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的鼓浪屿用诗意浪漫迎接海内外游客,5月1日上午,第十一届鼓浪屿诗会配套活动“诗歌任意门”朗诵快闪在协和礼拜堂广场举行。外国友人们身着华丽洋装,合诵中英文诗歌,吸引众多市民游客驻足欣赏。诗词互动问答环节同样受欢迎。

  “携着夕阳所有的恋情/步入你风姿绰约的身影/在你的怀抱里/月儿也香/琴声也亮/海浪也多情……”“黄金的沙滩镶着白银的波浪,开花的绿树掩映着层层雕窗,最高的悬岩又招来张帆的风,水上的鼓浪屿,一只彩色的楼船……”伴随乐曲,6名外国友人用汉语,朗诵汪国真和蔡其矫的《鼓浪屿》(两首诗同名)。优美的韵脚,带着朗诵语言上的节奏,勾勒出诗人笔下最美的鼓浪屿。这一幕也成为中西方文化在鼓浪屿交流互通的最好注脚。

  朗诵带头人陈悟空(Kolosov Volodymyr)金发碧眼,是地地道道的乌克兰人,却能说闽南话,“我是厦门女婿,喜爱闽南文化”。他颇为重视本次朗诵,虽然汉语流利,但在正式上台前,仍加紧练习,以求展现最好状态。

  “左边那位朗诵者是我的女朋友,中文名叫安芷!”台下,中德混血的子谦自豪地说,他们都在厦门大学留学,“我妈妈是中国河南人,我女朋友来自俄罗斯,本来我也想参加这次朗诵活动,可惜报名迟了。”子谦说,他来过鼓浪屿很多次,很喜欢协和礼拜堂周边片区,附近多是欧式建筑,让他感觉很亲切。

  此外,诗词互动问答环节,许多市民游客积极参与。“‘春江潮水连海平’的下一句是‘海上明月共潮生’。”主持人发问后,来自贵阳的三年级学生张绍明率先答出,“我喜欢诗词,还参加过学校的飞花令活动呢。”他和妈妈第一次来鼓浪屿,正好遇见诗会举办,很惊喜。

诗人王冰:来到这个地方 自然就会想写诗



  “厦门,我来过很多次,鼓浪屿也来过好多次,确实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尽管一路舟车劳顿,王冰再次踏上琴岛,疲倦感被海风一扫而光,“这个地方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很独特,其中一点就是天然带有诗意,来到这个地方,自然就能感受到一种诗意,很多诗人来到这个地方,自然就会想写诗。”

  作为本届诗歌节的特邀嘉宾,王冰专程从北京赶来。关于厦门、诗歌以及诗会,他有何精彩见解?昨日,记者对《诗刊》社副主编、《中华辞赋》杂志社社长王冰进行专访。

  鼓浪屿美丽环境容易让人写出好诗

  漫步鼓浪屿小巷,两旁是斑驳的老墙和错落有致的中西合璧的老建筑,有时传来几声悠扬的钢琴声,让王冰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沉浸在这份宁静与美好之中。在他看来,鼓浪屿乃至整个厦门,背靠大陆,面对海洋,是一个文化的交汇地和聚集点。因此,这里对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弘扬,对于中华现代文明的培育,都是一个非常好的所在。

  “有了这种文化的激荡,它就能产生诗歌,产生好诗,产生不一样的诗,所以鼓浪屿诗会,是一个背靠传统,面向现代的一个诗会,是一个与其他诗会不一样的诗会。而且这个地方如此美丽,如此现代化,都会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都会赋予这个诗会不一样的色彩。”王冰告诉记者。

  去年的一次座谈会上,王冰曾说:“假如说在中国历史中,把酒和诗给抽走的话,好像就没剩多少东西了。”本次专访,他解释,从文学的角度来说,中国文化的载体,就是诗和文。比如,没有《诗经》,春秋战国时期文化的灿烂光芒就会暗淡很多;比如汉代,把汉赋去掉,煌煌大汉,也会变得小家子气……

  作为一位诗人,王冰写过很多诗歌。他认为,写诗的人,心里要干净,这种干净不是简单,也不是单纯,而是心里要有真善美。有了真善美,作品天然会有一种开阔感,就能写出好的作品来。“当然,我相信,在鼓浪屿这么美丽环境影响下,大家更容易心存这份真善美,写出好诗来。”王冰说。

  今年的鼓浪屿诗会更有“国际范”

