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白玉兰广场顶层的观景台 新华社记者 刘颖/摄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积极发展涉外法律服务，培育一批国际一流的仲裁机构、律师事务所。”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决定》对“培育国际一流仲裁机构、律师事务所”作出部署。
上海作为向世界展示中国的重要窗口，全球最大的贸易口岸城市，中国内地跨国公司地区总部最为集中的城市，境外企业“引进来”、国内企业“走出去”，都离不开律师事务所提供涉外法律服务。国际一流律师事务所可以深度嵌入对接各类资源要素流动、组合、分配、管理全链条全过程，聚焦服务全球资源配置、科技创新策源、高端产业引领、开放枢纽门户功能，助力上海加快建设国际经济中心、金融中心、贸易中心、航运中心、科技创新中心。
2023年12月，上海市政府办公厅印发《发挥城市功能优势 做强律师事务所品牌 加快推动上海国际法律服务中心建设的若干措施》（以下简称《若干措施》），提出力争用3到5年时间，引育一批品牌知名度高、专业服务能力强的品牌综合型律师事务所和品牌专精型律师事务所，为加强涉外法治建设探索路径、积累经验。
联营机制 加强中外律师事务所业务密切合作
2020年3月，美国国务院行政命令实施制裁。制裁名单中包含中国上海傲兴船舶公司，其母公司是全球领先的液体化工物流运营商。
功承瀛泰-夏礼文联营办公室接受委托处理本案，最终成功帮助傲兴船舶移出制裁名单。记者了解到，2016年，我国功承瀛泰律师事务所与英国夏礼文律师事务所成立了功承瀛泰-夏礼文联营办公室，以分工协作方式，向中外客户分别提供涉及中国和外国法律适用的法律服务，或者合作办理跨境和国际法律事务。
本案是近年来中国企业在未支付和解罚款、未附带后续条件下，获得美国经济制裁措施全面解除的样本之一，成为中国企业合理利用国际规则成功维护自身权益的典型案件，保护了产业链供应链安全。
功承瀛泰律师事务所主任陈柚牧表示：“本案的难点在于化工品供应链往往涉及商业秘密，美国相关机构会派专门驻厂代表检查，对我们的保密性影响很大。在律所联营机制中，对于重要敏感的信息由我们进行合规性审查，确保公司无任何危害国家安全和商业秘密的信息披露给美方。夏礼文律师事务所在与美方沟通中充分发挥了桥梁作用，中外双方在保密机制上实现了融洽合作。”本案对于中国企业在国外司法程序中争取合法权益、保护重要敏感信息提供了借鉴。
夏礼文律师事务所上海合伙人彭德称赞联营机制，“在中国投资、经营或贸易的国际公司将受益”。陈柚牧说：“联营机制让中外律师事务所在业务领域中得到拓展，分工协作得到优化，客户体验得到很大的提升。”
中外律师事务所联营机制是在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实践中探索出来的，规定中国律师事务所与外国律师事务所按照协议约定的权利和义务，在自由贸易试验区内实行联营。其中，对联营主体作了一定的条件要求，且只能与一家律师事务所建立联营合作关系，这就保证了联营机制的规范性和排他性，让联营的中外律师事务所具有更为紧密的业务合作方式和机制。
目前，上海已建立11家中外律师事务所联营办公室，有律师123人，2025年新增联营办公室3家，参与联营的外国律师事务所主要来自美国、英国、澳大利亚、日本等国家。这些联营办公室实现了中外双方法律服务合作发展与融合促进，有效发挥各自专业特色、资源网络和地域作用，产生“1+1＞2”的效果。联营机制中，通过与国际律师事务所深度合作，中国律师事务所法律服务拓展广度和业务能力均得到提升，有利于更好更快培育国际一流律师事务所。
直营模式中国律师事务所出海的有益尝试
2023年7月，中国通力律师事务所上海办公室及香港办公室共同助力慧居科技在香港联交所主板成功上市。通力律师事务所为慧居科技提供了两个法域的全程法律服务，其中上海办公室担任公司的中国内地法律顾问,出具法律意见书，协助公司准备境外发行上市的整套申请文件，并完成中国证监会审批备案程序；香港办公室担任公司的中国香港法律顾问，参与香港联交所上市招股文件的起草和验证，并代表公司回复香港证监会和联交所的上市审核问询。
通力律师事务所管理合伙人韩炯介绍说：“香港资本市场正在成为中国企业出海发展的前沿阵地，得益于直营模式的一体化运营和资源有效调配，香港办公室和内地办公室可以提供两个法域的高效精准法律服务。同时，由于香港和内地同事都在一个项目上工作，互相学习的机会很多，大家在持续的互动交流中去理解法律制度的差异和衔接，对于涉外法律服务能力的提升是极为有益的。”
