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典美学传统源远流长,但在明朝中后期,一群特立独行的美学家却以其惊人的勇气和思想,掀起了一场美学革命。这些美学家不满足于传统儒家的审美范式,而是提出了全新的"逍世"人格模式,高扬个体的主体性情感欲望,打破了古典美学的束缚。今天我们就来了解这些挑战传统、追求自由的明朝启蒙美学家,他们是如何在中国美学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打破桎梏:明朝启蒙美学家的"逍世"人格模式

在讨论明朝美学家的革新之前,我们需要了解传统文化中根深蒂固的人格模式。中国古代传统人格模式大致可分为两种:儒家入世人格模式和佛道出世人格模式。儒家主张"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强调个人融入社会秩序的必要性;而佛道则追求超然物外,寻求精神上的解脱。


而明朝启蒙美学家们标举的"逍世"人格模式,恰恰是对这两种传统模式的反叛。以李贽、徐渭、汤显祖、公安三袁为代表的明朝中后期启蒙美学家,大胆接受历史的挑战,把美主体与社会、与传统意识尖锐对峙,开辟了全新的美学维度。

袁宏道曾描述这种"逍世"人格的特点:"独有逍世一种真人,其人善奇,然亦世所稀。以为得也,我行不足;以为愚,口不遇言。舜、周、孔之学,身不行意恶辱己事,手世不握一能,手世不遇一务,最天下不贤者人。"这种人格模式既不同于儒家的入世,也不同于佛道的出世,而是追求一种超然而又不脱离现实的生存状态。

这些美学家钟情的不再是传统道德规范,而是"一己之情"、"行我所行",体现了对个人自由和情感真实性的崇尚。他们反对任何对主体自由意志的束缚,主张人的情感欲望是人之本性特征。

勇敢发声:美学家们的思想与实践

这些启蒙美学家不仅在理论上倡导新的美学观点,更在实践中大胆表达自己的思想。


李贽自称是"负气人也",面对封建传统势力的残酷迫害,他并不退缩。在《续焚书遇社求友人》中,他呼唤有志之士勇敢站出来挑战传统:"寅者再矣,吾犹有忍待之乎?"他甚至后来因不屈从于封建势力而自杀于狱中,用生命诠释了其思想的坚定。

徐渭主张人应当遵循自然本性,随心所欲:"千万真人者,各得其千万人之心;千万其心者,各逐其千万人之欲,足谓物各得物。"他认为人的情感欲望应当得到满足和尊重,而不是被压抑。

汤显祖把人之主体情感欲望视为"天性":"天性之性人为贵,……形色即是天性,所宜宝而奉之。"他追求一种不必矜持、不必迎性、不必抑心、不必抑志的"真人"境界。

袁宏道更是主张"不得不用词章方式在他们内心中寻求现实找不到的满足",表明这些美学家们试图通过艺术创作来表达被压抑的情感和思想。

审美心态的革新:从节制到狂放

明朝启蒙美学家与传统美学家在审美心态上有着本质区别。传统中国美学的审美心态主要有两类:儒家崇尚的"节动"心态和道家崇尚的"虚静"心态。这两种心态都强调对个人情感的克制和超越。


而明朝启蒙美学家们则提倡一种迥异于传统的审美心态——迷狂狂放。袁宏道在《苕溪渔隐丛话》中写道:"如冷水浇背,忽然一惊,便是兴观群怒。"李贽在《杂说》中表达了类似的情感:"世之真能文者,此其奇怪有意于为之也。其时有许多绪语而莫可悟语之处,意欲已久,躭不可遂。一旦见紧生情,触目兴叹,今也人之酒杯,浊自之金块,称心之不平,急数寄于手表,既已嚎咷哭泣,不能自止。"

汤显祖甚至认为:"使贵贱娇情悦状,羊虎之气,是亦意象之所必根,以开发于一时。眉目不可及而性也。"

这些情感激荡、不加节制的抒情方式,正是明朝启蒙美学家们反对传统约束、追求表达真我的体现。

建构情有理无:追求奇崛的审美境界

传统中国美学强调审美与社会、与自然和谐一致,尤其是通过"意境"这一审美范畴来实现审美主客体的融合。"意境"强调空灵的宇宙和幽深的自然,要求静观默照,从而达到人与物融为一体的境界。


而明朝启蒙美学家们则建构了一种"情有理无,荒诞奇崛"的全新审美境界。他们在艺术创作中只遵循主体情感的逻辑结构,不再试图表现客观实在的答观逻辑结构。他们的作品中充满了狂放不羁的情感,如袁宏道描绘自然风光时写道:"群风为鹅所摇,翰羽腾闪,纵羽变天之造,宜风亦不得知。"

这种表现手法不再追求与自然的和谐统一,而是通过主体情感的宣泄来表达内心的真实感受。正如徐渭所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非情之至也。"


这种审美变革体现了明朝启蒙美学家们对传统美学范式的突破,他们不再满足于仅仅观照自然和社会,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人的内心世界,将人的情感欲望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总结:明朝美学的历史意义

明朝启蒙美学家们通过标举"逍世"人格模式,张扬迷狂狂放的审美心态,建构情有理无、荒诞奇崛的审美境界,在中国美学史上开辟了一条全新的道路。他们的思想不仅仅是对传统美学的反叛,更是对人的主体性和自由的呼唤。


虽然这些美学家的思想在当时并未占据主流地位,但他们的勇气和创新精神引起了广泛的社会反响。正如文献中所说:"谁疑万古白练飞,一条界破青山色。"启蒙美学以颠覆一切的气概,打破了古典美学自我批判的坚冰,致使"天下之文人才士始知疏擒性,拔剧髓性以汤沫秋风之病,其功伟矣!"

这些美学家们在重重压力下坚持自己的审美理想,为后世开辟了思想解放的道路,他们的贡献和意义值得我们今天重新审视和思考。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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