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地名研究

关注我们,获取更多地名资讯

摘要:杜预《春秋释例》与《春秋经传集解》中所见西晋郡县,主要依泰始初政区,只荆、扬、徐三州稍杂太康郡县。今依杜预释地考补西晋郡县沿革。将杜预释地与西晋分封史事联系,可推考东朝阳县改隶乐安国、下曲阳县改隶赵国当在咸宁三年,太康元年分下邳所置为临淮郡而非临淮国。从杜预疏释县境内古地名体例,可证徐县泰始初曾废,春秋时娄林当在徐国国都东。依杜预释水数河流经行郡国体例,可考南顿、鄀县、高唐、茌平等县沿革。

关键词:杜预;西晋;郡县沿革;泰始;《春秋释例》

杜预《春秋释例》与《春秋经传集解》多用西晋郡县解释《春秋》经、传地名,清代以来,不少学者已注意到两书对考证西晋政区沿革的价值。只是前贤时彦多因杜预在太康三年(282)已撰毕《春秋释例》《春秋经传集解》(以下简称“《释例》”“《集解》”),认为两书所见西晋郡县断限在太康初;其中部分郡县条目显与太康不合,则又解释为沿袭旧称。如《中国行政区划通史·三国两晋南朝卷》中《西晋诸州郡县沿革》凡例曰“杜预《春秋经传集解》所存地志断代取太康元年(280)”。实则杜预释地中西晋政区断限,当从其所依舆图求之。杜预《春秋释例·土地名·释例》言及撰作《古今春秋盟会图》《疏》等事。《古今春秋盟会图疏》附在《释例》中,作为《春秋释地·土地名》的主体部分,与《集解》的释地部分基本对应。《春秋释例·土地名·释例》言其体例曰:

今所画图,本依官司空《图》,据泰始之初郡国为正,时孙氏僭号于吴,故江表所记特示略。咸宁六年,吴乃平定,孙氏居八郡之地,随其宜增广。今江表凡十四郡,皆贡图籍。新国始通,文记所载,犹未详备,若足以审其大略,自荆、扬、徐江内郡县,人以各还其旧城,故此三州,未界大江之表,皆改从今为正,不复依用司空《图》也。

则杜预释地中西晋郡县断限主要在泰始初,只荆、扬、徐三州稍用太康郡县。且因荆、扬、徐三州条目多存旧稿未易,故实杂用泰始、太康政区。补正西晋地理的学者未了然此例,故依杜预释地裁断沿革多有疏失。

本文由杜预释地考西晋郡县沿革,主要理路有三。其一,比勘《晋书·地理志》(以下简称“《晋志》”)。杜氏与《晋志》之不同,多为泰始、太康之异。前人未能论明杜预释地多依泰始初政区,同时,部分郡国统县变化,虽史籍不载,却可由杜预释地、《晋志》、西晋分封史事推断当在咸宁三年(277),前人亦未作考稽。其二,从县境内古地名推考旧县省并。部分汉时旧县晋世已省入邻县,杜预多说为某县有某城,比如晋时废新郑而入宛陵县,杜预曰:“郑,荥阳宛陵县西南有新郑城。”依此考沿革,方恺时有发明,只论断限常不确。由此细绎,又可更正部分古地名地望之误说。其三,由杜预释水体例考郡县沿革。杜预释水,例数其经行郡国。有时部分郡县更易,当数之郡国亦从而消长。故由诸书载晋时水流经行之县,参前后政区,可考杜预所本政区的郡国统县与置罢情况。这种考证西晋郡县沿革的方法,前人亦未曾留意。

一、西晋分封与相关郡县沿革

咸宁三年,晋武帝改制,诸王仍以郡为国,其中二万户为大国、万户为次国、不满万户为小国。为合乎新制之数,大国、次国之诸王往往并郡、益县以增封,由此,郡县改隶、郡国省并者不少。《晋书·职官志》曰:“其平原、汝南、琅邪、扶风、齐为大国,梁、赵、乐安、燕、安平、义阳为次国,其余为小国,皆制所近县益满万户。”下考东朝阳县、下曲阳县,即分别与乐安国、赵国增封有关。杜预释地中所见西晋郡县大体依泰始初为断,而史籍中多载西晋太康间郡县情况,比参二者,正可与咸宁三年分封史事合证,讨论当时郡县变动。此外,考稽魏晋间分封制度,并由杜预释地补证,可明前人将荀顗之临淮国与太康元年所置之临淮郡混淆。