  与往年相比,今年的鼓浪屿诗会更有“国际范”,来自法国、俄罗斯、意大利等多个国家的诗人相聚琴岛。大家以诗歌为媒介,分享诗歌创作背后的情感、思想和文化内涵,增进相互理解。

  “交流互鉴是文明发展的本质要求。”对此,王冰深表赞同:“不同国家、不同地方的文化,没有先进与落后的区分,有的只是文化形态和内容的异同,所以我们要彼此学习交流借鉴。从这个角度来说,诗歌翻译,同其他文学作品的翻译一样,对于国家之间的交流理解发挥重大的作用,还能促进整个人类文明的发展和社会的发展。”

  对于鼓浪屿诗会的未来,王冰充满期待:“我来过厦门很多次,但鼓浪屿诗会是第一次参加。期望鼓浪屿诗会发挥自身优势,从更宏大、更开阔、更深邃的点上,加以策划设计,做成一个更加优秀的国际诗会。”

  【人物名片】

  王冰

  评论家、散文家、诗人。《诗刊》社副主编,《中华辞赋》杂志社社长。曾任鲁迅文学院副院长兼培训部主任。出版有诗集《疏勒河的流水溢上岸边丛杂的小径》,散文集《走在人背后》等。王冰的《鄂托克前旗纪事》荣获首届白马湖优秀散文奖。

意大利诗人与诗歌译者——诗,让我们与琴岛结缘



  鼓浪屿诗会意大利嘉宾罗伯托·奇门蒂(右)与埃琳娜·莫纳尔多(左)在鼓浪屿。

  因为诗,意大利诗人罗伯托・奇门蒂第一次来到中国,在鼓浪屿诗会开幕音乐会上,朗诵了自己的代表作。

  这首诗的中文名叫《海星》,译者埃琳娜・莫纳尔多是跟他一起登台朗诵的姑娘,一位对中国诗着了迷的意大利姑娘。

  她的硕士论文翻译舒婷作品

  埃琳娜・莫纳尔多的中国诗启蒙,源于她读本科时遇到的一位老师。

  “2017年我在罗马读本科时开始学汉语,很向往中国,研究生就选择读中国文化。我的老师告诉我,想要了解中国,可以多读中国文学、中国诗歌。”埃琳娜・莫纳尔多就这样和中国诗人“相遇”,开始从事中国当代文学作品的意大利语翻译,尤其擅长诗歌翻译。她的硕士毕业论文就是翻译舒婷的作品。

  去年,埃琳娜・莫纳尔多通过奖学金项目到南京大学交流学习。借着这个机会,她于去年10月踏上舒婷作品里的鼓浪屿。舒婷向这位热爱中国诗歌的姑娘发出参加鼓浪屿诗会的邀请。

  建筑也如同诗歌 是灵感的自然流淌

  今年,埃琳娜・莫纳尔多来厦奔赴诗歌的约会。此行,她还特别邀请了意大利知名诗人罗伯托・奇门蒂。

  1955年出生的罗伯托・奇门蒂19岁开始写诗,不过很长一段时间,他并没有公开展示交流他的作品。直到2010年,他在重要文化博客上发表诗歌《我们是》,其诗作开始在意大利受到广泛关注与好评。2012年,罗伯托・奇门蒂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诗集《我们是》,目前正在筹备将于今年出版的第三本诗集。

  在意大利,罗伯托・奇门蒂还是个建筑师。在他看来,写诗是满腔呼之欲出的情感,是控制不住从心底钻出来的奇思妙想。建筑项目也如同诗歌,源于创作灵感的自然流淌,其本质上也已经蕴含了空间的功能性,因此也无需刻意追求理性思考,但也离不开建筑师的专业素养。

  中国诗是了解中国的一扇窗

  来中国前,罗伯托・奇门蒂在埃琳娜・莫纳尔多的推荐下第一次阅读了中国诗。

  “中国诗和意大利诗不同,语言和表达方式都不一样。中国诗歌清楚地反映出一种不同于我们的文化,这正是我觉得它有趣的原因。我看过作品的中国诗人中,特别喜欢舒婷和顾城。”罗伯托・奇门蒂说,中国对他来说是一个很远很迷人的世界,得知鼓浪屿诗会不仅有中国诗人参加,也有来自其他国家的同行,让他对此行非常期待,期待与不同文化背景的诗人交流诗歌创作,期待更进一步认识中国、认识中国诗。

  随着接触的中国作品越来越多,埃琳娜・莫纳尔多说她非常惊讶中国人对诗歌的热爱,很多人喜欢写诗、愿意写诗、擅长写诗,诗里也有中国的文化、中国的历史、中国的生活,是了解中国的一扇窗。

