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万历年间,在蓟州的一个偏僻山村,住着一位名叫张青山的药农。他年约四十,身材瘦削,面容黝黑,常年背着药篓在深山老林中采药。张青山为人忠厚老实,虽然家境贫寒,却常常将采来的药材免费送给村里看不起病的穷人。
这年盛夏,张青山像往常一样天不亮就上山采药。他沿着陡峭的山路向上攀登,忽然听见一阵微弱的"呱呱"声从草丛中传来。拨开杂草一看,竟是一只通体金黄、背上布满黑色斑点的蟾蜍,约莫有巴掌大小,后腿被一条毒蛇咬伤,已经肿得发紫。
"咦?这蟾蜍模样好生奇特。"张青山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观察。他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金黄的蟾蜍,更奇怪的是,这蟾蜍的眼睛竟泛着淡淡的绿光,仿佛通人性般望着他。
张青山心生怜悯,轻声道:"小东西,莫怕,我来救你。"他从药篓中取出解毒的草药,捣碎后敷在蟾蜍伤口上,又撕下衣角一条布,轻轻包扎好。
"今日你就随我回家养伤吧。"张青山将金蟾放入药篓的隔层中,继续采药。说来也怪,这日他采到的药材格外多,而且都是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珍稀品种。
傍晚归家,张青山将金蟾安置在一个铺着湿苔藓的竹篮里,每日精心照料。三天后的深夜,他正在灯下整理药材,忽听一阵异响。抬头一看,那金蟾竟从竹篮中跳出,落在地上化作一个三尺高的金袍老者!
张青山惊得倒退两步,差点打翻油灯。那金袍老者捋着胡须笑道:"恩公莫怕,我乃山中修炼千年的金蟾仙人,前日遭蛇妖暗算,幸得恩公相救。"
张青山定了定神,连忙作揖:"原来是仙人在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金蟾仙人摆手道:"恩公心地善良,救我性命,我当报答。我观恩公以采药为生,却常救济贫苦,实在难得。我这里有一张秘方,名为'蛤蟆锭',可治百病,今日便传授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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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金蟾仙人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药材名称和制作方法。张青山双手接过,只见上面写着:"取端午日午时蟾酥一钱,配以百年灵芝、雪山人参、深海珍珠等四十八味药材,经九蒸九晒,制成锭剂..."
金蟾仙人叮嘱道:"此药方只可用来救人,不可图利,否则必遭天谴。每年端午,你可来山中老松树下取我蜕下的蟾衣入药,切记切记!"话音刚落,金光一闪,老者又变回金蟾模样,跳入竹篮中不见了踪影。
张青山对着竹篮连连叩拜,将羊皮纸小心收藏。从此,他按照秘方制作蛤蟆锭,果然药到病除,名声渐渐传开。
起初,张青山只给村里的穷人治病,分文不取。后来十里八乡的病人都慕名而来,他依然坚持"富者多收,贫者少收,实在困难者分文不取"的原则。蛤蟆锭的神奇疗效很快传到了县城。
这一日,张青山正在院中晾晒药材,忽听门外车马喧嚣。抬头望去,只见一队衣着华贵的仆从簇拥着一顶八抬大轿停在门前。轿帘掀起,走出一个身着锦缎、腰缠玉带的中年男子,正是本县首富赵金宝。
赵金宝满脸堆笑,拱手道:"张神医,久仰大名!今日特来求医,还望不吝赐教。"
张青山连忙还礼:"赵员外言重了,小老儿不过是个采药人,哪敢称神医。"
赵金宝笑道:"张神医过谦了。听闻您制的蛤蟆锭能治百病,连知府大人的顽疾都被您治好了。我今日来,是想与您谈一笔大买卖。"
原来,赵金宝看中了蛤蟆锭的商业价值,想出资让张青山大量生产,销往全国各地。他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您答应合作,我保您三年内富甲一方!"