东朝阳县。《晋志》东朝阳为青州乐安国统县,杜预《释例》《集解》俱曰“济南东朝阳县”。东朝阳东汉属济南,晋太康间已属乐安。前人已注意杜预释地中东朝阳属济南,马与龙曰:“杜注在太康初年,盖犹沿旧属未改。”实则杜预释地东朝阳属济南,当依泰始初郡县,同于东汉旧制。咸宁三年改制,乐安在次国之列,《晋书·乐安王鉴传》载,“咸宁初,以齐之梁邹益封”。依杜预释地考之,益封乐安者,不唯有梁邹一县,济南东朝阳县很可能亦在其时改隶乐安。

下曲阳县。《晋志》下曲阳为冀州赵国统县。《释例》《集解》并属钜鹿国,《续汉书·郡国志》(以下简称“《续汉志》”)下曲阳亦属钜鹿郡。则泰始初下曲阳尚属钜鹿,同东汉。由泰始初与太康间政区情况来看,很可能因咸宁三年定赵为次国,以曲阳县益足封户,故而《晋志》中下曲阳属赵国。洪亮吉《补三国疆域志》将下曲阳归为曹魏赵国领县,谢钟英谓洪氏以《晋志》为据。吴增仅由杜预释地断晋初下曲阳仍属钜鹿,盖沿魏政区之旧,马与龙说略同,较洪、谢立论稍胜。

临淮郡。晋武帝太康元年,分下邳置临淮郡。方恺见荀顗封临淮公,认为准裴秀为钜鹿公而《晋志》称钜鹿国等例,当称临淮国。且言荀顗魏咸熙(264—265)初已受封,因此魏末晋初已有临淮国,《中国历史地图集》即作“临淮国”。晋泰始间确有临淮国,但荀顗当为临淮县公,临淮国为县级政区,非若裴秀为钜鹿郡公,以一郡之地开国。《晋书·荀顗传》载,“咸熙初,封临淮侯。武帝践阼,进爵为公,食邑一千八百户”。《晋书》载咸熙五等爵制度“晋文帝为晋王,命裴秀等建立五等之制,惟安平郡公孚邑万户,制度如魏诸王。其余县公邑千八百户,地方七十五里”。魏晋易代,部分县侯、县伯进封一等,荀顗当时封为临淮县公,“食邑一千八百户”,即是其事,临淮国自为县级政区。泰始十年荀顗以临淮公卒,荀顗嗣后又并无殊勋,故太康元年置临淮郡与其无关。魏俊杰已指出荀顗所封临淮国与太康元年置临淮郡不同,今更由杜预释地补证,并推考置临淮郡之由。杜预《释例》《集解》称“临淮郡”,明其不为封国。下邳国、临淮郡皆属徐州。杜预补益荆、扬、徐三州释地,用太康郡县,又尚存依泰始初郡县旧稿。《春秋释例·土地名·水名》释江、淮、泗三水便为杂用泰始、太康郡县之例。淮水本经下邳国,下邳国析置临淮郡后,淮水仅流经临淮郡。江水本经下邳国南界,下邳国分置临淮郡后,江水当经临淮南界。但杜预释江、淮两条皆仅言下邳,盖由旧稿未易;而释泗水有临淮郡,显依太康郡县。可见泰始间并无郡级政区临淮国,太康元年分下邳置临淮郡,非临淮国。《中国历史地图集》西晋图组断限在太康二年,作临淮国,非是。考临淮置立之由,当因郡土多在江淮间,南北并峙时晋虽有其境,但民户凋敝。《宋书·州郡志》(以下简称“《宋志》”)扬州“淮南太守”条曰:“晋武帝太康元年,复立历阳、当涂、逡道诸县,二年,复立钟离县,并二汉旧县也。三国时,江淮为战争之地,其间不居者各数百里,此诸县并在江北淮南,虚其地,无复民户。吴平,民各还本,故复立焉。”平吴后江淮间人居稍广,故分置一郡。

关于东朝阳县、下曲阳县,前人虽见杜预释地与《晋志》等载太康间郡县不同,但多未能论定前者反映的是泰始初郡县情况。至于郡国统县更易,虽然史籍未载,今有西晋分封史料佐证,可大体论定当因咸宁三年增封而改隶。同时,杜预依泰始政区释江、淮,有下邳而无临淮,可证当时未置临淮郡,而释泗水称临淮郡,乃依太康政区。太康元年置临淮郡亦与荀顗之临淮国无关。

