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病,咱无论如何都得治!就是砸锅卖铁,我也不能让妈受罪。”

嫂子王兰的声音又高又亮,在小小的客厅里回荡。她站在沙发前,手里还端着一杯茶,目光坚定得像一座山。

弟媳李芳在一旁抿了抿嘴,低头拨弄着手机,没吭声。婆婆刘桂英坐在单人沙发上,眼睛有些浑浊,但还是尽力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哎呀,老了老了,花那冤枉钱干啥?我这病能拖就拖吧,别连累你们。”

“妈,这话说得多伤人!你可拉倒吧,这钱必须花,咱家还能差这点吗?”王兰接着说道,话里话外透着一股正义凛然的劲儿。

刘桂英抿嘴笑了笑,没接话。倒是李芳抬起头,语气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句:“嫂子说得对,该治就治,钱的问题……商量着来。”



刘桂英连忙岔开话题,转头对儿子张强说:“强子,你那边工作还顺利吗?家里别的事情不用操心,妈这命啊,天注定。”

张强搓了搓手,表情复杂:“妈,你别瞎想,我们会尽力的。”

婆婆刘桂英被确诊为早期乳腺癌,医生建议尽早手术,但手术费加上后续的治疗,预估至少需要十几万。对于这个普通工薪家庭来说,确实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一次家庭会议在家里的圆桌旁举行。张强和李芳,张强的哥哥张建军和嫂子王兰齐聚一堂。

“这钱大家得一起分摊。”张建军率先开口,语气透着商量,但眉头却紧紧皱着。“咱兄弟两家,每家一半,怎么样?”

“行啊,咱家就是再难,也不能在这事儿上打退堂鼓。”王兰斩钉截铁地说。

李芳却缓缓抬起头,眼神直勾勾地看向王兰:“嫂子,家里账怎么分,你们家得先拿个头儿吧?毕竟,你最早说的‘砸锅卖铁’。”

王兰脸上一僵,随即笑了笑:“李芳,你这话什么意思?咱们是一家人,当然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再说了,建军一个人养家也不容易。”

“嫂子,你说得对,所以我才说,大家尽力。但真要按比例,咱们两家收入差不多,你们家总不能光说不做吧?”

“哎哟,这小妹倒是会算账。”王兰不悦地瞟了李芳一眼,“可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们家也不是不掏钱,五千,先拿个底。”

“手术费要十几万,嫂子你们拿五千,剩下的谁补?”李芳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

张建军赶紧打圆场:“哎呀,钱的事儿不急,咱们慢慢凑……”

“慢慢凑?妈等得起吗?”李芳直接打断,语气里透着丝丝怒气。“嫂子,你家没钱怎么还总是旅游?上个月刚去了三亚,朋友圈晒得可热闹。”

王兰脸色一沉:“李芳,你什么意思?那是早就定好的,跟现在这事能一样吗?你们家不也买了新车吗?”

“那是我们咬牙贷款买的,嫂子,你光说感动人的话,不拿实际行动,算哪门子孝顺?”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僵硬,连张强和张建军也无措地看着彼此。

最后,张强和李芳咬牙拿出了大部分积蓄,支付了婆婆的手术费用。而王兰一家只拿了两万块,还是分了三次才凑齐的。

刘桂英手术很成功,但在康复期,她的心情却一直低落。“妈,是不是手术后不舒服?”李芳关切地问。

刘桂英摇摇头,眼眶泛红:“不是不舒服,是心寒。兰兰这孩子,嘴上说得好听,可关键时候不顶用。”

不久后,王兰在家庭聚会上又提起“砸锅卖铁”的话题,结果刘桂英淡淡回了一句:“兰兰啊,这事儿咱就别提了,留点脸吧。”

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却像一根刺扎在王兰心里。从那以后,王兰再也没提过当初的豪言壮语。李芳偶尔会提起这段经历,对张强说:“以后谁真心谁假意,妈心里都明白了。”

张强点点头,“是啊,咱们踏实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生活总归要继续,而“砸锅卖铁”成了一句再也没人愿意提及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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