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9月20日凌晨,冀鲁豫第九分区司令员张国华,亲率三个主力团突袭河南淇县西岗村,一举全歼伪保安司令牛德英以下2000余人,这次紧急行动的中心任务,是为了保证两位元帅级人物顺利过境,也就是未来东野的“101”和华野的“501”首长,上级的指示很明确:绝不容半点有失!
(聂鹤亭将军)
陈老总和林总一行人,是在日本宣布投降后,于8月25日乘美军飞机,先从延安飞到山西黎城,在晋冀鲁豫军区司令部短暂休息后,再骑马途经河南赶赴山东,而淇县西岗村正卡在这条秘密交通线的要冲,张国华此次作战行动,就是要彻底消除隐患。
正是在河南濮阳,林总接到了转赴东北的紧急命令,随即与陈老总分手,带着萧劲光、李天佑、邓华等九名高级干部,在警卫部队的护送下转道北上,一路辗转历时两个多月,终于在10月27日到达沈阳。
随行的几位名将,后来都担任了东北部队的重要军职,开国大将萧劲光,曾任东北民主联军副总司令、东北野战军第一兵团司令员;开国上将李天佑和邓华,分别担任过二级军区司令员和野战纵队司令员,个个威名赫赫。
其实在这九人当中,另有一位我军的资深将领,而且早期职务,完全不输于萧李邓诸将,曾是林总的同级干部和粟裕将军的老上级,可惜种种原因,在东北解放战争中的知名度不高:开国中将聂鹤亭!
一、聂鹤亭曾任大军区参谋长
聂鹤亭将军是安徽阜南县人,1926年参加北伐军,担任叶挺独立团二营六连的排长,同年秋入党。其后跟随叶挺将军,参加了南昌起义和广州起义,这样的革命早期经历,在我军高级将领中,也是为数不多的。
著名的三河坝整编时,聂鹤亭担任连长,而林总也是连长、粟裕将军还只是排长,可见起点之高。然而朱老总化名“王锴”,决定率南昌起义军余部,暂时隐蔽在滇军范石生部之际,聂鹤亭表示不能理解,擅自离队前往上海寻找党组织。
离开这支“火种队伍”,进而未能参加井冈山会师,怎么说都是憾事。并且广州起义失败后,聂鹤亭又被派往安徽开展地下工作,直到1929年才到达中央苏区,最初只担任红四军军部参谋,职务明显掉队了。
(抗战时期)
从1931年起,聂鹤亭长期担任参谋长职务,历任红11师参谋长、红四军参谋长、红一军团红1师代参谋长、红一军团作战科长、红一方面军参谋长等,应该说,中央首长对聂鹤亭还是很器重的,到1937年更是出任总参谋部作战局长!
全面抗战爆发后,在叶挺军长的邀请下,聂鹤亭非常想去新四军工作,毕竟对老上级有感情嘛,毛主席原则上表示同意,但也有些不舍,嘱他临行前聚餐一叙,显然还是有别的考虑,结果聂鹤亭只怕主席不放人,干脆来个不告而别!
这事做的确实有点离谱了,最终新四军还是没有去成,聂鹤亭到了武汉以后,接到命令就地转任“八路军办事处”的高级参谋,1938年又调回延安学习,次年派任冀中军区四分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
聂帅倒是很欣赏红一军团的这个老部下,至1939年聂鹤亭已经擢升晋察冀军区参谋长!这可是一级军区的参谋长!理论上说,抗战胜利到东北以后,完全有资格担任“东总”的参谋长。
(和聂帅一起)
聂鹤亭虽于1942年底,从晋察冀调回延安学习,不过在1945年随林总出关之际,毛主席、朱总司令不计前嫌,还是准备重用这个参谋人才的,一行人到达东北不久,“东北人民自治军”正式成立。
此时尚属东北我军整合的初期,领导班子略显复杂,聂鹤亭暂时未能出任参谋长一职,当时的第一参谋长为萧劲光(以第四副司令兼)、第二参谋长为伍修权(东北局常委),职级都高于聂鹤亭。
而聂鹤亭接替意外牺牲的卢冬生将军,出任了松江军区司令员,这是东北最早的二级军区之一,职务其实也不低。1946年初部队改称“东北民主联军”以后,情况有所变化,两位参谋长的工作重心,也随之调整。
萧副司令事务特别繁忙,而且即将调往南满军区担任司令员;伍参谋长出任军调执行部长春分部的我方负责人,主要处理谈判和交涉问题,为加强总部参谋工作,聂鹤亭终于调任“东总”参谋长!