二、从县境内古地名推考旧县省并

从杜预与《汉书·地理志》(以下简称“《汉志》”)《续汉志》释同一古地名所系县不同,可推考相关县在汉晋间的沿革。前人多依杜预释地考稽《春秋》城邑地望,若不明其此种体例,裁断不免有误,杜预以“大徐城”释徐国国都即为一例。

徐县。杜预释徐国曰“下邳僮县东南大徐城”,《晋志》下邳国在徐州。检《汉志》《续汉志》,与杜预释徐国稍异,皆说在徐县。《汉志》临淮郡徐县注“故国,盈姓”。《续汉志》下邳国徐县注“本国”。《括地志》《元和郡县图志》《太平寰宇记》等俱以汉时徐县治大徐城,至隋唐有徐城县,县治方南移。《太平寰宇记》曰:“故徐城,一名大徐城,即古徐国也,在徐城县北三十里。《汉地理志》云‘故徐国’也。”盖汉时徐县至晋泰始初已废,故杜预称为“僮县东南大徐城”。《宋志》谓晋太康元年置临淮郡,《晋志》以徐县为徐州临淮统县,则杜预若依太康政区,徐县虽废,亦不在下邳僮县境内,故言“僮县东南大徐城”,即依泰始时徐县已废言之。徐县南去淮水不远,三国以来,江淮间诸县多因南北交争而废,徐县当亦由此省并。

《集解》又曰:“娄林,徐地,下邳僮县东南有娄亭。”《续汉志》下邳国徐县下注“有楼亭,或曰古蒌林”。二书载春秋时娄林在娄亭(或楼亭),但娄亭(或楼亭)汉时归徐县,晋时已归僮县,亦可证泰始初徐县并入僮县。《元和郡县图志》曰:“晋太康三年,复置徐县,属临淮郡”,为徐县曾废之切证,是书虽晚出,此条史料当有所本。依杜预释地知,至迟在泰始初徐县已罢。

前人因未明杜预释地体例等故,考稽徐国、娄林地望有误。《太平寰宇记》等虽未牵合杜预与《汉志》《续汉志》释徐国地望,但皆以汉徐县与大徐城为一地,盖相沿旧说。其后异说稍出。高士奇《春秋地名考略》见有大徐城,谓汉时徐县与隋、唐徐城县县治同在小徐城,即《太平寰宇记》等言大徐城南三十里者。杨守敬《水经注图》画大徐城在北,徐都在其南,以后者当汉徐县县治(图1)。其实,汉徐县即治大徐城,隋以前大徐城可称徐城,徐县可称“大徐”。除《太平寰宇记》等旧说外,尚有三证。其一,韦昭《国语解》有“宋,今睢阳。徐,今大徐”,韦昭注言今地名,常指其所在郡县,即言某城,例系于相关郡县下。大徐为县,犹睢阳为县,《续汉志》载:“睢阳,本宋国阏伯墟。”则徐县可称大徐。其二,东晋伏滔《北征记》曰:“(徐)县北有大冢,徐君墓,延陵解剑之处。”《水经注》曰:“今徐城外有徐君墓,昔延陵季子解剑于此。”是徐县即治徐城,墓在县北,《元和郡县图志》大徐城在唐徐城县北三十里,徐君墓在县北三十二里,是大徐城与《水经注》“徐城”、汉时徐县地望不殊。其三,《水经注》载:“淮水又东径徐县南,历涧水注之,水导徐城西北徐陂,陂水南流,绝蕲水。”又曰:“(蕲水)又东南流入徐县,东绝历涧,又东径大徐县故城南。”同说蕲水绝历涧水,“徐城”“大徐县故城”显即一地,徐县可称大徐县,旧治称“徐城”,又称“大徐城”。查《水经注》体例,先言蕲水入徐县境,又言经县内大徐城,犹谓蕲水“东入夏丘县,东绝潼水,径夏丘县故城北”,非徐县别有县治。杨守敬画大徐城在徐县北,熊会贞以“大徐县故城”衍“县”字,俱失考。


