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石狮市一漂染厂老板夜遭劫匪袭击,67万元现金被洗劫一空。武汉市光天化日之下的闹市街头突然响起枪声,一市民倒在血泊中,8万余元现金被劫走。南宁、海口等地,相继出现警情……武汉刑警临危受命,头顶国家尊严,心系人民安危,胸怀智慧谋略,手里拿着——公安部第二号A级通缉令。

2001年4月17日上午10时许,一名犯罪嫌疑人在武汉市江岸区南京路“天歌”咖啡厅以美元换人民币为由,持枪抢走人民币8.39万元,在乘坐同伙的摩托车逃跑时遇群众阻拦后,当场开枪杀死一人逃走。



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市公安局局长等领导闻讯后迅速赶到案发现场。公安部、省市领导专门作出批示,要求对这起“顶风上”的恶性案件,要不惜一切代价侦破。

一个由市局史局长挂帅、夏副局长具体指挥,刑侦、技侦等部门精英组成的专案组迅速成立,全面展开侦破工作。

案发时间正是人流量最大的上午11时左右,枪响之后,群众有的四处躲避,有的上前围观,室内外现场已遭严重破坏,勘查工作稍有疏忽,将给侦破工作带来很大影响。但是负责现场勘查的刑侦处技术员们并没有被困难所吓倒,而是根据现场情况,分兵三组,对室内、室外现场开展全面细致勘查。

在室外现场,技术员提取弹壳2枚,从死者身上提取弹头1枚,经枪弹痕迹检验判明,犯罪嫌疑人所持枪支系未建档军用手枪,子弹为1984年生产7.62毫米口径子弹。从嫌疑人摩托车擦地的划痕上,提取到微量金属及车灯塑料碎片等物证。



在室内现场,技术员提取到有价值的毛发3根、烟头4枚,同时将持枪嫌疑人接触过的茶杯、玻璃杯、烟灰缸及若干张《新闻信息报》一并提取。经技术处理,从茶杯上提取指纹3枚。

《新闻信息报》系持枪案犯遗留在现场的惟一物品,技术员按常规显现处理发现显现效果不理想。后经调整配方,大胆增大显现剂的浓度,同时适量添加石油醚渗透剂,以增强药物对报纸的渗透性。通过两次重复显现,终于在次日凌晨5时,成功地提取了2枚纹路清晰、条件很好的指纹。

正是这两枚指纹,为下一步认定犯罪嫌疑人起到关键作用。

结合目击者的反映,专案组及时勾画出持枪犯罪嫌疑人基本体貌特征,案发数小时后,嫌疑人的模拟画像在电脑上绘制成功。物证检验员使用扫描电镜和红外光谱仪分析塑料残片和微量金属的分子构成。理化检验员对毛发和烟头上残留的唾液进行DNA分析,判明犯罪嫌疑人DNA排序。

情报资料员运用指纹自动识别系统进行查证,在指纹库内进行查档比对。同时,查找涉案摩托车的工作也有了重大进展。

4月18日晚,根据群众反映,在硚口双墩建设大道路边发现一辆可疑摩托车,与现场提取的塑料残片和微量金属的分子构成认定同一,此车正是犯罪嫌疑人使用的永新牌摩托车。随后,技术员又从车身上提取了犯罪嫌疑人的3枚指纹。



走访调查组的工作在现场周围紧锣密鼓地同步进行。经调查获悉:持枪嫌疑人30岁左右,操黄冈一带口音,身高1.63米左右;其同伙身高1.70米左右。

经深入调查获知:持枪嫌疑人于4月16日到“天歌”咖啡厅踩过点;3月20日,该嫌疑人还在保成路中国银行与“炒汇黄牛”梅某等人做过外汇交易。

专案民警找到梅某后了解到,他们在其交易期间,该嫌疑人曾三次用手机与外界联系。

获此情况后,专案民警立即与银行取得联系,查明存钱时间为20日下午13时15分23秒,经反复现场试验推定,由银行门口至存钱入账需14分08秒,由此推断嫌疑人打电话的时间为13时01分左右。

这个时间段的获取,为技侦部门分析、寻找空中可疑痕迹,缩小信息查找范围提供了重要依据。

专案组综合了各方面的信息分析认为,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持枪抢劫、逃跑遇阻而行凶杀人的恶性案件,两名犯罪嫌疑人具备相当专业的作案手段和反侦查经验,一定作有其他类似案件的前科,而从其口音判断,犯罪嫌疑人应是湖北黄冈一带人。

由此,专案组决定必须充分利用全省公安信息网,加大串并案的工作力度,扩大侦查范围。一方面将犯罪嫌疑人的电脑模拟画像、指纹、枪弹痕迹、涉案摩托车扫描人库,上网通报全省协查,开展网上联合作战;另一方面及时将案件侦破进展情况向省厅汇报,省厅迅速建立网络查询平台,组织全省各地、市、州公安机关网上比对。为了保证信息查询路径畅通,刑侦处情报资料中心在网上设立专门窗口,24小时接受查询。

4月24日,黄冈市公安局在接到网上协查通报后,通过指纹比对,认定“4·17”案件现场指纹系该市英山县居民周文国所留。



该周于1997年10月9日凌晨3时,伙同周文华(其弟)、刘某等人持自制刀,蒙面窜至石狮市祥芝镇伍堡村泉兴漂染厂老板侯某家,将侯及其妻捆绑堵口,抢走其保险柜内现金67万元,周已被福建省厅列为省厅督捕逃犯。

