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乡,在物质贫瘠的年代,似乎万物皆可食。老徐在童年时,吃过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现在想来,也颇为有趣。
01
先从植物篇说起吧。
春天的时候,三四月间,路边的枯草开始慢慢变绿,这个时候是吃狗尾巴草的嫩芯。放学后,小朋友们就都蹲在草丛里仔细寻找那些刚刚生长出来的狗尾巴草,将其中的嫩芯揪出来,剥开,很柔软,有一丝清香和甜味。
这种狗尾巴草的嫩芯,并不能裹腹,食来只是觉得有趣,可以打发童年大把的时光。而且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可以吃,春风和细雨,会让它们生长得很快,几天后就变老了,嚼起来如枯草,也很难咽下去。
四月间,槐树开花,可以吃槐花,白白的,一大嘟一大嘟地长在树上。看上去,颇为好看。
槐花,我们一般都是摘下来就塞进嘴里生吃,嚼起来也有些丝丝的甜味,蜜蜂们也喜欢采摘槐花的蜜。
母亲也会摘一些,回家用烧开的水烫焯之后,放到太阳底下晒干。
晒干后的槐花,可以储存起来,用来做包子馅或炒鸡蛋,这样在秋天或冬天的时候,都还可以吃到春天的味道。
此外,在春天,还可以吃榆树的嫩叶。要选取刚吐出嫩芽没几天的叶子,剁碎了之后放在面粉里一起烙饼。
哦,还有野草莓,红红的小果子,鲜艳欲滴。我们那说它们是属于蛇的果实,我不是很敢吃。
02
五六月的时候,村前屋后树林里,就有许多野生的,或许不足以称得上是水果的东西可以吃了。
先是毛桃,毛桃长不大,很青涩,而且还有微微的苦味。然后就是桑葚,桑葚还有白桑葚和黑桑葚两种。
桑葚我很喜欢,奈何小时候爬树不是很擅长。往往都是有小伙伴爬上树去,我们眼巴巴地在树下等着,等他掰断几根长满果实的树枝扔下来。
高处的桑葚,很难采摘,因为在树顶接触阳光最多的缘故,也最为饱满诱人。我们就会从家里找来干净的被单,几个小伙伴在树下扯着,让爬上树的小伙伴用力地摇晃树枝,将那些熟透了的桑葚摇落下来。
03
夏天,雨水充沛、阳光炽热,万物野蛮生长。暑假期间,我要负责打猪草。带着一个篮子,拿一把破镰刀,到田野地头四处寻觅。
倘若是寻到一片野苋菜,马齿苋一类,生长得又颇为嫩绿,那么,它们就从猪草升级为我们家的食物。
野苋菜回去即可烧汤,或是放进面条锅中。马齿苋,每每也是用开水焯过之后,直接凉拌食用或是放到太阳底下晒干,储存起来做干菜。
关于马齿苋,在我们那儿民俗中,称呼其为太阳的舅舅。
嗯,太阳的舅舅,晒不死的——这种植物颇为耐旱,作为田间野草,每每将它们拔起来之后,还要扔到田外。否则,哪怕它们在夏季的烈日下暴晒了十天半个月之后,遇到一场雨水,仍然能够扎根存活下去。
夏天,还有什么可以吃呢?嗯,地瓜叶,芝麻叶。彼时,粮食已经富足,但菜肴方面,很多时候除了仰仗于家中的菜园之外,就要靠这些田间的馈赠来点缀饭桌了。
暴雨后,我们还会到田间的路边草丛中寻地皮,一块又一块的地皮/苔藓,黑褐色的。小心翼翼地拾起来,尽量少沾泥土。此时,还可以去树林里找野生的木耳。这些黑色的花朵,平日里很难被发现。一场暴雨后,就开始绽放了起来,成为了饭桌上的佳肴。
蘑菇也有,但母亲说,有的蘑菇是的有毒的,我不懂得分辨,自然是不敢采回家。
04
秋天,无疑是收获的季节。无论是东家的玉米,还是西家的红薯、毛豆、乃至花生。谁家的先长成了,路过的都可以去摘取一些,村人也不以为意。
似乎约定俗成,在地头的庄稼,是属于公共的财产。
对于少年的我们来说,秋天的时候,还会有许多当时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野果子可以吃。有一种黑色的小果实,刚百度了才知道学名叫龙葵。野枸杞,红红的。还有马泡瓜,总是一根藤上结满许多,顺藤摸瓜,就可以摘满满的两裤兜。
灯笼果/姑娘果, 是我们所有小朋友们的最爱。倘若能发现一棵硕大的灯笼果,并且还没有被人拾取过,无疑是开心的事。
放学后,在去田里帮忙干活的时候,总会寻找这些可以吃的东西。或许是因为嘴馋,也或许是为了寻找乐趣吧。
然后,就是漫长的冬天。冬天,田野里除了生长的麦子之外,是没有什么可以做食物的了。于是,在冬天,我们也很少到田野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