又《中国历史地图集》春秋时期图组将娄林标于徐都西北,西晋图组将娄亭标在僮县东南、徐县西北,当凭《集解》“娄林,徐地,下邳僮县东南有娄亭”定点。但此条《集解》相应《释例》曰:“娄林,大徐城东有娄林乡。”释娄林之文略异,《集解》此条当由《春秋释例》修订而来。《续汉志》谓徐县“有楼亭,或曰古蒌林”,杜预参证旧说,虽徐县已废,《释例》尚用汉时县治大徐城指示娄林地望。且《释例》“娄林”前条释徐,即称“大徐城”,故言“大徐城东”本易明。但不示郡县非杜预释地通例,至《集解》宜稍易其文,系在僮县。若考地望,娄林乡与娄亭当俱在汉徐县东。晋徐县废,故娄亭与大徐城俱入僮县境,在其东南。《中国历史地图集》未审杜预释地之体例,爰有此误。

三、由释水补证郡县沿革

杜预释水,皆数经行郡国,若经两郡国之界,则数其中之一。由杜预所数水流经行郡国,比参《水经注》等载水流经行之县,可断部分位于两郡接壤地区的县所属的郡国,由此考南顿县、鄀县等沿革。高唐县、茌平县沿革,又可依杜预释水体例与河水下游迁流引发的汉魏间州郡变动考明。

南顿县。《晋书·梁王肜传》载,“咸宁中,复以陈国、汝南南顿增封为次国”。但考杜预释地,《释例》《集解》悉曰“汝阴南顿县”。则泰始初南顿尚为汝阴统县,不归汝南。方恺以杜注为线索,见《宋书·州郡志》“南顿太守南顿令”条曰:“汉旧县,何故属汝阳,晋武帝改属汝南。按《晋太康地志》、王隐《地道》无汝阳郡。”疑汝阳即汝阴之误。当然,杜预注与《释例》曰“汝阴南顿县”仅各一见,汝南、汝阴又易混淆。方氏勘误虽精,亦无确证。程廷祚《晋书地理志证今》“汝南郡南顿”条即谓“杜作汝阴南顿县,疑误”。今可依杜预释颍水与《宋书·符瑞志》所载,补证南顿县沿革。孔颖达《正义》载:“《释例》曰‘颍水出河南阳城县阳乾山,东南经颍川、汝阴,至淮南下蔡县入淮’也。”《水经》载颍水“东南过南顿县北”,颍水当经南顿界。杜预言颍水“经颍川、汝阴”,不数汝南,故泰始初南顿必属汝阴。《宋书·符瑞志》亦曰“晋武帝咸宁元年正月,木连理生汝阴南顿”,则咸宁元年南顿仍属汝阴。杜预释地、《宋书·符瑞志》与《晋书·梁王肜传》存在的差异,或为泰始初至咸宁元年间与咸宁三年政区情况之异,或为《晋书》误“汝阴”为“汝南”之故。

鄀县。《晋志》鄀为荆州南郡属县。《宋志》载:“鄀县令,汉旧县,属南郡,作‘若’字。《晋太康地志》作‘鄀’。”《续汉书·郡国志》南郡下有鄀侯国。杜预释地无异辞,数见皆作“南郡鄀县”。但《水经注》明言沔水“径鄀县故城南”,杜预释汉水曰:“一名沔水,出武都沮县,东经汉中、魏兴至南阳,东南经襄阳,至江夏安陆县入江。”不数南郡。依杜预释水来看,当时鄀县并非南郡属县,而是同于魏时,为襄阳属县。《水经注》载,东汉建安十三年(208)分南郡置襄阳。《三国志·明帝纪》载,景初元年(237)“分襄阳郡之鄀、叶县属义阳郡”,可见此前鄀县属襄阳。《宋志》《魏书·地形志》载义阳郡沿革,皆曰魏文帝立,后省,晋武帝复置。吴增仅断省义阳后,终魏之世,鄀皆属襄阳。若鄀县属襄阳,则襄阳与江夏郡界相接,汉水经襄阳鄀县,即入江夏郡界,故不数南郡。则泰始初鄀县尚属襄阳。《晋书·武帝纪》载泰始元年封司马望为义阳王,是晋武复置义阳之事,由杜预释汉水之文,时义阳国亦当未领鄀县。杜预平吴后曾易荆州《图》《疏》,其中亦有旧稿未删者,释汉水一条即为此种情况。因释汉水流经,只数郡国而不明言其统县,故不易觉前后郡国领县变化而偶疏。至于数言“南郡鄀县”,乃从太康间政区。

