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里约热泪奴



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能说点什么。

那就说点跟读书有关的话题吧,因为,他骨子里是一个读书人。

他说他是安徽人,受了点桐城派的影响。有一次,他在与文史馆员谈文论道时,说到了顾炎武,说到了《日知录》,并引用了里面的一句名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顾炎武,世人尊称为亭林先生,明末清初著名思想家、学者,与黄宗羲、王夫之并称“清初三先生”。《日知录》为其代表作,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出自《日知录·正始》,原句为“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

后来,梁启超在《倡设女学堂启》一文中,归纳顾炎武之理念,提出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昌而明之,推而广之”,梁启超还在其《变法通议》等多篇文章中数次提及此言。再后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一名言被孙中山等人引用,遂在海内外广为传诵。

说到了梁启超,那么,这里就主要来说说他吧——不知不觉从湘地移居深圳已二十数载,不免会对岭南历史人物多出几分关注,比如梁任公梁启超。梁启超无疑是一位百科全书式的人物,百度词条上对他的介绍是这样的:中国近代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史学家、文学家。也许是跟职业心理或者具体说跟作为媒体人的职业身份有关,我觉得他的头衔名单里至少还可以也应该加上这么一条:资深媒体人兼时事评论家。

作为报人,梁启超一生创办过和积极支持过的报刊多达17家,包括《中外公报》、《时务报》、《清议报》、《新民丛报》等。作为时评人,他撰写的各类言论文字多达1400万言,有“舆论骄子”之称。以今天的眼光来看,他的许多文章都可以称之为时评。作为一个有现实感的启蒙者,他的文字穿越百年迷雾,放到今天来看依然多有新意与启迪,每每令人有醍醐灌顶之感。

比如,作为一个在晚清成长起来的知识分子,梁启超较早地就建立起了法治思想。受孟德斯鸠学说的熏陶,梁启超首先把有无法律和法律是否发达看作是区分人类与禽兽、文明与野蛮的重要标志。他说,“人何以尊于禽兽!人有法律,而禽兽无之也。文明人何以尊于野蛮?文明人能与法律相浃,而野蛮不能也。”

梁启超进一步指出,“法也者,非将以为装饰品也。而实践之为贵。”实行法治必须做到“法立而必施,令出而必行”。

切换成今天的语境表述就是,法律的全部生命就在于实施。立法不是为了装饰门面,美观好看,归根到底是为了实行。如果法律立而不行,就失去了任何意义与价值,徒具虚文。有法等于无法,还不如不立法——写到这里我沮丧地发现,我们想说的话,其实一百多年前的梁启超已经替我们说过了。他的识见,确实远迈他所处的那个时代。

谈到缔造新国民的重要性时,梁启超说:“国民之文明程度高者,虽偶有暴君污吏虔刘一时,而其民力自能补救之而整顿之,譬犹溽暑之时置表于冰块上,虽其度忽落,不俄顷则冰消而涨如故矣。”意思是说,国民文明程度高的国家,即使偶尔出现暴君污史祸害百姓,但人民也能通过自己的力量进行补救并加以整顿,使一切回归正道。就像是在酷暑的时候把温度计放到冰块上,虽然温度计的度数会一下子跌落,但不一会儿冰块融化,温度计又会上升到原来的刻度。以温度计与冰块来比喻国民素质的重要性,非常精妙、新鲜与生动——不落俗套,有新见,兼之语言风格亲民,应也是他的文章往往能令一纸风行,大受读者欢迎的重要原因之一。

从《日知录·正始》到“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从顾炎武到梁启超再到他,以及那些有风骨的知识分子,我们看到了文化对人格的塑造,看到了人文精神的流转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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