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四川的松潘草地上,四五个身穿粗布军装的红军背靠背地聚在一起,他们紧闭双眼,脸色铁青,没有了一点声响。

身旁红军收容队的战士上前推了推几人,想要把他们叫醒跟上部队。

可当他的手触碰到对方皮肤的那一刻,猛地把手缩了回去,对方的身体冰冷且坚硬。

再摸了摸几个人的鼻息,显然对方已经在昨天晚上的低温中就失去了呼吸。

松潘草地,当时红军所经历的‘死亡之海’,很多年轻战士的生命永远定格在这里。

如今,八十年的时光飞过,这座曾经充满死亡气息的草地,现在成了什么样子?红军战士为什么要走这片"死亡之海"?



松潘草地的由来

松潘县位于四川西部的川西高原上,平均海拔超过3500米。因为松潘县地理上临近西藏是进入青藏高原的重要门户,自古以来这里的居民都是各民族混杂。

早在两汉时期,这里因为就居住着大小的氐羌部落。到了唐代,经历魏晋南北朝的小冰河期后,随着自然气候的变暖,冰川融化,青藏高原上的吐蕃帝国凭借良好的草场环境,开始迅速崛起。



松潘成了唐帝国和吐蕃交锋接触的前沿,其所处的地理位置变得尤为重要。武德元年,唐朝在此设立松州,隶属剑南道管理。贞观十二年,吐蕃入寇松州被唐军击败。

这也是后来著名的“松州之战”,此战之后吐蕃的松赞干布向唐朝称臣并遣使提亲。唐太宗同意将文成公主嫁给松赞干布,成就了唐蕃和亲的千古佳话,也有了我们小学课文上的“文成公主进藏”。松州也成了这场历史的重要见证者。

松潘草地位于松潘县内东北部,是青藏高原东缘最大的高原沼泽湿地。从外表上看那里是水草丰美的天然牧场,但实际上是无数沼泽和水洼的汇集地。即便是有经验的老牧民们也不敢踏入这种能吃人死地。

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那些隐藏在草地下的沼泽地吞噬。加上海拔和气候原因,草地的气候常年湿气弥漫,昼夜温差极大。季节上更是冬长无夏,各种恶劣的自然天气循环反复。



天堑变成向死而生的大道

回到开头,既然松潘草地气候如此恶劣,当时的党中央和红军战士为什么还要选择这条道路?

时间来到1934年的年末,在上半年第五次反围剿的失利下,中央红军被迫开始大规模的战略转移,也就是后来人们所熟知的“长征”。

在长征的开始阶段,由于博古等人错误的指挥导致在突破国军封锁时,红军主力部队损伤惨重。特别是在湘江一带,面临国民党四面围堵,部队成建制的被打残,无数优秀的指战员和战士倒在湘江沿岸。他们的鲜血将湘水染红,此后当地的百姓有了“三年不饮湘江水,十年不食湘江鱼”的民谣。

最后因为军队损失巨大,红军高层被迫在遵义举行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开始调整下一步的战略走向。



在当时博古等人要求军队向东北方向转进,与湘西地区的红二、六军团会合,恢复自身受损的实力。但该点被毛泽东为首的领导人拒绝,因为远去湘西的道路已经被国军封死。再次强行突破国军的封锁,只是重演湘江上的悲剧。

最终毛泽东提出的“向敌人力量薄弱的贵州前进”的战略主张获得通过。这才有了后面北上经过川陕边界,进入松潘草地的路线选择。

对于日益被压缩生存空间的红军部队来说,沿着川黔边界北上已经是最好的办法。没有人能站在上帝视角审视那段历史,所有事情都是人们后知后觉。



进入松潘草地前,红军经历了无数的硬仗,在毛泽东等一代领导人的指挥下每一次战斗都是绝处逢生。这里几乎没有走错一步路,因为一旦出现战略失误,中央红军就会走入死局。

1935年8月,当红军的脚步来到松潘草地边缘的时候,以蒋介石为首的国军已经在前后进行围追堵截,往北是和往常一样的封锁,东面是川军的重兵把守,西部则是茫茫的无人区。

在这种情况下进入松潘草地不是绝路,而是全军挺进陕北延续革命的生路。

七天跨越“死亡之海”,草地中倒下的年轻生命

进入松潘草地前,因为敌军围追堵截,留给红军准备物资的时间很紧凑。因为当地的人烟稀少,往往都是十几里才见到一个村子。因为地区常年多民族混杂,各自的语言都不通,光是交流战士们都费了大力气。