高唐县、茌平县。《晋志》高唐为冀州平原国属县。《魏书》南清河郡高唐一条谓“二汉、晋属平原”。方恺曰:“《水经注·漯水》篇:‘杜预曰,祝阿县西北有高唐城。’据此知太康之初高唐已罢并祝阿矣。”杜预《释例》谓“高唐,济南祝阿县西北高唐城”,相应襄公十九年杜注谓“高唐在祝阿县西北”。由前考杜预断限,方氏谓太康初固误,但疑高唐旧县已废则甚是,今可由杜预释河水一条补证。《水经·河水》载:“(河水)又东北过高唐县东。”实则河水当经高唐县西,《水经注》已辨其误,曰:“大河径其西而不出其东,《经》言出东,误耳。”《释例》谓河水“南经平阳、河东之西界,东经河东、河内之南界,东北经汲郡、魏郡、顿丘、阳平、平原、乐陵之东南,入于海也”。暂依太康为断,汲郡、魏郡、顿丘、阳平、乐陵诸郡,其东南实即依河水为界。言“东南”,意与上言西界、南界略同。河水经高唐县西,若泰始初平原有旧高唐县境,则不得以河水为其东南之界。因此,汉高唐旧县于泰始初年当已罢废,其境入济南祝阿县,祝阿县与平原国以河为界。旧高唐县境入祝阿,可由平原国及祝阿、隰阴等县沿革考索。由汉至晋,平原等相关郡县移易不少,又多有反复。但从其大略看,平原两汉属青州,至晋已归入冀州,祝阿、隰阴由汉时平原统县割为青州济南领县,俱因河水下游迁流而变。依《汉志》,河水经平原郡西界,由其北渤海郡入海。东汉修浚河道后,河水经平原郡境,东流入海,《续汉志》平原郡仅有隰阴、高唐、祝阿三县在河南,其余皆处河内,与前汉大异。故河南三县后来并归入青州济南,平原因在河内则归入冀州。《续汉书·百官志》刘昭注引《献帝起居注》载,建安十八年“复《禹贡》之九州”,其中冀州中有平原郡。《禹贡》冀州境界在河内。魏文受禅当已复旧省诸州,晋时平原仍归冀州。祝阿、隰阴因在河南,皆归入青州济南,旧高唐县境不当独殊。因此,至迟晋初平原国已无高唐县。又见《水经注》引京相璠《春秋土地名》谓高唐“本平原县,齐之西鄙也”。《水经注疏》:“谓平原郡之属县也。”京相璠与杜预二人解高唐稍异,此情况同《水经注》载“京相璠曰:向,沛国县,今并属谯国龙亢也。杜预曰:龙亢县东有向城。”《续汉志》沛国有龙亢、向二县,《晋志》龙亢属谯郡,向县已省。无论京相璠与杜预,依其断限,俱见汉高唐旧县已罢,京相璠以汉平原曾有高唐县明其地望,杜预以旧城在今祝阿县境说之。太康间有高唐县,疑因平原国增封而置。《晋书》言泰始初平原王司马榦封邑万一千三百户,咸宁三年定平原为大国,须益至二万户,前后相差约万户,而史籍不稍载平原国曾并入郡县。故可推考平原增封,复置高唐县,使分泰始初祝阿县地,由此平原国境复至河南。另见《晋志》平原国尚有茌平县境亦在河南,《水经》河水“又东北过茌平县西”,即是其地。杜预数河水经西界、南界、东南诸郡国,皆在河内,仅平原国有此河南二县,可知泰始初茌平当不属平原。茌平于前汉属东郡,后汉属济北,晋太康时属平原。茌平改隶平原,亦当在咸宁三年增封时。依高唐、茌平沿革,晋泰始初郡国分界多从山川形便;至咸宁改制,犬牙相入之势已见。

南顿、鄀二县在郡国边境,多有更易,恰可由杜预释水数郡国,明其当时所属。由杜预释河水,并参后汉河水主泓变移与冀州、青州土境等,可明泰始初平原国东南以河为界,咸宁增封后始有河南二县。

作者:熊少聪

来源:《历史地理研究》2024年第4期

选稿:宋柄燃

编辑:杜佳玲

校对:贺雨婷

审订:杨 琪

责编:汪鸿琴

(由于版面内容有限,文章注释内容请参照原文)





微信扫码加入

中国地名研究交流群

QQ扫码加入

江西地名研究交流群

欢迎来稿!欢迎交流!

转载请注明来源:“江西地名研究”微信公众号

ad1 webp
ad2 webp
ad1 webp
ad2 we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