获悉周文国有重大作案嫌疑后,武汉市公安局刑侦处一大队副大队长,带领3名专案民警,连夜赶往黄冈市英山县草盘地镇周的老家,进行追抓布控工作。

经调查,发现周文国自1997年作案后一直在逃,至今杳无踪迹。而周的大哥周文武在案发前到过武汉,周妻姚某在案发后两天从福建娘家回来。

专案民警敏锐地意识到这两人有知情不报嫌疑,经请示专案组同意后,将周文武、姚某秘密传唤审查。



经初步询问,二人拒不承认与周文国、周文华有联系,也不知道他们做过什么。专案组采取步步紧逼层层剥壳的手法,利用技侦部门获取的证据,指出周文武在案发前,即4月15日、16日均在武汉的事实,迫使其围绕在汉的活动情况回答问题。周文武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交代了以下情况:

4月15日在汉阳归元寺门口驾驶一辆红色永新牌单轮摩托车等周文国、周文华两人,并于4月18日在仙桃天马宾馆与两周汇合,周文国让其带上2万元赃款,绕道武汉赶往福建交给姚某。

这进一步表明,“4·17”持枪抢劫杀人案系周文国、周文华所为。

与此同时,民警对姚某也进行了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姚某交代了1997年底至2000年10月,周文国与姚某先后在海南的海口、金地、道客新村、坡巷村、广西防城市等地租住过,并提供了“二周”可能逃窜的地点,以及周在海南的主要关系人和“二周”在外潜逃时所使用的假身份证的姓名等情况,为专案组将其一举成擒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与此同时,技侦部门通过定段、定向查询,发现周文国目前使用的手机信息出现在海南省海口市。据此,追捕方向直指海南。

同年4月27日,公安部对周文国、周文华在全国进行了A级通缉。这是公安部第二次向全国发布A级通缉令。

专案组决定兵分两路:一路赶往海南,另一路赶往广西,展开追捕工作。

4月26日,刑侦、技侦及江岸分局等7名民警抵达海口,进一步查明周氏兄弟在海南主要关系人的活动情况。



27日,海南警方通过技侦获悉周文国、周文华在海口一落脚点出现。

由于不认识周氏兄弟,狡猾的周氏兄弟漏网脱逃,仅抓获了“二周”的情妇龙某、黄某等人,追捕工作陷入僵局。

为了开辟新的追捕途径,海南专班仔细分析周文国的通讯信息,发现周文国、周文华虽然行动诡秘,但与其情妇联系密切。于是决定从周文华的情妇黄某身上寻找突破口。

经过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黄某主动反映了“二周”在海南的活动情况,并说周文华用“陈刚”的身份证在海口农行开过一个账户,4月11 日曾在海口农行面前坡营业点取过4900元。

获知此线索后,民警及时赶到海南省农行,对银行储户资料进行查询,找出了周文华的账号,并发现有人于4月27日在海口农行金宇路分理处从该账户上取走现金1000元。

专案组分析认为,“二周”近期内极有可能还会取钱。于是,请求海南省农行的支持。海南省农行对本系统内300余个自动取款机采取技术监控,实施不间断滚动查询。

5月2日早上7时许专案组接到海口农行保卫部门提供的重要情况:5月1日晚8时15分,有人在海南陵水新建路农行从布控的账户上分3次取走现金5000元。

为了争取时间,迅速对陵水县的宾馆、招待所等旅店业开展查控工作。

海南省公安机关在调查中发现有人以“陈勇”的名字登记住宿在陵水农技招待所304房。

5月2日上午10时30分,海南省厅、三亚市局、陵水县公安局民警和专案组成员赶到304房前,当民警撞开304房门时,突遭负隅顽抗的周文国枪击,一名民警不幸牺牲。周文国被当场击毙,正准备翻窗逃跑的周文华则被生擒;当场缴获军用手枪1支,“五四”式子弹25发。



武汉市公安局刑侦处民警连夜突审周文华,周文华对“4·17”持枪杀人抢劫案供认不讳,并供认伙同周文国、胡某等人在广西南宁、海南海口等地5次实施重大持枪抢劫的犯罪事实。

与此同时,4月29日刑侦、技侦的几名同志前往广西,围绕周文国在广西的3个落脚点及关系人开展调查、布控追抓。

海南陵水围捕“二周”的消息传到广西后,专案组及时将工作重点转向追查作案枪支来源和其他涉嫌犯罪人员上。经细致调查和化装侦查获悉,周文国与防城港市防城区垌中镇冷桐村人阮某联系诡秘,而阮家中目前正有一外乡人借住。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专案民警将二人抓获归案。

经审查,外乡人叫胡某,2000年6月和周文国一起到阮某处买枪,阮曾几次找叶某等人联系,但都未买到。得知此情况,专班民警连夜抓获了叶某等人。



经突审,证实了阮的供述,但枪支来源仍未明确。

专班民警分析后决定将审讯重点转到胡某身上。经过一番攻心斗智,胡交代周文国通过阮某认识其好友之女吴某后,将吴的男友私藏的一支“五一”式手枪骗走,并由胡某为其提供弹匣、叶某提供子弹25发的犯罪事实。5月4日,专班民警将吴某抓捕,吴、叶两人对其为周文国提供枪支及子弹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由此,这起恶性案件的侦破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几个月后,周文国、周文华等21名案犯分别被判处死刑、死缓以及不等的有期徒刑。

(因可理解原因,涉案人员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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