(时间点有些问题)
二、聂鹤亭调任二级军区司令员
也就是说,聂鹤亭确实担任过”东总“的参谋长,且负实际责任,只是时间较短,因为1946年5月间,在罗政委的推荐下,刘亚楼从大连赶到哈尔滨,并与林总相见甚欢,林罗首长随即联名请示延安批准,任命刘亚楼为“东总”参谋长。
事情很显然,刘亚楼伏龙芝军事学院的科班出身,以及参谋业务的精明干练,也包括工作上的配合默契,都是林总比较欣赏的,遂自解放战争全面爆发后,长期担任“东总”参谋长一职,包括后来的东北军区和东北野战军参谋长。
萧劲光调往南满后,解除了参谋长兼职,聂鹤亭则调离总部,赴任辽吉军区司令员,究其原因,个人看法第一是性格因素,不太善于处理关系;第二是军事养成教育的欠缺,毕竟没有就读过正规军校,在东北我军的正规化建设中,有些力不从心。
辽吉军区是下辖31个县的大型根据地,位置还是蛮重要的,东北战场转入反攻以后,辽吉军区和辽宁军区合并组建“辽北军区”,聂鹤亭仍然担任司令员,然而在辽沈战役中,聂司令员首次引起林罗首长的强烈不满:
1948年11月1日,聂鹤亭奉命率6个独立师和1个骑兵师,配合野战军主力攻入沈阳。此间敌暂编第53师师长许赓扬,被我军团团包围之后,派员联系“起义”,聂鹤亭为加快战役进程,在没有请示总部首长的情况下,自作主张同意暂53师按起义处理。
林总事后认为,暂53师当时的情况最多算“投诚”,因对越权行为提出了严肃批评,聂鹤亭起初想不通,后来还是罗政委做工作,总算做了自我批评,应该说,林罗首长已经不太满意了,不料平津战役胜利后,聂鹤亭进城又犯了错误。
这回是在北平开会期间,聂鹤亭去长安大戏院看戏不买票,当场被纠察总队给抓住了,负责北平治安和反特的纠察总队,是由华北军区步兵学校改编的,总队司令员张明河,也算是聂鹤亭在晋察冀的老部下。
想都不用想,聂鹤亭的态度当然挺横,不料张明河的脾气更倔,一个电话打给了罗政委,后果不出所料,聂鹤亭自然被罗政委狠狠尅了一顿。期间东野正着手整编成为四野,聂鹤亭已经被内定为野司副参谋长,排名在陈光之后。
四野大军南下之前,刘亚楼确定出任第十四兵团司令员,参谋长位置于是出缺。部队正职调离,副职晋升并接手工作,在军史上屡见不鲜,比如华野整编为三野期间,参谋长陈士榘正式出任兵团司令员。
于是原华野副参谋长张震将军,顺利晋升为第三野战军参谋长,所以这是有成例的,然而四野的两名副参谋长,却都未能如愿以偿!
三、四野两名副参谋长都未能转正
主要是聂鹤亭的几次错误表现,让罗政委大失所望,加之军委的综合考虑,最终选调华北军区的萧克和赵尔陆将军,分别担任了四野的第一、第二参谋长,关于这段历史,《罗荣桓传》中有如下一段记叙:
”有位曾经参加南昌起义的老干部,历任重要职务,但在处理个人生活问题上屡有失当,进城以后,又犯不服从组织分配的错误,为此,罗政委不得不代表组织亲自出面谈话,给予了严肃的警告“。
虽然没有直接点名,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因此聂鹤亭痛失四野参谋长之职,主要还是个人原因,至于另外一位副参谋长陈光将军的境遇,之前曾有专文,读者大多了解,这里不再赘述。
(陈光将军)
总之四野这两位副参谋长在解放战争中,都属于“高开低走”的情况,而且情况非常相似:都是”双红一“出身的老红军,都是长征路上的师级干部,都是革命早期屡立战功的将军,可惜也有着共同的缺点:
性格直爽,脾气火爆,不善处理上下级和同志之间的关系,即便是素以宽厚著称的罗政委,对此也感到很是无奈,因此在野司刘参谋长下去带兵后,他们双双没能上位,只能继续担任副参谋长职务。
萧克将军曾经回忆说:“(到任四野后)罗荣桓对我讲,四野的两个副参谋长都是资格较老的同志,你到四野来,能团结他们一道工作,我主要管军事工作,赵尔陆则主管大军南下的后勤工作"。
1950年以后,四野兼中南军区的这两位副参谋长,先后调离总部机关,陈光出任广州军区副司令员,聂鹤亭调任装甲兵副司令员,均未能担任正职。其中陈光将军于1954年不幸离世,而聂鹤亭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
全军大授衔之际,之前被评定为”准兵团级“的聂鹤亭,拟授予中将军衔,看见同样出自晋察冀的吕正操、杨成武、杨得志等将领,都被授予了上将军衔,聂鹤亭非常不满,直闯总政质问,这场风波当时闹得挺大。
负责评衔工作的老领导罗政委,只能再次出面,耐心解释并给予了严肃批评,聂鹤亭也做了检讨,上级最后决定给予暂停授衔的处理,直到1956年1月25日,才补授聂鹤亭为中将军衔,成为大授衔期间的一个插曲。
(罗政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