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晨，我正坐在办公室里忙着整理年底的报表，手机突然亮了，屏幕上跳出一条微信消息，是老公发来的。
“赶紧请假，别回家，来公交站找我，我妈带了9口人来过年。”
我愣了一下，脑子有那么两三秒钟是空白的。心里一个“咯噔”，去年的场景瞬间涌上来——婆婆带着小叔子一家五口，还有大姑姐一家三口，浩浩荡荡杀到我们家过年，事先完全没打招呼。
那时候，我和老公还住在刚装修好的新房里，想着是我们婚后第一个春节，原本计划好两个人清清静静地过几天。
结果呢？她们来了，直接把我家当成了“免费的酒店”，吃住全包不说，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去年那十天，家里简直像是战场。饭桌上，婆婆一句“你是大嫂，理应多担待”，就把所有的家务推给了我。
小叔子的孩子在客厅疯跑，把我们新买的沙发蹦出了几个洞；大姑姐嫌弃我做的饭不合她胃口，直接甩脸子让我老公带她去外面吃……
最离谱的是，小叔子临走时，还问我借了五万块，说是急用，结果到现在一分钱也没还。
想到这些，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去年过完年，我和老公一算账，那十天我俩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八万块。钱倒是小事，关键是那种被当成“保姆”的感觉，实在让我咽不下这口气。
今年，我早早和老公商量好了，只要婆婆再搞这一出，我们就直接回我娘家，她爱折腾谁折腾谁去。
可现在，她们还是来了。
老公在公交站等我的时候，脸色也不好看。他穿着羽绒服，抱着胳膊在寒风里站着，脚边放着一个行李箱。
见我来了，他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压低声音说：“我妈这回是真的过分，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带着一大家子坐火车过来。电话里还问我，‘你家几张床够不够睡？’说什么你们小两口挣得多，住得起大房子，过年就该热闹点儿。”
我听了，直接冷笑了一声：“她是不是还想让我再给小叔子带孩子，再借点钱给他们？”老公苦笑了一下：“差不多吧，她还说让你多买点菜，说今天晚上得好好吃一顿。”
“好啊，那就让她自己上超市买去，我可不伺候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老公往停车场走，“走，回我妈家。你妈的事你自己去处理，我今年不掺和！”
老公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可我妈那脾气……咱俩都不在家，她肯定得闹。”
“那就让她闹！”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他，“去年你让我忍，说是第一次，别撕破脸。可你看结果呢？她们觉得是理所当然了，连个电话都懒得打就直接来了！老杨，你自己说，我要是再忍，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老公被我怼得哑口无言，过了半天才叹了口气：“行，我听你的。”
说起婆婆这个人，我其实一开始对她印象不坏。刚和老公杨帆结婚那会儿，她见人就夸我，说我是“贤惠懂事的好儿媳”。
可结婚后，不知道是因为距离远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微妙。
尤其是生了孩子的小叔子和经济状况一般的大姑姐，一到过年过节，她就暗示我们多帮衬着点。杨帆是个孝顺的人，婆婆一开口，他基本不会拒绝。
去年春节的事，本来就让我很不痛快。后来，我和杨帆私下聊过几次，他也承认是他妈太过分了，但他总觉得自己是长子，担不起“不孝”的名声。
可今年这出，已经彻底把我逼到了底线。
我们回到娘家时，天已经黑了。妈妈一见我们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愣了一下：“怎么了？不是说好过两天才回来吗？”
“妈，我们临时改主意了。”我笑着把行李放下，又冲她眨了眨眼，“以后每年都提前回来，省得被人堵门。”
妈妈没多问，只是拉着我进厨房，说要给我们炖点排骨汤。我坐在灶台旁，闻着熟悉的香味，心里那种压抑的情绪慢慢松了下来。
杨帆坐在一旁，也没了刚才的紧张神色，还主动帮我妈择菜。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觉得有点心酸。
他是个好老公，平时对我也不错，可在亲情和婚姻之间，他总是左右为难。而这种为难，最后却全变成了我的委屈。
晚上九点多，婆婆的电话还是打来了。电话里，她的声音又急又冲：“杨帆，你们俩什么意思？家里锁着门，我们一大家子在门口站了半天！你们大过年的，把我们晾在外头，像话吗？”
杨帆接电话时开了免提，我在旁边听得火气直冒。
婆婆还在那儿喋喋不休：“你们小两口每年挣那么多钱，家里还住那么大的房子，过年让我们来住几天怎么了？再说了，你弟弟和你姐姐家条件不好，你这个当哥的，不拉扯他们一把，还算是兄弟姐妹吗？”
杨帆憋了半天，才低声说了一句：“妈，我们今年不过来了，你们自己随便住吧。”
“什么叫‘不过来了’？”婆婆的嗓门一下子提高了，“那我们这么多人吃饭怎么办？你媳妇呢？她是不是又不愿意伺候我们？杨帆，我告诉你，这家是你们的，不是她一个人的！”
这话一出口，我再也忍不住了，从杨帆手里抢过电话，冷冷地说道：“妈，去年你们来了十天，我伺候吃伺候喝，还给小叔子借了五万块，到现在连个还钱的影子都没见着。您要真觉得这家不是我一个人的，那我也不伺候了！您要是不高兴，随时可以回老家过年。”
婆婆被我噎得半天没说话，电话那头只剩下她重重的呼吸声。
杨帆伸手想拦我，却被我一把推开。我继续说道：“妈，今年我们不在家，您爱干什么干什么，别找我了。”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瘫在了沙发上，感觉像是打了一场恶仗。杨帆坐在旁边，叹了一口气：“你这下真把我妈得罪了。”
“得罪就得罪吧。”我闭上眼睛，语气平静得出奇，“杨帆，如果这次你还护着你妈，我真的不想过了。”
他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握住了我的手。
第二天，婆婆果然打电话给我娘家，说了一堆“恶媳妇”的话。我妈听完，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女儿嫁过去是跟你儿子过日子的，不是去当保姆的。”婆婆被怼得哑口无言，后来再也没打过电话。
今年的春节，我们终于过得清清静静。
我知道，未来婆婆可能还会有别的“套路”，但这一次，我不再妥协了。有些底线，必须自己守住，不能让任何人一次次踩踏。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亲情也是，但这并不意味着谁都可以理所当然地索取。当别人不尊重你的付出时，学会拒绝，才是最大的尊重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