张青山听罢,摇头道:"赵员外,此药方乃仙人所赐,有言在先只可用来救人,不可图利。恕难从命。"
赵金宝脸色一沉:"张神医,您可要想清楚了。这穷乡僻壤的,您就是治一辈子病,又能赚几个钱?不如与我合作,名利双收。"
张青山坚定地说:"赵员外,医者父母心。若为图利而制药,恐怕药效也会打折扣。您请回吧。"
赵金宝冷哼一声,甩袖而去。临上轿前,他回头阴森森地说:"张青山,咱们走着瞧!"
一个月后,县衙突然派人将张青山抓走,罪名是"私制禁药,妖言惑众"。原来赵金宝买通官府,诬陷张青山用妖法制药。公堂上,县令不问青红皂白,判张青山三年牢狱,并没收全部药材和药方。
张青山被押入大牢后,赵金宝立即派人抄了他的家,搜出那张羊皮药方。他如获至宝,马上召集工匠开始大规模生产蛤蟆锭。为了节省成本,他偷工减料,将四十八味药材减至二十味,用普通蟾蜍代替金蟾衣,制作过程也大大简化。
第一批蛤蟆锭上市后,果然大受欢迎。赵金宝将价格定得极高,一块锭剂要价十两银子,仍供不应求。短短半年,他就赚得盆满钵满,在县城最繁华的地段开起了"金蟾药行",专门售卖蛤蟆锭。
然而好景不长。三个月后,开始有病人反映蛤蟆锭效果大不如前,甚至有人服用后病情加重。赵金宝不但不反省,反而变本加厉,在药中掺入面粉和石灰增加重量。
这年端午,赵金宝想起药方上提到的"金蟾衣",便亲自带人上山寻找。在老松树下,他们果然发现了几片金光闪闪的蟾衣。赵金宝大喜,命人全部取走。就在此时,松树上突然跳下一只巨大的金蟾,两眼怒视着他们。
"贪婪之徒,竟敢亵渎仙药!"金蟾口吐人言,吓得众人魂飞魄散。赵金宝强作镇定,命令家丁捕捉金蟾。谁知金蟾张口喷出一股绿色烟雾,接触到烟雾的家丁立刻浑身起泡,痛苦倒地。
赵金宝仓皇逃回家中,当晚就发起高烧,浑身长满脓疮,与那些服用假药的患者症状一模一样。他急忙命人取来最好的蛤蟆锭服用,却毫无效果。赵家请遍名医,都束手无策。
与此同时,县里服用过假蛤蟆锭的病人纷纷出现不良反应,民怨沸腾。知府得知此事,亲自过问,发现张青山是被冤枉的,立即下令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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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青山出狱后,看到满城病患,心痛不已。他回到山中,在老松树下跪了三天三夜,祈求金蟾仙人原谅。第四天清晨,他发现竹篮中又多了一片金蟾衣和一张纸条:"念你初心未泯,再赐一次机缘。切记医者仁心,莫再辜负。"
张青山泪流满面,对着深山叩拜。他严格按照古法制作了一批真正的蛤蟆锭,免费为受害百姓治病。说来也怪,这次的药效果然神奇,连赵金宝的怪病也被治好了。
赵金宝病愈后,终于悔悟自己的贪婪害人害己。他变卖家产赔偿受害百姓,亲自向张青山负荆请罪,并出资修建医馆,请张青山坐堂行医。
从此,蛤蟆锭的美名真正传遍四方。但张青山始终坚守金蟾仙人的教诲,将药方传给品德高尚的弟子,并立下规矩:蛤蟆锭只可用来救人,绝不可成为敛财工具。
每年端午,村民们仍能看到一只金蟾蹲在老松树上,静静地望着山下张青山创办的医馆,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而那关于蛤蟆锭的传奇故事,也一代代流传下来,提醒着人们:世间珍宝,唯有与善心相伴,方能真正造福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