕干、爆米花、葵瓜子等自产自制的土特产。我们将衣服、裤子的每个包都装得满满的,然后在母亲的声声叮嘱中飞奔到乡场电影院,痛快地欣赏一场电影。

从初二开始,就和家人一起,提着礼物,依次给亲戚朋友拜年,一直到十五。这些礼物很微薄,一两块腊肉、一两包白糖或冰糖、一两把挂面,但每一处的亲情却是真诚的。彼此见面,互道“新年好”,便打开了话匣子,说着家长里短、生活琐碎、庄稼收成等,院坝里流淌着浓郁的亲情和新年的喜悦。说话间,一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或者醪糟汤圆端了出来。不管时间早晚,这“打幺台”都是必不可少的,如果不吃亲戚就会不高兴的,因为那是他们真切的情谊。没有电话、手机的日子,拜年直接到亲戚家,初二到哪家、初三到哪家,初四到哪家……彼此约定成俗,心心相通。

如今,春节的内容在变,过年的方式在变,但一场场难舍难分、难书难诉的亲情盛宴永远在上演着——思念父母,想念兄弟姐妹,惦记七大姑八大姨。

<周汉兵>< pan>

来源 | 南充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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