当时地方老百姓地里种的都是青稞。青稞是大麦的一种,因为耐寒性强、早熟、以及易种植的特性成了当地居民的主要粮食来源。红军战士用准备好的银元和缴获来的物品去和换取部分的青稞麦子。



由于没有工具处理麦子,战士们只能用手去剥开麦穗生生的用石头磨出面粉。有的部队把前行的战马杀了充作军粮,有的把缴获的重武器带不走的原地销毁,有人甚至找到当地的农民辨认能吃的野菜,可即便这样每个人的口粮还是不够。

青稞磨出来的面粉,经过翻炒变成了能吃的口粮,装在战士的行军口袋里,下了场雨就成了面疙瘩。很多人都用烧开的水拌着草根和野菜跟这种面疙瘩一起吃。这种难以下咽的面糊饱腹感极差,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能量。



当时负责开路率先迈进草地的是聂荣臻的红一军团,他将路上所见所闻告知负责殿后的部队,建议他们成立一个收容对专本收纳掉队的红军伤员和战士。这才有了开头的一幕。

因为昼夜温差极大,很多战士在夜晚的低温中直接心脏骤停失去呼吸。经常是四五个人聚在一起取暖,天黑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身边的战友就永远睡去无法醒来。收容队的人们只能将死去的战士们掩埋,长眠在这片草地上。

草地里各种吃人的沼泽和水洼比比皆是,常年恶劣的暴雨使那些低浅的水洼会成为吃人的深沟。很多人都是走得好好的,一脚踩在泥里面整个人都沉了下去。夜晚睡觉翻个身的功夫就会被水流冲走。

但这里面真正影响的还是粮食,进入草地后不到两三天,战士的口粮就吃光了。饥饿成了他们最大的敌人,从草根到树皮再到地里面蚂蚁都成了大伙能吃的东西。许多战士生生饿晕在道路上。



这种苦难的日子只有七天,但据后来各部队统计仅仅是过草地的非战斗减员就高达上万。无数年轻的战士深埋在草地中。

从“死亡之海”变成生态天堂

斗转星移,时间过去80多年,多少是沧海桑田,在无数先烈的牺牲和鲜血下,新中国应运而生。

因为许多地方的恶劣的自然环境对当地的发展造成阻碍,为此党中央和政府投入巨大的人力和物力治理各地的自然灾害,争取把那些肆虐的自然资源变成造福人民的福祉。

松潘县的治理,在这个过程中成为了政府推广的典范。为了满足人民的种植需要,建国后相关工作人员开始区域性的针对草地的边缘地带进行排水,将湿地弥漫积攒的雨水抽干。

将裸露出的地面进行开垦,使其成为能够耕种粮食的农田和草场。

凭借当地政府夜以继日的发动群众工作,排水垦地的工作成果十分显著,大量的湿地被开垦成农田,成为当地农业的支柱。



剩下的湿地也被妥善利用改造成作为养殖业的渔场。在这里因为地质黏性重加上缺少海拔高、缺少足够的光照,以及降雨多的情况下,使土地容易积攒雨水形成水洼。这种地缘优势下十分适合地方渔业发展,天然形成的渔场和气候让鱼类的肉质鲜美。迄今为止养殖业成了松潘县经济支柱的第一产业,总产值高达上亿。

基于湿地开发的各项产业的同时,政府开始注重对原本生态的保护。因为地理环境的特殊,位于青藏高原和四川交界的松潘草地就是各类珍稀动物的聚集地,吸引了无数各地赶来的动物学家。

1994年若尔盖的湿地自然保护区成立,曾经吃人无数的草地已经成为了珍稀动物聚集的自然保护区。藏羚羊、牦牛和黑颈鹤、以及松潘裸鲤都栖息在这个神奇的区域内,构成了一幅自然循环的生态画卷。

有很多国外荒野求生的爱好人士来到该地进行横跨湿地的荒野挑战,但大多以失败告终。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八十年前有这样一支衣衫褴褛的军队,在饥寒交迫、弹尽粮绝的情况下靠自己的双腿走出了这片“死亡之海”。

当地的纪念博物馆里仍然摆放着红军战士的衣物和纪念品,有带着牙印的皮带和破败不堪草鞋,尽管他们的主人早已离去,但这些物品仍旧诉说着在那个艰苦的年代中一群又一群的红军战士为理想奋斗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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