对于为什么采取直营模式，有着27年涉外法律服务经历，参与过1998年上海通用汽车8.2亿美元融资、2005年上汽集团收购韩国双龙汽车、2016年中化国际并购新加坡上市公司等重大涉外案件的韩炯，回答得简单且深刻：“我认为直营模式的总分所协同性以及对海外分所的影响力都比较强，有利于实现律所长远战略目标和发展规划，为客户提供一站式跨法域服务。”
目前，通力律师事务所不仅设有香港办公室，还为链接欧洲设立了伦敦办公室。通力伦敦办公室2018年获得英国杰出国际法律服务奖提名，英国律师公会在一定程度上认可通力律师事务所在国际律师事务所中的地位和分量。
《若干措施》提出支持律师事务所通过并购、品牌输出等方式，在我国对外投资合作较多的国家和地区设立分支机构或服务网络，按照规定给予补贴。在“一带一路”沿线和东南亚国家（地区）设立法律服务中心，为律师事务所了解和开拓当地法律服务市场提供便利。2024年，上海律师事务所设立的境外分支机构增加至44家，增长率达到29.4%。
>>在铁路和口岸部门的紧密合作下，海铁联运已成为推动共建“一带一路”国家经贸合作的关键纽带。图为2024年12月19日拍摄的上海铁路芦潮港集装箱中心站。新华社记者 王翔/摄
近年来，通过直营模式“走出去”的中国律师事务所越来越多，除了在实践项目中有效提升了涉外法律服务能力，还在一体化运营的稳扎稳打中，实现成为国际一流律师事务所的战略目标，有效为中国企业提供便捷的一站式跨法域法律服务。
律企对接畅通企业与涉外法律服务机构交流渠道
宁德时代作为全球领先的新能源创新科技公司，对于建立国际一流律师事务所、提升涉外法律服务有自己的期许。宁德时代对一直为其提供法律服务的通力律师事务所表示，我们“走出去”离不开律师事务所提供涉外法律服务，在这个过程中，涉外法律服务需要不断契合产业发展和企业出海的需求。
锦天城律师事务所合伙人邱梦赟曾成功处理一起横跨中美日三国的涉外案件。中国上海某半导体企业从美国供应商处购买一台位于日本的精密仪器，日本拆卸服务商拆卸运输时损坏了一个关键系统。之后精密仪器便滞留在日本的仓库，半导体企业持续向美国供应商和日本拆卸服务商询问仪器损坏情况及赔偿进展，但始终没有得到有效回应。由于该精密仪器无法及时回国，半导体企业后续的其他合同受到很大影响，损失越来越大。半导体企业联系到邱梦赟律师，诉求是尽快取回精密仪器，减少损失。在日本，锦天城东京办公室与日本拆卸服务商进行多轮沟通，做了在日本发起损害赔偿诉讼的准备；在美国，邱梦赟联系到美国合作律师事务所进行诉讼准备。最终，锦天城律师事务所帮助半导体企业及时取回了滞留日本的精密仪器，并取得相应的损害赔偿款，避免损失扩大。
本案成功的关键不仅在于直营模式设置的分支机构与外国律师事务所协同配合，还在于律师深度嵌入企业服务，在面临后续违约产生巨额损失的紧急情况下，半导体企业能在第一时间联系到合适的律师团队。
邱梦赟表示：“我在行业协会经常为企业做培训，对半导体产业链比较熟悉，企业也知道这是我擅长的领域。这种律企交流活动很好，我们律师可以更好了解客户需求，学习到相应的产业发展知识。企业能够了解不同律师事务所擅长的业务领域，及时找到合适的律师团队。”
这背后，是上海市司法局积极搭建平台，加强律师事务所与企业信息交流和联系沟通。2024年4月以来，上海市司法局指导举办了4期“无问西东”主题沙龙，累计超过3700名律师事务所、国有企业、民营企业代表参加，有效搭建了信息交流渠道。2024年11月，上海市律协发布全国首部中国律师事务所海外布局黄页《上海律所海外服务网点指南》，收录上海27家律师事务所在近30个国家地区设立的79个海外服务网点信息。通过海外服务网点，属地就近提供涉外法律服务，建立与“走出去”企业的常态化对接机制，更好满足我国“走出去”企业在维护海外利益方面的需求。
>>2025年1月17日，无问西东主题沙龙2025年第一期圆桌讨论现场。上海市司法局供图
通过建立起律师事务所与企业对接交流渠道，让律师事务所能够精准提供高度契合市场需求的涉外法律服务，提升国际一流律师事务所具有的市场感知力。
此外，在数字化转型时代背景下，上海市司法局积极促成律师事务所和科技公司深度携手、双向奔赴，成功举办“拥抱数智时代——2024年度最受上海律师欢迎的法律科技产品大赛”，评选出涵盖团队管理、合同审查、特定场景应用等多个领域的17个法律科技产品，掀起上海律师行业法律科技研发应用热潮。法律科技助力律师事务所发挥降本增效、业务拓展、人才培育、风险控制等功能作用，深度挖掘法律服务行业的新增长点，成为培育国际一流律师事务所的高效引擎。
（原题：“积极发展涉外法律服务”系列报道之三 | 上海：解码国际一流律所培育新模式）
来源：民主与法制 记者高瀚伟
责 编｜袁 琳
审 核｜徐连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