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日本银发族因抢劫等犯罪入狱事件频发,65岁以上老年人占犯罪人口的22%,如尾道市某监狱47名在押囚犯平均年龄达74岁。
本应颐养天年的他们,为何会出现在监狱?原来,日本作为超级长寿大国,长寿耗尽老人积蓄,年迈让他们无力谋生,一些老人为享受免费餐食故意犯罪,这已演变为社会现象,日本老年人正步入孤独又贫穷的老龄化时代。
日本老龄化程度令人咋舌,这与其“团块时代”密切相关。1947年至1951年,日本有一群扎堆出生的婴儿,即“团块时代”,他们占日本总人口的10%,年轻时是社会主要劳动力,如今步入老年却成了社会“拖累”。
以日本超1亿人口计算,这1000多万人正推动日本走向深度老龄化。国际上,65岁人口总数超总人口数7%即为“老龄化社会”,而日本总务省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9月,日本65岁及以上老年人有3625万,占总人口的29.3%,是“超老龄化大国”,每3人中就有1个老年人。
更令人担忧的是,日本国立社会保障和人口问题研究所预计,到2050年,全日本单人户家庭占比将上升至44%,其中超一半是老年人,这意味着“死得突然,活着无声”的人群数量不断增加。“活着无声”是因为独居老人鲜少与社会接触,面临孤独问题。尽管地方决策机构和扶持机构努力组织独居老人参加活动,但经济不景气地区常因财务压力、人手不足无法覆盖所有需要帮助的老人,“孤独死”现象时有发生,每年高达上万人。这些老人往往在去世后几天甚至几个月才被发现。
导演伊藤织诗的纪录片《孤独至死》记录了日本特殊职业——替代死者家属整理孤独死人群遗物的清洁队伍。镜头下,每一位死去的孤独者生前都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他们并非无人关心,却选择失联,或许是因失联太久,也或许是日本“不愿给别人添麻烦”的文化让他们不愿因衰老给别人带去困扰,宁愿孤独死去。
日本老人宁愿孤独死,生前遭遇了诸多“围剿”。最大的“围剿”是对长寿的无奈与“恨”。长寿本是福气,但在日本却成了沉重负担。随着长寿人口增多,养老金需求增大,财政拨款难以满足。经济不景气下,年轻人自身难保,只能鼓动老年人继续工作,这引发了职场矛盾,老年人不退休占据岗位,导致年轻人就业机会减少,人才难以向上流动,生活质量无法提升,年轻人对老年人产生“恨”。
此外,日本医疗福利等社会资源向老年群体倾斜,年轻人需支付高额费用才能获得高质量医疗服务,加剧了社会“恨老”现象。不仅社会“恨老”,家人也可能“恨”。在日本,有长寿老人的家庭常形成“老老看护”模式,70岁的人照顾90岁甚至百岁老人。这些老人大多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生活无法自理,看护者自己也需人照顾,却要照顾行动更不便的父母,身体和精神耗费巨大,还需大量金钱,许多家庭因此陷入疲惫,常出现老人被身边人亲手终结生命的极端例子。
有人疑惑为何不请护工,其实是请不起,护理岗位辛苦、人手稀缺、费用高昂,即便日本出台《护理保险法》,满足一定条件才能享受服务且个人支出高,即便经济条件允许聘请专业护工,老年人仍难摆脱“被恨”命运,日本还曾发生“护工连环杀人案”。
日本老年人也有自己的无奈,他们并非不想退休,而是经济上无法承受。安享晚年的前提是有劳动力贡献经济发展,但日本超老龄化又遇少子化,新生劳动力增长缓慢,上一时代衰老速度和寿命延长却未放缓,活着就有开销。虽然老人有养老金,但随着年龄增长、疾病来袭和生活成本上升,养老金杯水车薪,许多老人不得不继续工作。
日本决策机构延长退休年龄,鼓励企业招聘65岁以上老人,如今日本街头白发劳动力随处可见,甚至色情行业还有60多岁老人站街。经济困境不可避免,人际关系也成问题。日本NHK提出“无缘社会”概念,即人与人联系淡薄的社会。日本注重“缘”,但社会发展往“淡缘化”发展,传统血缘关系纽带模式逐渐分崩离析,许多独居老人成为“孤独死”潜在对象。
有些老人选择待在房间度过余生,有些则选择主动寻找社会联系,在老年群体中衍生出“墓友”这种新颖人际关系,即计划死后共同进入同一块墓地的人,在生前建立联系,彼此陪伴、交流,规划身后事,用这种方式对抗孤独和晚年生活的无奈。
变老和死亡是人生不可避免的一环,如何让老人体面地面对死亡,是衡量一个国家文明程度的重要标尺。然而,日本经济学专家成田悠辅曾发表极端言论,称解决日本老龄化问题的唯一出路是让老年人集体自我终结生命,这种言论荒谬且无建设性,不仅无法解决问题,反而可能引发代际冲突,将老人推向更孤独的深渊。
人人都会老去,都希望生命的暮年被社会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