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孩子跟你姓？你脑子坏了吧！”刚吃过晚饭，李翠兰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
她瞪大眼睛，看着儿媳周敏，声音比锅里翻炒的辣椒还呛：“我们李家怎么可能让孙子随外姓？”
周敏脸色白了白，但语气却不软：“妈，我不是胡闹。现在又不是旧社会，谁的姓都一样。况且孩子是我怀十个月生下来的，我也有权决定。”
“你有啥权？你嫁过来了，那就是李家的人！”李翠兰猛地把茶杯“砰”地一声放桌上，冲着站在一旁的儿子李洋吼道，“李洋，你倒是说句话啊！”
李洋眉头紧皱，沉默片刻后，小声道：“我觉得……孩子随我姓也挺正常的，妈说得没错。”
周敏瞬间像被钉子扎了心口，眼眶一热，“你不是说好了，咱们谁先决定名字，就随谁的姓？孩子户口我都报好了，你现在又来这出？”
李洋支支吾吾：“可……可你忘了，我妈他们当初给咱十万彩礼呢。她说了，这十万，就是换个孙子姓李。”
李翠兰得意地“哼”了一声：“听到了吧？我们花了钱的，难不成还换来个周家孩子？”
客厅陷入一片冷场。电视机里播着《乡村爱情》，却一点也不温馨。
三天后，周敏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娘家小区里，妈妈边削苹果边叹气：“你公婆是老思想了，可李洋这人……太不顶事。”
周敏苦笑：“我没怪他们封建，谁都有自己的想法。我怪李洋，一句话不敢顶，就知道‘妈说啥就是啥’。”
“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可我不能咽下这口气。孩子不是他们李家的财产。”
她抱起襁褓里的儿子，轻轻说道：“妈妈不能让你刚出生就成了谁的‘买卖’。”
这时她手机响了，是李洋发来的微信：“爸妈要去派出所改户口，说孩子不能叫周子涵。”
周敏一边抱紧孩子，一边回复：“那你们准备再交十万，把我也‘换’回去？”
又一个周末，周敏拎着纸袋回了李家。她没有吵，没有闹，只是平静地拿出几张纸。
“我把你们当亲人，所以有些话不想撕破脸。可你们一直拿钱说事，那我今天就把账算清楚。”
她摊开纸，“这十万彩礼里，我爸妈出了一半；婚礼开销你们家没贴钱，我全自己筹的；孩子出生后我请月嫂花了一万五，也没伸手找你们要一分。”
“你们要是觉得孩子姓李才能值回票价，那现在把你们那五万退我，我立马去改姓。”
李翠兰气得指着她：“你威胁我儿子？”
“不是威胁，是公平。”周敏转头看向李洋，“你也做个决定吧，你是站在妈那边，还是站在你媳妇孩子这边。”
李洋低着头，额头上都是汗，半天没吭声。
“我……”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妈说得也不是没道理……”
“行。”周敏笑了笑，拿出另一张纸，“这是我拟的离婚协议，孩子我来养，姓不姓随我。你们想争，可以打官司。”
李翠兰一听，急了：“你敢？你要是敢走，这孩子我们一定抢回来！”
“你试试。”周敏把文件收好，起身要走。
李洋这才慌了，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敏敏别这样，咱有话好好说，我也……我也不想离。”
“可你从没想过站在我这边。”
那一晚，李洋一个人坐在床头，抽了半包烟。
第二天清晨，他跑到了岳父家。
“爸，我想明白了，孩子随谁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
“你要是真这么想，那就把这话也说给你妈听。”岳父端起茶杯，没太多情绪。
当天晚上，李洋硬着头皮，在饭桌上开了口：“妈，孩子姓周，这事就这么定了。”
李翠兰气得直哆嗦：“你疯了吧？你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没灌，我只是醒了。”李洋咬着牙，“我不能让一个姓，毁了我这个家。”
后来，孩子就叫周子涵。
李翠兰一开始赌气不来看孙子，整整半年，嘴硬得像铁。
直到那天小子学会叫“奶奶”，一边视频一边冲着屏幕傻笑，“奶奶，抱抱！”
李翠兰瞬间破防，眼泪哗啦啦地掉下来，隔天就坐高铁杀过来，还买了一堆小衣服。
她一边给孙子换尿不湿，一边小声嘟囔：“哎呀，姓什么都无所谓了，长得像李家就行……”
周敏躲在厨房，看着这画面，轻轻一笑。她知道，有些东西，名字是换不来的，感情才是最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