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弟弟比我孝敬，我气不过，决定让她去弟弟家住。结果，她一周给我打了70通电话，抱怨得没完没了。
那天晚上，家里的座机响个不停，手机也跟着震动。
我从厨房端着一碗汤出来，听到电话铃声响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丈夫韩明放下手里的报纸，抬头看了我一眼：“还是妈的电话吧？”
我叹了一口气，把汤放在桌上，语气里透着一丝疲惫：“今天已经打了第五个了，她到底怎么了？”
八岁的女儿韩可可从沙发上探出脑袋，天真地问：“妈妈，外婆是不是又想回来了？”
我没回答，只是端起汤勺的手微微一顿。
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齐涌上来。
明明是她自己说，弟弟比我孝顺，可现在呢？
一周打七十通电话，这算什么？
我看着墙上挂钟的秒针转动，心里一阵烦乱——母亲的偏心，似乎从我记事起就从未改变过。
从小，我就知道母亲更偏爱弟弟林浩。
我出生那年，父亲在工地出了事故，不幸去世。
母亲一个人带着我熬过了两年，生活的艰难让她迅速变得强势又干练。
后来，她改嫁了继父，生下了弟弟林浩。
继父是个老实巴交的工人，对母亲言听计从，这让母亲在家里更像一家之主。
弟弟的出生，成了母亲生活的全部重心。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母亲总是说：“女孩子嘛，吃点亏没关系，反正以后是要嫁人的。”于是，好吃的留给弟弟，新衣服也留给弟弟，就连我的压岁钱，最后也成了弟弟的补习费。
记得有一次过年，外公给了我一百元压岁钱，我高兴得不得了，想着可以买一支心心念念的钢笔。
结果，母亲却跟我说：“佳佳，林浩英语要补课，这笔钱先借弟弟用，等以后再还你。”
那时候，我还小，不懂得反驳，只能点点头，默默把钱交出去。但我心里总觉得委屈，为什么弟弟需要的东西永远比我重要？
上大学那年，家里实在拿不出学费，母亲劝我：“佳佳啊，要不咱别读本科了，读个专科省点钱，林浩还小，英语补习班不能停。”
我拒绝了，靠着助学贷款和兼职读完了四年本科。尽管如此，我从未怨恨过母亲。我知道她一个女人撑起这个家不容易，她的偏心或许也是生活的无奈逼出来的。
结婚后，母亲搬来跟我们一起住，矛盾却接踵而至。
母亲是个典型的强势女人，嘴上不饶人，特别爱挑毛病。
“佳佳，你这菜怎么放这么多盐？
你看看隔壁小李家的媳妇，做饭好吃，对婆婆还特别孝顺。”她坐在沙发上，嘴里嚼着我刚煮好的饭，却毫不客气地挑剔。
我委屈地解释道：“妈，我的手艺一直这样，要不明天让韩明做吧？”
“韩明工作那么辛苦，怎么能让他做饭？你这个当媳妇的，还是得多操点心。”母亲理直气壮地说。
我咬了咬牙，没再说话。其实母亲对韩明是满意的，每次见到他都会夸他能干、稳重，但对我，却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她还总喜欢拿我和弟弟的妻子王芳比较：“看看王芳，做饭好吃，工作体面，还会哄人开心，多懂事啊。”
一次，她甚至当着韩明的面说：“佳佳啊，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你以后可得多帮帮林浩，他们小两口压力大。”韩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我也彻底失去了耐心。
矛盾彻底爆发是在去年春节。
那天，家里来了许多亲戚，母亲在饭桌上滔滔不绝地夸弟弟：“林浩现在事业做得风生水起，王芳贤惠能干，家里家外都打理得好。”而我呢，从头到尾只听到一句：“佳佳嫁了个好老公。”
后来母亲突然提议：“佳佳啊，你家房子这么大，要不再腾个房间出来，让林浩他们住过来吧。你们两家人住一起，热闹！”
我刚想开口，韩明却抢先说道：“妈，我们家房间确实不多，佳佳也需要自己的空间。林浩他们住得不是挺好吗？”
母亲的脸顿时沉了下来：“韩明，我这也是为你们好。林浩和王芳以后是要照顾我的，你们现在帮一把，算是积德。”
我再也忍不住了，冷冷地说：“妈，林浩这么孝顺，不如您去他家住吧，我也轻松。”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亲戚们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们。母亲脸色铁青，放下筷子起身回了房间。第二天，我亲自开车把她送到了弟弟家。
本以为送母亲去弟弟家，矛盾就此解决，但现实远比我想得复杂。
刚开始，母亲在电话里兴高采烈，说弟弟和弟媳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饭菜可口，房间宽敞。可没过两天，电话的内容就开始变了：“佳佳，你弟弟工作忙，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家里就剩我和王芳，两个人没什么话说。”
“佳佳，王芳做饭是挺好，但她用的油太贵了，我说了两句，她还不高兴。”
“佳佳，我在这儿住着，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电话从一天两三通，逐渐变成了五六通，甚至一天十几通。
我气她以前对我那么苛刻，又忍不住担心她在弟弟家过得不舒心。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她：“妈，那你觉得弟弟比我孝顺吗？”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后传来一句不轻不重的话：“佳佳，妈老了，你别计较那么多。”
这句话像是一根刺，扎在我的心里。母爱有时候很沉重，沉重到让人喘不过气，但它还是爱，不是吗？
后来，我和弟弟聊了一次。他诚恳地说：“姐，妈其实就是闲不住，她习惯了操心，现在突然不用管事，难免觉得空落落的。”
“你也觉得她偏心吧？”我试探着问。
弟弟笑了笑：“小时候我确实觉得是，但现在我明白了，她嘴硬心软。她嘴上说偏我，可心里还是惦记你多一点。”
那一刻，我愣住了。从小到大，我第一次听到弟弟这么说。
几个月后，母亲又回到了我家。
“佳佳，我还是住这儿习惯。”她坐在沙发上，看着韩可可玩耍，语气难得柔和了几分。我试探着说：“妈，其实弟弟也挺好的。”
“他是挺好，就是不如你细心。”她低头喝了口水，眼神有些闪躲。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母亲或许嘴上偏心，但心里始终是惦记我的。一周七十通电话，或许是她表达感情的笨拙方式。
“世界上最伟大的爱，往往最沉默。”托尔斯泰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我不知道我和母亲的关系能不能彻底改变，但我愿意试着走近她，再近一点。也许有一天，我们会真正理解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