  参加诗会前,埃琳娜・莫纳尔多特地将罗伯托・奇门蒂的三首诗翻译成中文,这也是后者的作品第一次以中文形式呈现,他们希望中国读者也能更多了解意大利诗歌。

  初到鼓浪屿的罗伯托・奇门蒂也用诗人和建筑师的双重眼光欣赏着这座岛屿。他说这里风光与意大利截然不同,也许有一天灵感喷涌而出,他会为鼓浪屿、为这次中国行写一首诗。

  【人物名片】

  罗伯托・奇门蒂

  诗人、建筑师,19岁开始写诗,曾发表诗集《我们是》《海星》,其诗作在意大利受到广泛关注。 埃琳娜・莫纳尔多

  2017年开始学汉语,研究生选择读中国文化,从事中国当代文学作品的意大利语翻译,擅长诗歌翻译,去年到南京大学交流学习。

诗人毛子:把一天天凝练成诗



  因童年时期对时间的敏感,让毛子的心里萌生了诗,当时间具象化成一天天的日子,毛子写出了诗。有人评价,他惯于承担现实的重量,在超脱与沉挚之间,凝练出诗意的哲思。

  如今,毛子应诗会之邀来到了鼓浪屿,在他看来,这里就是一座时间的迷宫,充满了梦幻的诗意。

  近日,诗人毛子接受记者专访,谈到他诗歌中的沉痛感,他自嘲,“我是很积极的消极诗人”。仅仅沉痛是不够的,但毛子用诗写出了沉痛,然后把其化为世界的一束光。

  用诗的视野看向世界

  写诗的愿望是从孩童时的惆怅开始升腾的,在每个周末结束后,毛子都充满同样的疑问,为什么星期天紧挨着星期一,而星期一又远隔着星期天?

  多年过后,毛子才意识到,那种对时间的忧伤,已经是诗的开始。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时,伴随着国门敞开,街头涌现出穿喇叭裤跳摇摆舞的年轻人。带着青春的多巴胺,带着渴望表达和破坏的欲望,毛子开始写诗。

  对于毛子来说,写诗并没有灵感的奇迹,只是用诗的视野看向了世界。他柔软地注视着空空如也的街道上,那个疲惫的环卫工人正掏出自带的干粮和饮用水悄悄进食,让他想到“活在世上的每一个人/都像他橘黄工装上,沾着的一小块儿灰/琐碎、微小,毫不起眼”。他柔软地注视着蛆虫、狗屎和那些不“配”诗的丑陋的事物。他说,“蛆虫拥有自己的天堂/在它们的眼里,并没有肮脏/这个词”。

  在人们嫌恶的眼神里,毛子说,他只想拥有丰子恺画《护生画集》时的那种凝视:简单、朴素,但充满对万事万物的怜悯。

  人工智能或许会羡慕人类的未知

  2019年,毛子就到过鼓浪屿。他记得自己一下飞机就被厦门的安逸气息包围。在毛子看来,鼓浪屿有着天然举办诗会的能力,无论是岛屿上的植被、建筑,还是四处弥漫的音乐,让人感觉到时光的梦幻,仿佛曾经的、现在的和未来的时光都交织在了一起。他说,鼓浪屿诗会让诗歌和音乐在此重逢,如果未来诗会能加入更多元素,如戏剧演出,相信会更有魅力。

  2016年,阿尔法狗(“Alpha Go”)击败围棋世界冠军的消息霸占新闻头条,一种被掏空的感觉向毛子袭来,他又意识到了“时间”——一个时代悄悄离场,另一个时代悄悄来临。从那以后,他一直关注人工智能的新闻,但自己并非使用者。毛子说,自己相信人工智能的伟大。

  那么,诗人会为此感到悲观吗?毛子表示,恰恰相反,“我相信人工智能写的诗会比我们好上一万倍,但我并不悲观。”毛子说,因为人有局限,但是在局限中写作,却是另一种能力。也许真到了那么一天时,人工智能会转头羡慕起人类,因为它们已知一切,人类却还在探寻着未知。

  【人物名片】

  毛子

  湖北宜都人,生于20世纪60年代。作品散见纸媒和公共平台。曾获扬子江诗学奖、闻一多诗歌奖、十月文学奖、赤子诗歌奖、草堂诗歌奖、《诗刊》年度诗人奖等奖项。出版诗集《时间的难处》《我的乡愁和你们不同》等,现居宜昌。

(厦门日报社全媒体记者 朱道衡郭睿 何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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