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国时期的历史长卷里,有一位治水英雄,他虽身世成谜、生卒年不详,却凭借一项伟大工程名垂青史,他就是李冰——中国水利工程的开山鼻祖。
那时的蜀地,也就是今天的四川,堪称“冰火两重天”。雨水多的时候,洪水肆虐,到处汪洋一片,被叫做“泽国”;雨水少了,大地干裂,又成了“赤盆”。当地百姓祖祖辈辈和洪水干旱死磕,日子过得别提多艰难。大约在秦昭王三十年到秦孝王之间(前277—前250年),秦国正忙着开疆拓土、壮大实力,深知蜀地若能解决水患,将成为大后方的“粮仓”。于是,派了精通治水的李冰担任蜀郡太守,任务只有一个——根治蜀地水灾。
李冰一到任,就把老百姓的苦日子记在了心里。他没急着拍板定方案,而是带着儿子二郎,沿着岷江逆流而上,一走就是几百里。一路上,他仔细观察江水的脾气,和当地百姓唠嗑,听大伙说哪里容易发水,哪里总闹旱。这一路看下来,李冰心里有了底:岷江上游山高谷深,江水像脱缰的野马,撒着欢往下冲;到了灌县附近,江面变宽,水流一缓,上游冲下来的泥沙全淤积在这儿,河床越来越高,水位跟着涨,水灾自然就来了。更要命的是,灌县城西南的玉垒山,像一堵墙似的挡住了江水东去的路。洪水一来,西边水多得能把堤岸冲垮,东边却眼巴巴盼着水来救命。想治好岷江水患,打通玉垒山是关键!
有了思路,李冰马上行动。他大手一挥,召集上万民工,要在玉垒山凿出个口子来。这活儿可不容易,玉垒山全是坚硬的石头,民工们拿着简陋的工具,一锤一锤地敲,一凿一凿地挖。不知道砸坏了多少把锤子、凿子,也不知道磨破了多少双手,终于,一个20米宽的口子打通了!这就是都江堰大名鼎鼎的“宝瓶口”。岷江的水顺着宝瓶口,哗哗地流向东边旱区,当地百姓可高兴坏了,这下庄稼终于能“喝”上水了!
可李冰没歇着,他琢磨着,光有宝瓶口还不够,得在江心里修个分水堰,把江水一分为二。想法挺好,可江心水流又急、浪头又高,往江里扔石头,转眼就被冲走了。就在大伙愁得直挠头的时候,李冰瞅见当地人用竹子编筐、盖房,突然来了灵感。他请来竹工,编出三丈长、两尺宽的大竹笼,再往里头装满鹅卵石。这些沉甸甸的竹笼往江里一沉,任凭洪水怎么冲,稳稳当当扎根在江心。就这样,分水大堤修好了,大堤前头尖尖的,像鱼头一样,大伙给它起名叫“鱼嘴”。鱼嘴把江水一分为二,西边的外江顺着岷江河道流走,东边的内江奔着宝瓶口去,再通过大大小小的河渠,灌溉成都平原的万亩良田。
李冰还觉得不踏实,他怕内江的水太多,冲了宝瓶口附近的农田。于是,在鱼嘴分水堤的尾部,靠着宝瓶口的地方,修了平水槽和飞沙堰溢洪道。飞沙堰也是用竹箱装卵石堆起来的,堰顶高度刚刚好。内江水位一高,洪水就漫过飞沙堰,流到外江去,既能保证宝瓶口的水量稳定,又能借着水流的旋涡,把泥沙卷到外江,免得宝瓶口被泥沙堵住。到这儿,都江堰的主体工程才算完工。
工程建好了,后续维护也不能落下。李冰定下规矩,每年都要清淤修堤,把江里淤积的泥沙挖出来,修补损坏的地方。他还把清明节前后定为放水日。每到这天,江边就热闹得像过年,成千上万的老百姓从四面八方赶来,敲锣打鼓,庆祝水患被征服,也念叨着李冰的好。
两千多年过去了,当年的许多水利工程都消失在历史长河里,像芍陂、漳水渠、郑国渠,要么荒废,要么损坏。可李冰修建的都江堰,依旧稳稳当当地发挥着防洪、灌溉、航运的作用,滋养着成都平原的土地和百姓。在四川,李冰被尊称为“川主”,各地的“川主祠”里,香火不断,人们用这种方式,纪念这位了不起的水利工程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